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這間屋子就讓安幸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滿屋煙霧繚繞,混合著濃鬱的汗臭味,熏得人直頭暈。三個穿黑背心的壯碩男人湊在一起抽著煙,背心外裸|露的皮膚上紋著大片的紋身,圖案擠得密密麻麻,一眼看去顯得髒兮兮的。

“你,想來我們幫會?”

其中一個光頭男人上下打量著安幸,目光像條粘膩的舌頭,在安幸身上舔來舔去。

“嗯。”安幸點點頭,下意識地向上拉了拉圍巾。

來這個幫會之前,安幸特意找三哥借了條薄布圍巾,把脖子上的鷹徽擋住了。

雖然不可能一直瞞著,但至少別在一開始,就因為這個鷹徽被拒之門外。

“向導……哈哈,我活到現在都沒見過幾個活的向導。你當初怎麽沒被東區收走?”光頭叼著半根煙,眯著眼問。

“我……不想離開父母。”

安幸隨便編了個理由應付道。

事實上,也確實是有一些覺醒了向導異能的孩子,因為這個原因選擇留在西區。

“哈。”

光頭不屑地哼了一聲,鼻孔裏噴出一股白煙。

“行,要你了。”

“啊?”安幸愣了愣,這同意來得太突然,讓他一時有點不敢相信。

“我說我要你了。”光頭歪起嘴一笑,“我就是哨兵,你來和我匹配,錢少不了你的。”

他不是哨兵。

安幸看著那光頭男人,沒應話。

剛才這男人彈煙灰的時候,不小心將煙灰彈到褲子上了。

如果他具有哨兵的素質,那即便是下意識動作,都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偏差。

他或許的確是異能者不假,不過有很多異能者覺醒得並不完全,有的隻具備超能視力或聽力,有的隻具備超能體力,這樣的異能者並不能算是哨兵。

隻有完全覺醒的異能者才能被稱為哨兵,隻有哨兵才擁有過載精神力、進一步激活身體潛能的能力。而過載精神力會造成不同程度的精神紊亂,因此哨兵才會需要與精神異能者向導匹配結合,讓自己專屬的向導來治愈精神層麵的損傷。

這光頭男人不是哨兵,所以他其實並不需要向導來匹配。

不過安幸並沒有揭穿他。

隻要能賺到錢,他倒不介意和一個不是哨兵的人“匹配”。

但他也並不傻,盡管看起來終於是找到了事做,可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高興有點早。

“那……以後我就跟著你了?”安幸謹慎地問道,“你在幫會裏負責什麽?需要我做什麽呢?”

“哈,我負責什麽你不用知道。”

光頭男人臉上的笑越發油膩,他又拿眼掃了掃安幸,深吸了口煙,然後將煙頭扔在地上碾滅。

“看你這小身板,也沒別的地方能用,隻有模樣倒是挺勾人。既然咱們匹配了,那就得幹點匹配該幹的事。來吧!讓我也嚐嚐,向導到底是個什麽味兒!”

匹配該幹的事……!

安幸心裏一驚,急忙後退兩步,轉身想要離開,可不防光頭男人的兩個同伴卻先一步擋在了他麵前。他驚慌地回過頭去,迎麵而來的就是光頭男人那張獰笑著的大臉。

匹配之後的哨兵和向導是要身體結合的,這一點安幸當然清楚。如果這個幫會真的能讓他安身,哪怕這光頭男人他不喜歡,他也不是不能勉強自己付出一些代價。

但現在看起來,安身的事還沒影兒,這男人卻已經對他迫不及待了!

手臂被一股大力鉗製在身後,安幸驚恐地瞪大眼睛,拚命扭動掙紮著,但卻根本掙不開分毫。光頭男人嘴角斜斜一咧,伸手在他臉上勾了一下,突然抓住安幸的圍巾,一把拽飛開去。

就像一下子被扯開了遮羞布,靛藍色的鷹徽,瞬間便在那三人不善的目光下暴露無餘。

“哈哈哈哈!”

光頭男人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這天氣誰沒事圍個圍巾!你們看,果然是帶著雞的!”

“東區的小雞娘們兒,來西區幹嘛來了!”

“是不是東區的男人滿足不了你了,特意來西區找操來了!”

“上邊有雞,不知道下邊有沒有啊!哈哈哈哈!”

三個黑壯男人居高臨下地將安幸緊圍在中間,肆意用肮髒的話語羞辱著他,盯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盯一隻被攥住了耳朵的兔子。安幸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除了毫無意義地掙紮,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麽!”安幸一邊掙紮,一邊徒勞地喊著。

“幹什麽?”

光頭男人湊近安幸,說話間呼吸已經開始粗重起來。

“聽說你們向導能知道別人在想什麽?那你不如自己看看,我到底想對你幹點什麽!”

說完,光頭男人粗壯的手臂卷上安幸的身子,輕鬆便將他拎了起來。他順手在安幸腰上揉捏了一把,轉頭對兩個同伴揮了揮手。

“你們先出去,等我玩完了,再換你們嚐嚐。”

必須得逃……必須得逃!

光頭男人,還要加上另外兩個,再不逃,等待自己的就是三個男人的輪番□□!

可是要怎麽逃……

安幸努力壓製著心裏的慌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人顯然是有力量異能,力氣大得自己根本無法掙脫。而即便是逃出了這間屋子,那兩個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就在門外等著自己……

到底……到底該怎麽辦……!

房門哢噠一聲關了起來,光頭男人像扔布娃娃一樣將安幸扔向沙發,隨後整個人撲到了安幸身上。

“東區的小娘們兒,就是養得嫩。搶了我們那麽多好東西養出來的高級貨,就活該讓我們爽一把!”

光頭男人猥瑣地笑著,兩隻大手扳住安幸的頭,伸出舌頭就舔上了他的臉。安幸本能地推著他鉛塊一樣沉重的身體,那張嘴裏噴出的臭氣熏得他幾乎要把胃液嘔出來。

自己確實是在東區養得太嫩了……

安幸咬著牙,忍耐著光頭男人肆無忌憚的猥|褻,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墜。

不是不知道西區是一個什麽地方,也不是不知道幫會裏都是什麽人,卻竟然獨自一人,連半個能防身的東西也沒帶,就這麽天真地送上門來。

原來前兩次隻是簡單地被拒絕,已經是自己運氣好了。

這個人肯定不會主動放過自己,而這裏是他們的地盤,就算喊破嗓子,也不可能有人來救。如果再不想辦法自救……

安幸不敢想自己會有多淒慘的下場。

必須要自救……必須……

有沒有什麽,能讓自己有點反擊之力的東西……

光頭男人壓著安幸,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麽,在他紋著鷹徽的那塊皮肉上享受地吸著咬著。安幸停下掙紮,忍著惡心和疼痛,目光越過男人的肩膀,艱難地向房間中掃去。

淩亂的桌椅,生鏽的鐵櫃,肮髒的盤碗,亂扔的衣服。

這房間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房間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竟然沒有一樣能夠幫自己脫身。

安幸絕望地收回目光,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線亮光從他的視野中閃過。安幸提起心,用力掙開一點角度,朝那點亮光看去……

光頭男人工裝褲的側麵,似乎是綁著什麽……

安幸努力偏過頭,定睛去看。果然,綁在那裏的是一把匕|首!

安幸眼睛登時一亮,立刻從光頭男人身下探出手去,盡力去夠那把匕|首。可這光頭男人身量實在太大,安幸將手臂伸到極限,離匕|首還是有那麽幾公分的距離。

“你想要這個?”

毫無防備間,光頭男人突然停下了動作。他一雙眼裏滿是血絲,蠻獸一樣死死盯著安幸,然後竟然半撐起身,自己將腿側的匕|首拔了出來。

“你是想要這個?”

光頭男人粗重地喘息著,在安幸眼前來回晃著匕|首,嘴一扯,嘲弄地笑了一下,下一秒又馬上換上一臉狠戾。

“騷|貨!東區的臭|婊|子!還想搶老子的匕|首!看老子今天不幹死你!”

說著,他把匕|首扔在地上,甩手就扇了安幸一巴掌。這一巴掌就像鐵塊砸在臉上,安幸頓時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裏一陣蜂鳴。光頭男人也不浪費時間在前戲上了,一手壓住安幸的肩,一手便要去撕他的衣服。

匕|首……扔得不遠……

安幸撐著手臂,拚盡全力想要推開他的身體,餘光不停瞄著地上的匕|首,心裏一遍遍地祈禱。

如果能有一瞬間脫離開這男人,把匕|首撿到手……

隻要一瞬間就好……

老天……能不能,能不能賜我一點運氣……

隻要、一點點……

就像是有誰聽到了安幸的心聲,二人身下的沙發就在這時猛地一震。光頭男人下意識地頓了頓,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二人所在的房間竟然整個搖晃了起來!

……是地震!

安幸頓時精神一振。

老天爺……這是在幫自己嗎?

安幸正想著,驟然又是幾秒劇震,直震得人五髒六腑都要錯位。這一次的地震似乎比平時都猛烈了許多,安幸躺在沙發上,好歹還能穩住自己,而光頭男人本就用一隻手半撐著,地麵這麽一晃,那具沉重的身體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機會……!

安幸眉心一壓,趁光頭男人還在手忙腳亂,抬腳就朝他的小腹用力踹了上去!

“啊!!你個……!!”

光頭男人吃痛,控製不住地向後跌去。安幸忙從沙發上滾下來,在劇震中跌跌撞撞爬了幾步,一把將地上的匕首攥在手裏。

“你個、臭|婊|子!!你找、找死!!”

安幸這一腳徹底激怒了光頭男人,他暴躁地怒罵著,踉蹌爬起身,一臉凶狠地向安幸撲了過來。

安幸穩住狂跳的心髒,咬緊牙關,死死盯著那張迅速逼近的猙獰大臉。就在那張臉距自己半米不到的短短瞬間,安幸猛地揚起匕首,拚上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朝著光頭男人的眼眶狠狠刺了進去!

“啊——!!”

地震的隆隆聲中爆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緊接著,鏽跡斑斑的房門咣當一聲被大力撞開,匕首上的鮮血滴落在門外的小路上,很快便滲入了暗灰色的土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