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彩雲莊,裴若微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彩雲莊的規模。
此處已然形成了紡織、染布,染絲、織錦,刺繡一條龍的行業聚集,同時,各地前來采買的客商也數不勝數。
彩雲莊位於大衛邊境,有不少西域來的商人到此買貨,和平時甚至會拿馬匹,珍寶交換彩雲莊的絲綢和繡品,儼然就是大衛版的“絲綢之路”。
因為產業聚集,所以勞動力需求量大。彩雲莊在招工之事上更是獨有其門道。
彩雲莊專門有一處名曰“聘館”的地方。
凡是想來彩雲莊做工的人都要先在聘館登記入冊,再由聘館根據工人的長項,和莊中各家布坊、染坊、繡坊所需的工種來分配。
做得好,聘工的坊子就將工錢支付給聘館,聘館抽成後再發放給工人;若做不好,工人不僅沒有工錢,還要被打回聘館,若有三次不良記錄,就會被趕出彩雲莊。
此外,聘館還會給暫時沒有活幹的工人提供食宿,等坊子要了人,便會住進坊子中。
“叫什麽?”
“裴六。”裴若微胡謅了一個男人的名字。
“會什麽?”
“會畫花樣。”
“這算什麽本事?”負責招工的張三爺抬頭瞟了她一眼:“莊裏的織娘、繡娘人人都會畫花樣。”
“我能畫別人沒見過的花樣。”裴若微語氣堅定。
張三爺似笑非笑,顯然是不信她:“行吧,在一邊兒等著。今天你運氣好,剛好趕上莊裏坊子大招工,若是被挑走了,就偷著樂吧。若是沒人要,哼哼,我也不能留你!”
裴若微初來乍到,不知底細,隻得在一旁乖乖等著。
可無論哪家的管事來挑人,都無一例外地先打量她幾眼,再一臉惋惜的搖頭,最後挑些一看就孔武有力的人離開。
“現在招的都是些染絲,染布的苦工,拚的是力氣!你瞧你,白長這身量,嘖嘖,太瘦了。”張三爺搖搖頭。
眼看聘館裏的工人越來越少,來招工的人也越來越少,裴若微開始有些焦灼起來。
難道真的就失去了唯一的機會?裴若微不甘心。她穿越到此,幾回奔命,不是為了哪一天餓死街頭的!
“三爺,可否借紙筆一用?”
張三爺揚揚下巴,不以為然,隻任由她取用。
裴若微執筆蘸了墨,不過須臾,一套纏枝牡丹青鳥瑞獸紋百年躍然紙上,上下用瓔珞紋、卷草紋作邊,紛繁複雜,貴氣逼人。
“嘿?沒想到你這小子還真有點兒本事!”張三爺瞧著新鮮,上手就想來拿,裴若微將紙護在胸前,向後一避。
“得,你既然有本事,我就給你找個去處。”張三爺也不惱:“不過大坊子你是肖想不上的,這家……”
張三爺神情複雜地歎道:“都是可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