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
駱雪伏在董大為耳邊說:“怒潮公司所有的貸款都是郝總批的,對一個空殼企業發放那麽多貸款,有沒有經濟問題都很難說!還不應該撤職嗎?陳淑媛要炒作這本書,書一炒作起來,沒有銀行再敢給怒潮集團放貸款,他們的資金鏈一段,企業經營不下去,隻有破產,銀行的貸款怎麽還!責任大不大!”
董大為疑惑著:“這本書也可能是陳淑媛愚人節的搞笑呢!如果是真的,咱們也應該向劉行長和總行反映呀!”
聽董大為這麽一說,駱雪突然推開董大為,生氣了:“庶子!不足與謀!”
董大為見狀,趕忙抱住駱雪討饒:“聽你的,全聽你的行了吧!”
駱雪氣憤地嗔怪道:“這麽多銀行,這麽多什麽金融家呀、什麽行長呀,還沒有揭發,你跑出來幹什麽!陳姐為什麽不給你看那書稿,為什麽隻給我看了一部分?因為,她怕你我看了,不但解決不了問題,一瞎折騰,壞了她的事,弄不好我們自己連飯碗和小命都沒有了!”
董大為茫然地說:“有這麽嚴重?那我們怎麽辦?她一個人揭露怒潮就不怕了?”
董大為話音未落,突然,聽到門外有了腳步聲。駱雪趴在董大為耳朵上輕聲說:“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了!”說著,用小手指一下隔壁郝逍遙的辦公室。
董大為輕聲問:“你怎麽知道?”
駱雪不敢支聲了,因為,她感覺郝逍遙的腳步在屋外停止不動了!兩人都屏住了呼吸,作起了聽彼此心跳的遊戲。
一會兒,腳步聲繼續響起來,隔壁的門“咣”的一聲開了,不久,就又“咣”的一聲關上,腳步聲又遠去了。
董大為說:“他可能察覺到我們在辦公室裏!否則,他不會站在我們外麵偷聽一會兒!”
駱雪反駁道:“不可能!他大概是聽門衛說,我們進來過!”
董大為舒了一氣:“你剛才還要說什麽?”
“我想說,陳姐本身就是私營業主,又以風險投資為樂,她自然有她的想法。”駱雪又伏在董大為耳邊,“我們要密切關注,靜待其變,關鍵時刻,再助陳淑媛一臂之力,倒了怒潮的‘蘭’,就可以倒掉銀行的‘郝’!國有財產保全了,你也有施展才華的機會了!”
近來怒潮公司除了常太平的問題,可以說是一順百順了。他們不但從國商銀行弄了三個億,從參股銀行弄了四個億,發達銀行和愛農銀行也爭著要給他們放款了!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弄來貸款的問題,而是她蘭總想不想馬上要貸款和以什麽條件要貸款的問題了。
為了消除掉怒潮光輝品牌背後的死穴常太平,使怒潮公司闊步前進、長久無憂,丁博士做了個萬全的方案。在蘭總眼裏,她的禿頭圓臉的丁博士雖然有時木衲,但是依然是像愛迪生一樣偉大的發明家,因為,近日丁博士有了兩大發明。
丁博士的第一項偉大的發明是“成仙丹”。
這是一種既可以解酒,又可以致人於死亡的藥片。如果人在飲酒之前吃上一片這個藥,便可以保證自己在十個小時之內豪飲而神誌清醒,但是,在吃過這片“成仙丹”之後,必須在一小時之內再吃下一片解藥,否則吃“成仙丹”之人便會在吃藥六小時之後死亡,而病理檢查一般會得出酒精中毒死亡的結論。
丁博士的第二項偉大發明是“網絡追蹤術”。
這是一個不需任何硬件的小軟件,把它裝在計算機裏之後,如果你知道了某人的電話號碼,並且知道他上網的時間,便可以用這個軟件通過追蹤該電話號碼而進入其計算機內部並使本機與該計算機形成連網,對方計算機內的內容便可以在本計算機上一覽無餘。
在蘭總眼裏,她的得力助手朱副總也是應該到國家安全部當網絡局局長的英才。因為,這個朱副總居然利用丁博士的“網絡追蹤術”,利用常太平夜間瀏覽成人網的時機,鑽進了常太平的計算機,把他的內存瀏覽了一個遍!
這個朱副總知道了常太平網名原來叫作“孤獨一客”,知道了“孤獨一客”與“靚麗飛俠”之間那段迷人的網戀。這個朱副總還從“孤獨一客”的信息裏,又找到了“靚麗飛俠”,並以“大笑天下”的網名,勾搭上了“靚麗飛俠”。兩人幾天豔詞妙語之後,這個朱副總也讓“靚麗飛俠”上了自己的床,隻不過這個“大笑天下”始終睜著大眼睛,沒有給“靚麗飛俠”私取小費的機會,而是由這個“大笑天下”自己主動給了“靚麗飛俠”二十張百元人民幣的新票。
於是,“大笑天下”很快便與“靚麗飛俠”進行了第二次約會,在這次約會的時候,“靚麗飛俠”答應為“大笑天下”朱副總聯係“孤獨一客”常太平,並一起到常太平家裏喝酒。
常太平的不斷訛詐和不斷的惹是生非,已經令蘭總到了忍無可忍,而且再忍就可能壞大事的地步。朱副總準備起程先找“靚麗飛俠”再與“靚麗飛俠”一起見常太平的時候,蘭總隻是緊緊地握住了跟隨自己多年的助手的手,眼睛裏含了淚水,並沒有再交代一句什麽話,便看著朱副總開起他的白色奧迪車,消失在京都市東四環的暮色裏了。此時,她的心裏居然有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吟唱。
“大笑天下”朱副總與“靚麗飛俠”沒有在星巴克咖啡廳見麵,而是直接到了民族飯店,是朱副總自己先開的房間,“靚麗飛俠”隨後趕到的。
這正是朱副總的精明之處,如果他與“靚麗飛俠”同進同出,不等他幹什麽,派出所抓嫖娼現行的人就會趕來了。群眾的眼睛總是雪亮的!
“靚麗飛俠”果然是一個聰明的女孩,見到“大笑天下”的第一句話便是:“大哥,你的手怎麽了!”
朱副總望著自己除小指外,都被創口貼包了指頭的另外八個手指,詭秘而淡淡地一笑,對“靚麗飛俠”解釋道:“中午做飯的時候,讓鍋給燙了!”
其實,朱副總之對“靚麗飛俠”顯然沒有常太平之對“靚麗飛俠”那樣情深意切,可以說,朱副總對“靚麗飛俠”根本就沒有一點興趣。他簡直對常太平的眼力太大失所望了:諾大一個京都市像亦萍那樣的美女有得是,他常太平怎麽就找不到?非要找一個醜的!而且,這麽一個醜女孩,他常太平也能夠往自己家裏帶,而且一次還不夠,現在還依然是那麽情意綿綿的!
一來心裏懷著鬼胎,二來見了“靚麗飛俠”便倒胃口,在民族飯店裏朱副總花了錢,卻沒有什麽行動。為了避免“靚麗飛俠”起疑心,他便索性任憑“靚麗飛俠”施展十八般武藝,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地擺布起了自己。這也是工作的需要呀!
眼看兩人已經折騰到晚上十點了,朱副總穿衣起身,熱情地招呼“靚麗飛俠”一起喝酒。看著整整一箱的墨西哥“可羅拉”啤酒,“靚麗飛俠”興奮地叫道:“‘大笑天下’,你真好!風景這邊獨好,還去常太平那陰霾的世界,幹什麽?”
打開酒瓶,朱副總也附和著“靚麗飛俠”說:“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大笑天下’我獨占花魁呢!”
“去也行,可今晚我陪你,不跟他!”“靚麗飛俠”做嬌嗔狀。
朱副總逢場作戲:“你陪我喝,陪他睡!”
“靚麗飛俠”做出親昵模樣,用胖手輕打朱副總的背:“拿我一個大活人請客,真壞!”
兩人一小瓶啤酒下肚,朱副總裝做猛醒一般地說:“遭了,我們得吃一點解酒藥,否則我們沒有把常太平灌醉,自己卻先醉了!”朱副總說著從皮包裏拿出兩粒丁大博士發明的“成仙丹”,自己先吃了一粒,又把另一粒遞給“靚麗飛俠”。
“靚麗飛俠”睜著不大的眼睛天真地望著朱副總:“這樣不好吧,我從來就是講信譽的,從來就不來歪的!”
“你還這麽誠信!二十一世紀了,現在是連銀行都沒有誠信的時代了!”朱副總望著“靚麗飛俠”和她握著“成仙丹”的小胖手,真恨不能一下就把這毒藥給她塞進嘴裏去。
“我是最講信譽的。上次到常哥家,他已經睡著了,我走時都沒有多拿他的錢!”“靚麗飛俠”推銷著自己的經營理念,可就是不吃藥。
“好,你就看在大哥我對你更好的份上,咱們也作一次壞人!”朱副總嘴上說著,心裏焦急極了。
那“靚麗飛俠”本來準備吞下藥去,聽朱副總說要作一回壞人,那已經放到嘴邊的胖手又拿回來了:“怎麽是壞人?我們隻是玩玩嘛!”
“對、對,我們是玩玩,像愚人節一樣!”朱副總見那毒藥遲遲吃不進“靚麗飛俠”的嘴裏,嗓子開始急得冒煙,心說:這個小婊子再不趕緊吃,我都該被毒死了。
“靚麗飛俠”卻不解現在的朱副總之意,聽朱副總說起愚人節,便立刻神采飛揚了:“大哥,你肯定去過巴西!下次再去,帶著我,我一路上的所有服務都免費,行嗎?可不可以嗎?大哥!”“靚麗飛俠”央告著朱副總。
朱副總見“靚麗飛俠”央告自己,心想:這回機會來了,得趕快騙這小婊子把毒藥吃下去。嘴上趕緊說:“好說,好說,你先把藥吃了,看你今天的表現,再決定帶不帶你到巴西看愚人節。”
“靚麗飛俠”聽朱副總這麽一說,小胖手一抬,沒有用酒、也沒有用水,就把那粒“成仙丹”吞下肚去了。
朱副總見“靚麗飛俠”的手裏和地上沒有了那粒“成仙丹”,毒藥已被麵前的小婊子真真切切的吃了下去,才長舒了一口氣。心裏歎道:萬裏長征,終於走完了第一步。
朱副總心裏高興,便又與“靚麗飛俠”各喝了一瓶啤酒。算計著時間合適了,朱副總便把二十張百元新票給了“靚麗飛俠”。“靚麗飛俠”本來想隻拿一千元,而朱副總卻堅持把這遝子鈔票都給她。
“靚麗飛俠”說:“大哥,你真好!”
朱副總心說:人真是愚蠢的動物,死之將至,要錢有什麽用!還不知道是為誰準備的呢!嘴上卻說:“寶貝,我們走吧,在常太平那裏,可要乖乖的!”
“靚麗飛俠”親一下朱副總的臉:“你終於也叫我‘寶貝’了!”
朱副總卻不動聲色地說:“寶貝,你先下去,在樓下白色奧迪前麵等我。”
“為什麽?”“靚麗飛俠”嬌嗔著,這次的嬌嗔裝的成分少,真的成分多了。“靚麗飛俠”想:自己會愛上他嗎?可能會。但是,他會愛上自己嗎?應該不會,因為看他的樣子,他的心裏應該有一個美女!而自己隻是他的工具,或者是他的服務人員。
等“靚麗飛俠”出了門,朱副總幹的第一件事是飛快地找出“成仙丹”的解藥,拚命吞了下去,而後才喝了一口水。他雖然明知道人是愚蠢的,可依然十分愛惜自己愚蠢的生命。
“靚麗飛俠”約常太平晚上十二點在常太平的家裏見麵,並按照朱副總的要求,事前沒有提起他自己,按照朱副總的說法,這樣可以給常太平一個意外的驚喜。
常太平聽說“靚麗飛俠”要來,在電話的對麵,麵對失而複得的林妹妹,早忘了被拿走錢的事情,異常的驚喜:“我在網上總發帖子,怎麽就沒有你的回音呢?”
“我在地球的對麵遨遊。”“靚麗飛俠”依然幽默並文采飛揚。
金融街小區早已經是寂靜無聲了,但是,距小區還有一百多米遠的時候,朱副總卻在僻靜的路邊上,挺了車。
“為什麽不開進去?”“靚麗飛俠”表示不理解。
朱副總故做平靜地答:“走時候方便嘛。何必張揚?”
“靚麗飛俠”又來了詩意:“輕輕的我們來了,正如我們悄悄地走!挺美的!”
那朱副總除了怕殺人之後留下蛛絲馬跡之外,其實倒沒有任何作詩的想法。他從汽車後備箱裏搬出一小箱“科羅拉”啤酒,吩咐著:“抱上這個!!”
“靚麗飛俠”乖乖地抱起啤酒,還不忘撅起厚厚的嘴唇嬌嗔道:“一點也不愛惜人家嘛!!”
朱副總輕聲打趣道:“愛惜,怎麽能夠不愛惜你!!??我這裏還有兩瓶XO呢!上樓時,都我拿著!”
除了進小區時,小門房裏的門衛懶洋洋地看了一眼他們之外,已經敲響了常太平在八樓宿舍的門,朱副總和“靚麗飛俠”都沒有見到第二個人。
常太平見了門口的“靚麗飛俠”,一下便把他的寶貝擁抱在了懷裏,這個親呀吻呀,親熱得了不得。而後,見到懷裏抱著一箱子啤酒、褲兜裏各插兩瓶XO洋酒上來的朱副總,常太平不禁愣住了:“朱副總!怎麽是你!”
朱副總主動換了拖鞋,把自己的鞋放在了門外。而後,擠進門來,打斷常太平的話,說:“聽說你和我的表妹好了,我是來道喜的!”
常太平關了自家的門,依然茫然:“你和‘靚麗飛俠’……”
“靚麗飛俠”急忙解釋著:“我和朱副總隻是老鄉,早就認識。不過你是我的老公,他隻是我的大哥!你是東邊日出,他隻是西邊的雨;你是有情,他是無情呦!”
朱副總也解釋著:“我本來邀小妹在星巴克咖啡廳喝酒,說起你,說你愛喝‘可羅拉’,我就拿一箱,不如我們一起喝,痛快!”
常太平聽朱副總這麽說,頓時釋然,但是,眼饞地望著“靚麗飛俠”支吾著:“我一個兩居室,咱們怎麽住呢?”
大家跟著常太平參觀了一下房間,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一個臥室是小間,有一個單人床;一個臥室是大間,有一張大雙人床,還有一個露台。站在八層的露台往下望,也是黑乎乎的,人摔下去,也是必死無疑。由於在八樓,處於相對僻靜和少幹擾的部位,大家看罷窗外,誰也沒有在意隨手拉上窗簾,朱副總也出現了這個以後讓他喪命的失誤。
朱副總明白了常太平的心思,同時也暗暗慶幸這個房間的結構會幫自己的忙,便順著剛才常太平的話說:“當然是你們兩個住大間,我自己住小間呐!反正,我不希望你常太平來打擾我!”
“那好,那好!”常太平高興了。
於是,朱副總帶著“靚麗飛俠”便與常太平豪飲起來。
眼看一箱“可羅拉”就要飲幹了,三個人除了上衛生間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反映。朱副總看看手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心裏不由得發急,按照“成仙丹”的藥力,那“靚麗飛俠”應該在四點左右酒精中毒身亡,可到目前,她卻沒有一點反映,而那常太平也沒有半點醉意!
朱副總趕忙給“靚麗飛俠”使個眼色,意思是:這麽半天,我們居然沒有把常太平戰勝。“靚麗飛俠”心領神會,打開了XO洋酒的蓋子,說:“光喝啤酒,不過癮,我們來這個!”
常太平不知是計,高聲叫板道:“哎呦嗬,小寶貝還真行!敢跟我喝XO!朱副總,你敢喝嗎?”
朱副總拍一下胸脯:“喝、喝,我今天舍命陪君子!!”
於是,三個人拿出大個高角杯,開始你斟我勸地喝起來。
常太平剛開始還說:“這洋酒怎麽沒有勁呀!”可一瓶酒喝幹之後,就感覺他的舌頭發短了。
朱副總見火候已經到了,便說:“常太平,我們不喝了,你和你的小寶貝,還得留一點體力的嘛!”
看來“成仙丹”的藥力還是非常明顯的,常太平已經喝成這副模樣的時候,“靚麗飛俠”卻隻有睡意而沒有醉意,她見朱副總這麽說,便努努胖乎乎的小嘴,撒嬌著:“不嘛!”
常太平還是英雄好漢的模樣,結巴著:“喝,喝,幹那個,我行,身體還好著呢!!”
朱副總見常太平已經有點神誌不清了,便招呼“靚麗飛俠”幫忙,一同把他駕到了有露台的大臥室裏,把常太平放到大**之後,朱副總小聲地對“靚麗飛俠”吩咐道:“你可伺候好了,我有求於他!”
“靚麗飛俠”繼續對朱副總努努嘴,又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以表示對朱副總的忠心。
朱副總則惡狠狠地說:“明天,我要問常太平,他要是不高興。我們可就拜拜了!”
“靚麗飛俠”不滿地說:“行!人家困嘛,你也不心疼!”
朱副總轉身要走,但是,還沒有挪步便又轉過身來:“關上門,但不要鎖!”
“為什麽?”“靚麗飛俠”嗲聲嗲氣著。
朱副總盯著“靚麗飛俠”豐滿的前胸,**笑一下:“他不行,我再來!”
“靚麗飛俠”用自己的胖手指點一下朱副總的鼻子:“你好壞!”她輕輕的關上了門,並按照朱副總的吩咐沒有反鎖門。
當她**著自己爬上常太平的床的時候,那常太平卻依然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的,居然有毅力爬起來剝光了自己,還居然有能力對“靚麗飛俠”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朱副總獨自一人躺在隔壁的**,沒有脫衣,也沒有動鋪蓋,盡量不讓自己在常太平的屋子裏留下什麽痕跡。聽著隔壁男女的呼吸聲從激烈,變成低吟,再變得無聲,又等了一會兒,看看自己的手表,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現在,已經到了京都市深夜最黑暗、最靜謐的時刻。
他沒有開燈,讓眼睛習慣了黑暗之後,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穿過門廳,推開了大間臥室的門。借著窗外的一點月光,朱副總發現常太平和“靚麗飛俠”都老老實實地在**躺著。常太平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而“靚麗飛俠”卻像死貓一樣沒有一點響動。
朱副總把沒有貼創口貼的小手指放在“靚麗飛俠”的鼻子處,卻已經沒有了氣息。朱副總再摸摸“靚麗飛俠”**的身體,她的腹部依然是軟綿綿、熱乎乎的。看來,她才離開這個世界,她才安然地長眠不久!而且,從生到死這個過程,她走得異常地短暫和舒適,以至她沒有鬧出一點聲響,身體也沒有發生半點的扭曲。
“靚麗飛俠”的死,沒有讓第一次蓄意殺人的朱副總感到恐懼,反而振作了他的神經,他疾步來到露台上,向下眺望。小區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樓下黑乎乎的,也沒有一個人影。
朱副總抽身回來,使出吃奶的力氣,架起**本來瘦小枯幹的常太平。
赤身**的常太平似夢似醒地說:“寶貝,你別走,我已經有……錢了!你就嫁給我……得了!”
朱副總則尖著嗓子,學著“靚麗飛俠”的腔調小聲說:“好的,好的。”說話的時候,朱副總已經架著常太平來到了露台上。說時遲,那時快,朱副總在此時才顯出了豪傑本色,他不等常太平明白過來,便從背後一手插進常太平的胳臂彎,勾住常太平的胸,一手穿過常太平的襠,挨著常太平粘粘乎乎的那個玩意,就把個常太平騰空抱起,大頭朝下地拋下樓去了。
可歎那聰明絕頂的常太平連哼一聲都沒有來地及,便像一個落地的柿子一樣“噗”的一聲跌破了五髒六腑,快樂地隨“靚麗飛俠”去了。
唯一遺憾的是他那本為此付出生命的《上市公司黑幕揭密》的書和文章《銀行大廈的背後》,自己沒有撈到多少錢,卻已經由秦鳴轉給了陳淑媛,而後來這本書卻發揮了他常太平所始料不及的作用,讓正義能夠盡快地戰勝了邪惡。不過這是後話。
現在,那朱副總見小區周圍並沒有動靜,便趕緊在門口換上了自己的皮鞋,撞上門,下了樓,溜出小區,開起停在路邊早已經調好車頭的白色奧迪車,在金融街的夜色裏,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但是,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欺瞞隻能一時,而不能永久。朱副總卻不知道這個小區裏還有一個因搞別人的老婆而被國商銀行免了職的老主任——段笑銀。誰也想不到的是,常太平與“靚麗飛俠”的這次媾和卻被對麵樓上這個老瘋子同誌津津有味地拍攝了去。
由於常太平常帶女人回家,隻要常太平窗口一亮,這個老主任不管多晚,都會躡手躡腳地爬起來,從不不吵醒已經和自己分居、在隔壁房間獨睡的楊蘭蘭,兢兢業業地拍攝他這部起名為《偷窺》的毛片,以實現他後半生的人生價值。隻是這次,他把朱副總投常太平下樓的情景也拍了進去,但是,神經不正常的老主任倒不認為這是謀殺,反倒以為是什麽新的**遊戲呢!作為經典鏡頭,如獲至寶一樣統統收藏在他自己的影視大作:《偷窺》裏了。
常太平的死,除掉了怒潮公司的心腹大患,卻使國商銀行總行又湧現出了一位仗義執言的金融大俠來。
在國商銀行總行的LOTUS辦公局域網上,在“行內傳真”欄目,有一位網名為“金融忠良”的人寫了一篇短文,題目為:《個性的悲劇與體製的悲哀》副標題居然是“從常太平之死想到的”!!全文如下:
“常太平死了。
他是總行的老同誌,至今他的人事檔案和住房還歸屬我們國商銀行的總行,他的遺體也是總行派人、出資安葬的。他是在二十一世紀的一個初冬死的,赤身**,沒有從我們這個世界上帶走半點雲彩。
經公安機關立案偵察,常太平的死,初步確定為自殺。因為,他的身上沒有一點搏鬥後的其他外傷,他的內髒裏除了輕量酒精也沒有任何其他毒素,他的宿舍除了一個也沒有帶走半點雲彩的女友之外,沒有任何第三者的痕跡。
常太平死了。這是他人生的終結,卻也是我們國商銀行總行的悲哀。我所知道的常太平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他在總行的期刊上發表過大量的金融論文,他在總行的“網絡通訊”為國商銀行的發展提出過許多真知灼見。死去的常太平,辛辛苦苦十餘年,沒有任何違法亂紀、違規越製的行為。反觀我們的周圍,能夠達到這個層麵的人有幾個?但是,他卻被我們給末位淘汰了!而碌碌無為者、繼續苟且者、違規經營的人卻還在榮耀著!
這是我們銀行的機製出了問題,還是常太平的業務有問題,我想不言自明。
我們是一個商業銀行,卻容得庸碌,容不得個性的張揚!我們是一個國有的企業,卻任人唯親,順者昌逆者亡!我們麵對殘酷的競爭,卻把市場當官場。
是的,我們是京都市金融的一條航空母艦,現在占領著廣大的金融市場。我們還可以眼睛半睜半閉,我們還可以我行我素,但是,中國已經進入了WTO,明、後年便要與外資銀行短兵相接了。今年可以,明年怎麽樣?以後怎麽辦?”
雖然,“金融忠良”在這篇短文裏隻看到了常太平之死的社會問題,忽略了公安機關的工作(其實,此時,公安機關已經對常太平之死進行了正式立案,並由一個姓施的警官負責,展開了細致而艱苦的刑偵工作),但是,“金融忠良”的這篇短文依然在國商銀行的總行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傳十十傳百,直弄得洛陽紙貴。
大部分人認為這是在為國有商業銀行的發展盡忠言,但是個別領導卻不這樣認識。總行主管信貸同時也主管人事的孔行助看了秘書呈上來的短文不由得拍案而起,操著上海話大喝:“調整常太平這麽一個害群之馬,還有人為他鳴怨叫屈!查!查!!查!!!看這個新的害群之馬是誰?無論觸及誰,一律要調整!!”
人力資源部的於主任接到孔行助的指示,便趕到電腦部。要求他們查找這篇文章的IP地址。
原來,這篇文章出自賈好運曾任副處長的信貸業務部信貸檢查處的1312號房間。這裏坐著那兩個新招聘來的博士研究生。一個是來自從北京大學的李勵;另一個,便是來自清華大學管理學院的郭安邦。而寫文章的電腦便是郭安邦的那一台。
當然,這篇文章有可能是郭安邦寫的,也有可能是李勵或者其他什麽人出於嫁禍於人的想法利用郭安邦的電腦寫的。
於是,人力資源部的於主任便開始分別找郭安邦和李勵談話了。其實,如果這兩個博士都來一個不承認,於主任也真的沒有辦法。這麽一個事情總不至於報案搞刑偵吧!但是,由於他們才進入社會不久,單純而血氣方剛。絲毫沒有把這個問題想得這麽嚴重,反倒以為是好事,還為自己的出名和獲得領導的重視而沾沾自喜呢!
於主任率先找了李勵,這樣他和李勵都可以主動一些。因為李勵的爸爸曾經是一位我國公安戰線赫赫有名的英雄,如果對李勵搞一個末位淘汰,於主任還真的怕給自己帶來麻煩。他後找郭安邦,他希望郭安邦能夠成為此事件的墊底,因為郭安邦是農村裏出來的,單身一人飄在京都市,沒根沒蔓的,好對付。
李勵很坦率:“是我和郭安邦一起研究,他主筆並貼上去的!”他不但沒有為自己感到萬幸,反而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個顯露才華的機會一般。
於主任沉吟片刻,說:“那就是說,不是你寫的。”
李勵很不情願地說:“不是。”
於主任告戒道:“那你以後就不要再提什麽你和郭安邦一起研究,他主筆並貼上去的了。這事應該同你沒有直接關係!對嗎?”
“應該是,我隻談論兩句,確實不是我寫的。”李勵出於知識分子的真誠,沿著於主任的思路把自己解出去了。應該說,他李勵此時也並不知厲害,不能夠說李勵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不丈義之人。
於主任舒了一口氣,心想幸虧先找了李勵,要不和郭安邦攪和在一起,還麻煩了呢!
於是,於主任又找來了郭安邦,開口就問:“你就是‘金融忠良’?”
郭安邦也很坦率,開門見山,沒有半點含糊:“我就是。文章是我自己寫的,隻是發表一點看法,提一點建議!”
人力資源部的於主任像原來對常太平一樣,露出長長的白牙微笑著,很友善地請“金融忠良”郭安邦坐下,而後,親切地問:“感覺到我們這裏來工作還適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