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小型的手術室‘啪’一下亮了起來,安黎的心跟著一緊,下意識攥緊了陶司奕的手。

“黎黎,有件事我想跟你說。”陶司奕吃力的抓緊安黎,平常很簡單的一個動作,此刻卻顯得無比艱難,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一樣。

“等你做完手術再說吧。”安黎輕拍著陶司奕的手,紅著眼眶勸慰。現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能說什麽去安慰陶司奕了。

陶司奕輕輕搖頭,在安黎的攙扶下勉強坐起來,奄奄一息的說:“其實劉陽那件事情是我設計的,女方那一家人是我找人扮的,為了就是能順利拿到劉家的股權。你是不是會覺得我很卑鄙?”

“你快別說這些了。”安黎看著陶司奕手臂源源不斷溢出的鮮血,眼淚跟著墜落。

“黎黎你聽我說。”陶司奕緊握著安黎的手,虛弱的眼神無比真摯,“你要相信我,你是我在這世上最愛的人。我如果大難不死,如果變了,對你的愛永遠也不會變。”

“我知道的,隻要你平安就好,本來我都是為了你才留在公司的。”安黎早已哭得泣不成聲,從前到現在欠陶司奕的,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償還了。

“動手吧。”

醫生一句話,將安黎拉回現實。她小心翼翼的放下陶司奕,用力點了點頭。

一陣麻醉劑打下去,陶司奕失去了意識。

醫生開始了手術,過程中,時不時的說著。

“剪刀。”

“鑷子。”

安黎手忙腳亂的將這些東西遞過去,簡陋的小房間裏麵,甚至連心電儀器都沒有。看著陶司奕一動不動的模樣,她好幾次失神,眼淚在眼眶打轉,生怕陶司奕做著做著就再也醒不過來。

好幾次都是醫生的提醒,才將她遊神的思緒拉了回來。在這手術過程中,她覺得時間非常漫長。

陶司奕做手術時血淋淋呈現在麵前的模樣,成為她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記憶。

幸運的是,陶司奕手術做的非常成功,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個設備不齊全,有可能出現傷口感染的情況。

在陶司奕還沒醒過來的時候,安黎跟醫生道謝之後,獨自驅車將他帶到了新陽的第一醫院。

“靳少,安小姐回來了。”廖紹興奮的從外麵推開了病房門,找了兩天都不見安黎蹤影,今天總算是找到了。

“真的嗎?她人現在在哪?”陶司靳激動從挺直背脊坐起,蒼白的臉上染上幾分喜色。

“據說是在醫院,不知道有沒有受傷,我現在帶你過去。”廖紹說著,馬上讓人準備車子。

攙扶著陶司靳坐上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安黎所在的醫院。一下車,他便迫不及待的趕去安黎所在的病房,在經過安黎病房窗口時停下了腳步。目光定格在安黎跟陶司奕的臉上,心一時變得慌亂。

廖紹順著陶司靳的視線往裏看,就看到安黎正在照顧陶司奕吃飯,倆個人舉止親密,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侶。

這一刻,廖紹似乎明白了陶司靳的止步不前。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走。”陶司靳轉身掉頭,心卻像被人狠狠拿刀子捅了一刀。不知道是不是情緒的原因,他忽然咳嗽了起來。盡管他極力壓製,咳嗽還是不停。擔心安黎會跑出來,他幾乎是推開廖紹衝進了電梯。

病房裏麵的安黎聽到外麵的聲音,好奇的放下碗走了出來,卻隻隱約看到兩個熟悉的背影。

“怎麽了?”陶司奕虛弱的詢問。

“沒什麽。”安黎狐疑的收回腦袋,重新端起桌上的熱粥,輕輕吹掉粥上的熱氣,然後才小心翼翼的遞到陶司奕嘴邊,叮囑說:“小心點,有點熱。”

“好。”陶司奕微微一笑,聽話的喝下嘴邊的熱粥,眼角卻掃向窗口位置。回憶著陶司靳一臉受傷站在窗口的模樣,眸底不禁露出一閃即逝的譏笑。

陶司靳進入電梯這個封閉的空間,才肆無忌憚的咳嗽了起來,情況太過突然,嚇得廖紹變了臉色。

“靳少,你沒事吧?”

“沒事。”陶司靳虛弱的擺擺手,鬆開捂著嘴的手,清楚看到掌心上殘留著一小口鮮紅的血。

“靳少,你——”廖紹驚得說不出話來,吐血這個征兆越發頻繁,說明陶司靳的情況越不好。

陶司靳不以為然的握住手,冷道:“立即派人保護安黎,不要再讓人做出傷害安黎的事情。再有下一次,就讓他們全部滾。”

“明白。”廖紹應下之後,猶豫著緩緩開口:“今天主治醫生說,你這情況這樣下去會越來越嚴重,建議你要不然先做個化療,或者實在不行讓奕少做個血液檢查,說不定他能跟你匹配呢。”

“不需要。”陶司靳想也不想就拒絕。

廖紹沒有繼續說話,心裏卻已經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在將陶司靳送回病房之後,偷偷跟手下耳語了一句。

轉身,又有手下過來,對著他一陣耳語,隨後,又將一封律師函交到了他手中。

“靳少,剛才法院傳單下來了,姓鄭的將鄭旭的死算在了你頭上,說你謀殺了他兒子。”廖紹說話時,將傳單交到陶司靳手裏。

上麵清清楚楚寫了日期跟情況,陶司靳隻冷冷撇了眼便將傳單丟在桌上,“既然他要打那就打。”

“可是他兒子的死跟我們沒有任何一點關係,當時車走火也是警察的問題,現在全部推卸責任怪在我們身上。他怎麽不說,鄭旭綁架少夫人的事情。”廖紹義憤填膺的緊握成拳。

“官司打起來可能有點麻煩,姓鄭的老頭有點纏人。現在要想把事情查清楚,就要知道是誰當天開的槍。當警察局那邊仔細查清楚,劉陽那邊的事情也不能鬆懈。”

陶司靳說話間,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這一係列事情發生了太多,他早已有了直覺,但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是空口無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