“對……對不起。”

池遲跪在**看著何蒼冬剛剛被他揍出來的烏青包,有一丁點不好意思。

揍了人確實不好意思,但是我們拋開事實不談,誰讓你跑到人家麵前晃的呢,這不是活該麽,也不能完全怪我們小結巴。

“你說你一天睡個覺還能揍人,多厲害呀。”何蒼冬用舌頭頂了頂剛剛被捶的臉頰肉,嘟嘟囔囔也不見得多凶悍,“也就是你了,換個人早被我捶翻了。”

“不是……不是故意……故意的。”

在道歉這種需要開口的事情上,池遲著實不太擅長,隻能磕磕巴巴反反複複的說一句抱歉。

可他麵嫩,看著又老實又委屈,垂著眼睛一副可憐樣子,何蒼冬說了他一兩句,實在是繃不住臉,隻能罷休。

“行了行了,趕緊換衣服,都要六點了,再不出門就晚了。”

“啊……”池遲眼睛都睜大了一瞬,他還以為臭冬瓜被他擂了一拳,臉臭成這樣肯定要鬧脾氣了,結果這個人看上去性格這麽暴躁,實際上還挺穩定呢,忍不住誇誇,“你真是個……好人啊。”

這個小結巴一天說些什麽話,怪頭怪腦的!

“趕緊穿好,穿好了就給我出發!”

冬瓜害羞了哈哈。

今天是去市區晃悠,並沒打算采買什麽東西,所以兩個人算是輕裝上陣了。

池遲原本是不愛出門的性子,他一個人獨來獨往,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開口,更不會在不需要采購的日子裏出門轉了。

不過何蒼冬是個閑不住的,一旦工地停工就喜歡出去亂逛,沒錢都能轉半天,更不要提發工資這種好日子了,這不出去吃個肚歪決不罷休。

一個人出去吃菜都點不了三個,多沒意思,那肯定要把小結巴老板帶上呀。

平時在屋裏凶巴巴拽兮兮的,他脫了襪子半個鍾頭沒洗就被吃吃揪著去水槽洗幹淨,不洗就一副要把臭襪子塞他嘴裏的樣子,潑得哦。出了門就跟個藏在下水溝裏的貓崽一樣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以為很厲害一樣聳起肩,實際上根本就是一丁點動靜都緊張得打顫呢。

“坐,這有空位不坐幹什麽?”

何蒼冬拽著池遲,押著趕著讓他坐空位上去。

他們今天坐的輕軌出門,他們租的房子外頭上個月剛開通了一個新站口,現在出行蠻方便了。輕軌不用轉車,還不堵,雖然比公交貴三塊錢,可比打車便宜太多。

“還不高興呢?”何蒼冬站在苦著臉的小老板麵前,一手拉著拉環,一手碰了碰他的肩,“多大點事,別尋思了。”

池遲捏著他的單程車票低著頭不說話,他今天還是第一次坐這種地裏開天上跑的大家夥,從剛剛進站他就有點慌,坐個輕軌要去機器上買票,機器上全是字,看得人眼花繚亂的。買了票還要過安檢,這又不是火車,怎麽還要過安檢的啊。

池遲今天出門手上拿了瓶水,還被人叫住,他當時心裏頭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一時間都沒聽清人家穿製服的說了什麽話,還是何蒼冬拍拍他胳膊讓他喝一口,他才明白要幹啥。

池遲一邊告訴自己這種芝麻大點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一邊又覺得自己真是個丟人現眼的土包子,整個人就像被戳破的雞蛋灌餅一樣泄了氣。

何蒼冬見他這喪氣樣子實在好笑,卻又覺得可憐。

這輕軌剛通的時候,他就發現池遲總在院子裏伸長了脖子等著瞧過路的電車,眼裏亮堂堂的,好奇又期待,就跟個小孩一樣。

他過去總覺得池遲總把自己鎖在日複一日的小圈子裏,不願意跟外界接觸。但實際上也許並不是他所想的這樣,池遲也是有渴望在的,隻是被他那張不靈光的嘴埋起來了,就好似沒有一樣。

何蒼冬抬眼,看著窗外頭的天指了指,跟小結巴老板誇張感慨道。

“快看!我們現在在天上呢。”

池遲也跟著轉過身,看著外麵的街景瞪大了眼。

街上的行人跟房屋都縮小了好多,公交車都跟大玩具一樣,好神奇的感覺。

他也能在天上呀!

池遲扒緊了窗沿。

就好像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