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安黎敲響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門,卻看到裏麵空空如也。她抓住從外麵經過的護士詢問:“請問,威寧醫生去哪了?”

護士探著頭往裏麵看了一眼,搖頭回答:“不知道,可能是去查房,也可能是去上洗手間了。”

“好。”安黎點著頭徑自推門進來,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等待。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威寧醫生回來。她起身決定先行離開再進來,眼角餘光無意中看到辦公桌上放著的一份資料。

在看到陶司奕名字的時候,她下意識打開了那份檢查報告。正是CT室那邊送過來。她高舉著片子,站在陽台前細細看著片子上的情況,卻看不大出來,可檢查報告上寫著的‘無特別症狀’讓她心中一喜。

在醫院這種地方,最怕的就是結果上寫著‘有特殊症狀’這幾個字。她將檢查報告重新放進資料袋放回原處,剛做完這些,就看到威寧醫生從外麵走進來。

“安小姐,有什麽事嗎?”威寧手中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問。

“我是想來問一下陶司奕的病情怎麽樣了?這一上午他已經做了不少檢查。關於他腿受傷的部分,我想具體問一下,還有痊愈的可能嗎?”安黎問這時候,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陶先生的腿傷勢還比較嚴重,眼下看來已經傷到了腿部根本,隻怕站起來比較困難。”

安黎笑看著威寧先生,試探性的問:“你好像連片子都沒有看一下,這樣回答會不會太過武斷了一點?”

經過安黎這麽一提醒,威寧神色微變,他尷尬的抓了抓鼻子,“我剛才就是從CT室那邊過來的,因為陶先生是我們的VIP客戶,所以我親自去拿報告順便詢問了一下情況。沒想到他們先一步給我送過來了,結果我都知道的。”

“原來如此,可是我看檢查報告,似乎情況沒有那麽惡劣。”安黎尷尬的打量著威寧神色的每一個變化,覺得威寧醫生的表現有些奇怪。

威寧臉色瞬間鐵青一片,隨即冷靜下來,故作不滿的冷斥:“安小姐這是在懷疑我的專業能力嗎?”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問問。”安黎伸手指了指桌麵上的資料,剛想開口說先把片子帶走,卻被威寧先一步打斷。

“我稍後會讓護士給你們送過去的,現在我要需要這份報告跟諸位醫生開會,盡快製定出一份針對陶先生的治療方案。”

“那辛苦了。”安黎懷揣著疑惑禮貌的走出去,在帶上門後還忍不住時時回頭去看,總覺得威寧醫生的反應有點怪。

回到病房後,安黎將剛才跟威寧醫生的情況跟陶司奕說了一遍,沒想到陶司奕也並沒有覺得不妥。這讓安黎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神經敏感。

“那我去給你買飯吧。”安黎看到還空空如也的桌上,才想起並未讓阿力去打飯的事情。

“讓阿力去就可以了。”

“不用不用,我現在也沒什麽事情,你在這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讓我一個人去吧。”

陶司奕目視安黎走出病房,原本露在臉上的笑容,頓時被冰冷去代替,就連聲音也毫無情緒,“你去告訴威寧,要是他在出現這種問題,讓安黎察覺出什麽,別怪我到時候翻臉無情。”

“明白。”阿力恭敬退出病房。

沒多久,安黎就打著飯走進來,笑容滿臉的將飯菜擺在桌上,“我給你買了粥,難得他們這裏還有這個賣。等我回家準備一下,以後飯食這些事情就全包在我身上了。”

“你不要太操勞了,別忘了你肚裏還有寶寶呢。”陶司奕笑看著安黎平坦的小腹,隻是那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相反,在他眼眸底下,隱藏著的是濃濃妒忌與憎恨。

他不會忘記,那是陶司靳留下的種。

安黎輕撫著自己的小腹,說起孩子時一臉的幸福笑容,“沒關係,這孩子很乖,都沒怎麽鬧過我呢。”

陶司靳是陶司靳,孩子是無辜的。自從她當初決定留下這個孩子開始,她就已經決定生下來好好照顧,與任何事物無關,隻因為這是她的孩子。

轉眼,就是兩個月。

費城已經進入了深秋,街道的楓葉隨風洋洋灑灑落下,形成一道美麗的迷人風景。

安黎平坦的小腹也有些微微隆起,但不仔細看的話還是看不大出來。

這天。

在醫院呆了整整兩個月的陶司奕終於出院,安黎興高采烈的跟阿力一起將他接回家裏。準備好了一大桌子菜歡迎陶司奕回家,可她在樓下叫了半天,書房那邊都沒有人回應。

她隻得解下圍裙上樓,正要敲門可手還沒碰到,門就自動打開了一條小縫,陶司奕跟阿力的對話聲也伴隨著傳了出來。

“真是沒用,他在醫院住了這麽久,你們竟然都沒找到時機殺了他,反而讓他順利出院了。”

“對不起奕少,他們看得太嚴,我實在找不到時機下手。兩次下手都沒能得逞,現在打草驚蛇他們那邊可能已經懷疑咱們了。”阿力回答。

安黎聽著陶司奕憤怒的聲音,不由得捂住嘴,沒想到從前寬厚謙遜的陶司奕,現在張口閉口就是殺人。而且從陶司奕跟阿力的對話中,能夠讓陶司奕如此氣憤難平,又焦慮的隻有一個人。

‘陶司靳’

已經兩個月了,她已經克製住自己不再去想這個名字。原以為兩個月過去,一切都意味著生活會恢複平靜。可沒想到,這些事情卻有再次卷土重來的架勢。此刻,聽到陶司靳已經身體恢複正常的消息,她竟發覺自己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她冷靜下來控製住了情緒,輕輕將門再次往裏推了推,裏麵的情形也看得更加清楚。

“懷疑了又怎樣?他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費城不是新陽,不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但是——”陶司奕說到這,眼神冷酷的露出殺意。

“但是什麽?”阿力追問。

陶司奕冷冷一笑,“安黎跟他孩子現在在我這裏,按照他的習性,是絕對會回來找安黎的。與其我們被動的等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動手,還不如主動出擊。”

“奕少是什麽意思?”

陶司奕衝阿力勾勾手指,在他耳邊低聲說:“你找人放消息出去,就說我跟安黎……”

安黎依靠在門上,努力想要聽清他們的對話,無奈陶司奕對著阿力耳語的聲音太小,根本什麽都聽不到。

可陶司奕眼底的那抹幽冷寒意,卻清楚收入了她眼眸之中,讓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