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視著段一博的身影徹底在眼前消失,安黎才折回到陶司靳病房前。想到即將可能看到的畫麵,在伸手推門之前她深吸口氣,猛一用力擰開房門,就看到護士正在給陶司靳喂水。

倆個人相處起來的畫麵無比溫馨,倒顯得她這個做妻子的格格不入。

陶司靳原本要推開護士的舉動,眼角在撇到安黎走進來的那一刻,轉而直接握住了那個女人的手。

當他轉頭正視安黎時,俊美的五官上鍍上一層陰霾,直接撇開臉連話都懶得再說。

安黎淡淡掃了眼還被陶司靳握住手的女護士,似笑非笑的走到護士麵前,捏起護士的臉左右打量了一番,嘖嘖搖頭感歎,“這張臉貌似還不如我呢,你下次找個新寵時,能不能比我強點,眼光不怎麽樣啊靳少?”

“同吃一盤菜久了會膩的,長得雖然不如你,但比你溫柔體貼還會照顧人,最重要的是不會在外麵給我戴綠帽,這一點你怕是永遠也趕不上。”陶司靳眸中滿是不屑,生生對安黎充滿了厭惡。

這番話,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深深中傷了安黎那顆自尊心。她緊咬著牙關強忍住怒氣,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如我替你找幾個女人?反正你也活不久了,多找幾個消遣消遣。”

“好啊,我隻有一點,喜歡給我戴綠帽的女人我不要。我嫌髒——”陶司靳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尤其故意拖長音。

髒。

這個詞充滿了嚴重歧視的味道。

安黎惱羞成怒抬手一記耳光狠狠摔在陶司靳臉上,氣得臉色煞白,她怒喝:“陶司靳,你不要太過分了。別忘了我現在還是你老婆,你最好立刻讓這個女人消失,否則我就整死她!”

陶司靳就著被打的臉,目光幽冷的轉向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賤?我求你的時候你不接受。現在我不想玩了,你這樣上趕著倒貼?”

“我給我閉嘴。”安黎氣得還想打下去,隻是這一次,舉起的手被陶司靳在半空中鉗住,她怎麽甩都甩不開。

“這是我的地方,你最好還是不要太囂張。我不是陶司奕,不會毫無底線的成全你。”陶司靳對視著安黎目光,握著她手腕的手力度威脅性的一點點加大。

安黎譏諷一笑,重重甩開陶司靳的手。甩手一記耳光打在那護士臉上。‘啪’一聲脆響,頓時,五根清晰分明的紅手指印,便出現在女護士白皙的麵容上。

“靳少——”女護士委屈的撲到陶司靳懷裏,淚水在眼眶打轉,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

“安黎,你幹什麽!”陶司靳怒喝著激動起身,用力推了安黎一把。

安黎一時之間沒站穩,踉蹌著險些摔倒。好在她反應及時穩住心神,她平安無事,卻把陶司靳緊張的臉色蒼白,生怕自己剛才一推把她給弄傷了。

安黎自嘲的冷笑一聲,看向陶司靳的眸子微微泛紅,“陶司靳,你是為了這個陌生的女人推我嗎?”

“看不出來嗎?我最煩別人纏著,你應該很清楚。我受夠你了,識相的永遠也別出現在我麵前。”陶司靳決然別開臉,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盡量讓自己忽視安黎眼中噙著的淚水。

“好啊,我走。”安黎緊咬著下唇,隱忍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她忿然的摔門離去,眼淚在轉身間無聲滑落。

她不動聲色擦掉臉上的淚,腳下如疾風般快走,走著走著最後變成了小跑。她捂著嘴衝進電梯,在電梯關上的一刹那,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陶司靳你這個混蛋,怎麽能這麽對我。不是你說愛我嗎?為什麽一次次羞辱我!你這個神經病!”

“神經病——”她雙手蜷縮在電梯角落,崩潰的嚎啕大哭。她是真的不理解,明明前段時間還口口聲聲說深愛自己的男人,為什麽在片刻見就判若兩人。

都說愛一個人時,眼神是掩飾不住的。可好幾次,她都試圖從陶司靳眼中看到欺騙自己的謊言,可是除了他那遮不住的厭惡跟冷漠,她什麽都看不到。

她是真的不確定了,也不知道如何說服自己繼續下去。隻覺得身心疲憊,想要走了。

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就是虐緣,有緣無分,注定是沒有什麽好結果的。強行在一起隻會連累他人,奇奇,爺爺,就連安母,這幾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病房內。

幾乎是在安黎關上電梯的那一刻,陶司靳突然咳出血來,整個病房如臨大敵般亂成一團。

“靳少,已經去叫醫生了,你先不要太激動了。”護士急忙撫著陶司靳胸口,試圖幫他穩住情緒。

隻是簡單的觸碰便讓陶司靳極其不舒服,他難受之際,還不忘將護士推開,“別碰我。”

冷冽的語氣跟眼神,與剛才相比完全判若兩人。這種天囊之別的態度,讓護士一愣,“靳少,你的傷——”

“出去,自然有醫生進來。”陶司靳說話間又咳出了血,他煩悶的下達命令。沒等女護士來得及說話,守在外麵的保鏢就強行將女護士拖了下去。

負責陶司靳的主治醫生急切趕來,在看到陶司靳手上的鮮血時,臉色瞬間慘白,對身邊的助手說:“馬上準備動手術。”

“別告訴她——”陶司靳緊抓住醫生手臂,氣若遊絲的咳嗽起來。

醫生見慣了生離死別,可在醫生眼裏,越是有錢人越是冷血。陶司靳到了這種時候,還想著安黎的這份心夫妻情,就連他這個普通人也為之動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醫生鄭重點頭,“靳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像少夫人透露半個字。”

“謝謝。”陶司靳聽到這話後如釋覆重的閉上了眼,腦海中全是安黎那張泛紅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得久,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自私點不喝下安黎下過藥的飯菜。

但換句話說,如果當初不喝,安黎又未必會回心轉意。上天這種冥冥之中的安排,簡直是對他們活生生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