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弱而不能的道理
那拉皇後因為要陪著太後,所以當時雖然也著急卻沒能在第一時間跟著大家一起看到她那兒子和回疆公主的**倒黴事。
事後才和太後一起聽乾隆派來向太後稟報的人轉述了十二阿哥對回疆公主見色起意,強行誘拐到偏僻處欲行不軌之事,後被陛下和眾人撞破,陛下怒其不爭當場扇了他一巴掌,誰知十二阿哥不但不知悔過反而理直氣壯,硬頂了陛下幾句,氣得皇上話都說不出來之後,就揚長而去了的驚人事跡。
“什麽!”皇後拍案而起,也顧不得身旁太後和晴格格兩個能吞下鴨蛋的表情,急著追問,“後來怎樣,陛下是怎麽處置十二阿哥的?”
稟事的那太監一臉迷茫,“處置十二阿哥?沒有啊,陛下就是把那個含香派人看管起來,說是出了正月就要賜她白綾。然後陛下怕太後擔心,就讓奴才來稟報一聲,說沒出什麽大事,請太後放心,陛下他有點頭疼,先回養心殿了,請太後千歲別見怪,皇上他明天再去慈寧宮給您請安。”
又轉頭對皇後道,“皇上讓娘娘按照往年的慣例辦,這邊的眾人派了新年份例就散了吧。”
皇後答應了,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地去看太後的臉色,心中頭次有了要把這臭兒子塞回肚子裏重造的衝動,以前明明挺乖的一個小寶貝,怎麽忽然之間就長大了呢,還長大的這麽不讓人省心,當他的額娘要有隨時被嚇暈的心理準備。
太後久經世事,卻要比她心細,想了一會兒道,“恐怕是有什麽誤會了,不至於這樣啊。小十二才多大年紀,又是在宮中長大的,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就算那個番邦女子長相出挑一些,但他也是見過好多次了的。況且小十二不是一直身體不太好嗎,這都有多久沒能練練功夫了,平時我看著就覺得他文弱了些,不及永瑆那幾個兄弟壯實,那個什麽含香可是一直在跳舞的,肯定是身輕體健,比一般女子有勁,要是她自己不願意,哪裏可能這麽容易就被永璂抓住了……”
看看一臉尷尬的那拉皇後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我估計著應該不是小十二的錯,先把這裏的人都打發了吧,明天再去好好問問他們是怎麽一回事。”
皇後放心之餘還是挺鬱悶的,合著太後之所以認為永璂沒幹壞事,主要是因為覺得她兒子就算是有那個賊心也那個沒作惡的本事,論體力隻怕打不贏含香,所以才篤定其中應該是另有什麽誤會。
永璂這次總算記得不能讓她額娘擔驚受怕,所以第二天從上書房出來後就趕緊到坤寧宮見皇後。
本以為皇後會拉著他劈裏啪啦使勁問,心裏還事先整理了一下說辭,誰知請了安之後他額娘就對著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得永璂心裏直顫悠,“額娘您這是看什麽呢,兒臣身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皇後一瞪眼睛,“孫太醫不是早兩個月就說你現在身體調養得很好,可以開始去練些功夫了嗎?你怎麽偷懶到現在都不去啊!”
“啊?額娘您怎麽想起這個來了,兒臣這不是難得有這麽個借口可以不去練騎射嗎,就想再偷偷懶,年後再說…額娘,昨天鬧那麽大事您都不擔心我的,還有空挑兒子的這些小錯處!”
“你又沒吃虧,先和那什麽美女親熱了一番,接著又把你皇阿瑪頂撞了一通,厲害著呢,我有什麽好擔心的!”
永璂聽皇後說得怨氣十足,可見是對自己三天兩頭惹事害她擔心很是氣憤,“額娘,兒子也不是有意惹事的,昨天是有人陷害我,九成就是漱芳齋那幾人,真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連這種手段都使出來了。”
容嬤嬤在一旁氣憤,“又是漱芳齋那幾個?可是夠陰毒的,肯定是看不慣現在皇上喜歡你勝過她們,就想出這麽一招來幫你抹抹黑!”
皇後也怒,“不能就這麽算了,要是不把他們揪出來,下回還不知又要用什麽栽贓陷害你呢!”
永璂點頭,“不急,等過幾天讓皇阿瑪好好查查,諒他們幾個也做不到天衣無縫。”
皇後著急,“還等幾天做什麽?今天就去查,越早澄清越好,不然外麵還不知道要怎麽傳呢,你就算年紀小,那名聲也是很重要的。”
永璂不語,他恐怕是要和乾隆冷戰幾天的,現在可不想主動去開這個口。
皇後看看他,“嫌皇上當眾打你一巴掌,所以生氣了?”有點心疼,“過來額娘看看。”隻見他那左邊的臉頰是微微有點腫,輕輕揉揉,勸道,“永璂,你皇阿瑪那人確實是……”把---確實是不怎麽招人喜歡,我也不待見他---這一句按下不表,接著道,“他畢竟是皇上,被他打一巴掌也不是什麽大事,額娘看著也不是很重,算了吧,他是你父皇,要教訓兒子那還不是該的,昨天那個情形估計他也生氣,你就看在他最近對你不錯的份上,主動去認個錯,總不能讓陛下來給你賠禮啊。再說了皇上的耐心也是有限,萬一不耐煩了,到時吃虧的不還是你自己。”
永璂知道那拉皇後說的有道理,也不想讓額娘太操心,就點頭答應了,暗裏卻想我先看看形勢,要是皇阿瑪這次火很大,那自己就趕緊識時務者為俊傑,反之就先等等,不忙去服軟,他永璂也是有脾氣的,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衝他發火,他可還生氣著呢。
等回到阿哥所,發現房中多了一堆乾隆派人送來的消腫止痛藥,內服外敷的一大包,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這裏有多重一個傷員呢。頓時有了底氣,看來皇阿瑪有向他示好的意向了,那就可以先不忙,晾他兩天再說。
第二日乾隆那裏卻沒動靜了,搞得永璂有點小心虛,對著小藍子和雲朵要他趕緊去養心殿主動和好的苦苦勸諫就不太能堅決拒絕了。
第三日晚上,正在他為難到底要不要去養心殿的時候,高無庸翩然而至,親自送來了陛下禦賜的珍珠血燕羹,很適時地給他搭了個台階,“十二阿哥,您就別賭氣了,跟老奴去見陛下吧,陛下這兩天嘴上不說,那心裏可是惦記著您那,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這可怎麽行,百善孝為先,您也去看看陛下啊。”
永璂看看那盞血燕羹,心裏喜歡嘴上抱怨,“這是後宮裏娘娘們調理養顏才吃的,怎麽給我送來了!高總管這話說得,我做兒臣的哪有和父皇賭氣的道理,隻不過是前兩天皇阿瑪不傳,我也不好擅自過去不是。”
高無庸擦把汗,“是是是,是奴才瞎猜亂說的,您別當回事。那咱趕緊走吧,皇上雖說沒直接傳您過去,但是送了這一堆東西來,您就當去謝個恩。”
永璂進了養心殿,發現所有人見了他都兩眼放光,一副見了大救星的神氣,不禁有些汗顏,估計這些人這兩天沒少受乾隆的怒火波及。
進去端端正正地打千行禮,“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乾隆黑著臉坐在上麵不出聲,過了一會才對高無庸揮揮手,“你們都退下。”
一眾宮女,太監全都悄沒聲地退了出去。永璂微微一愣,這是要幹什麽?
忽聽乾隆道,“永璂,你過來。”
看看陛下這臉色實在有些嚇人,永璂不敢造次,老實走過去,“皇阿瑪?”
不想乾隆故技重施,忽然出手,一把將人抓過來摟在懷裏,在他臉上使勁擰了一把,“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混賬,脾氣還挺大,有話不會好好說,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扭頭就走了,怎麽著,以後都不用見朕了?”
“哎呦,皇阿瑪你幹什麽啊!”永璂捂著臉揉,使勁瞪乾隆,“兒臣的脾氣哪裏比得上您啊!抬手就打,這回又擰我,很疼的。”
乾隆熬了兩天一夜,兒子總算來了,此時頗想揍他一頓再拎著耳朵質問你下回還敢不敢了,可惜到了做的時候就變成了輕描淡寫地擰一把瞪兩眼,兒子比他還厲害,一使勁瞪回來,他就軟了。
“朕那不是一時氣急了嘛,你好好解釋解釋不就沒事了,父皇看看,打哪裏了?”
永璂哼一聲,把左臉湊過去,“還腫著呢。”
忽覺臉頰上一下溫熱,卻是被親了一下,還有個肉麻兮兮的聲音道,“父皇給親親就好了。”
永璂打個機靈,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推他,“我今年都十四了,您把我當小孩子哄呢!”
乾隆大笑,“朕有一年微服南巡,在一個鄉下人家打尖,那家的小兒子胖胖的,小名就叫元寶,淘氣得很,登高爬低地,一不小心就摔一跤,他家的那個爹就是這麽哄他的,別說親完真的不疼了,馬上又能東跑西跳的。”言罷不容分說,又親了過來。
永璂又躲又笑,兩人鬧成一團,總算是盡釋前嫌了。
永璂忽然哎呀了一聲,“皇阿瑪,您親錯地方了。”說著伸手抹抹嘴角,看著乾隆,滿眼的笑意。
乾隆也在笑,看著眼前這張修眉俊目,鍾靈毓秀的臉,但笑不答,心裏有個苦澀的聲音在輕輕地道‘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