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大雨傾盆,雷聲震耳欲聾,閃電更是一道接著一道,將黑暗硬是劈開了一道道白光,照亮了半邊夜空。

當一道閃電再次劃過時,守衛的保鏢隱約看到大門外麵矗立著一個纖細人影。保鏢揉了揉被雨水遮住視線的眼睛,在閃電又一次劃過之後,定睛往外麵仔細一看,竟看到了安黎站在滂沱大雨之中。

這一發現,將保鏢嚇得不輕,立即跟同伴叮囑盯住安黎,轉身就往別墅裏麵跑。

此時。

段一博在陪著樂樂玩耍了一天之後,累到筋疲力盡的他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陶司靳抱著還精神飽滿不肯入睡的樂樂,開始有些進入倦怠區。都說帶孩子是個很辛苦的事情,現在孩子抱在手裏,他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帶孩子,真的是一件很容易,讓人心急交瘁的事情。

“靳少,不好了!”保鏢滿臉驚慌的跑進來。

“什麽事?”陶司靳英眉緊皺,大半夜的還能再出什麽事情。

“我在外麵看到了安小姐,她渾身被雨水浸透,不知道在外麵站了多久,看起來情況有點不好。”

保鏢話音落下,陶司靳已經神色大變,“什麽?這個蠢女人,是拿準了我會心疼她是嗎?”

保鏢摸不準陶司靳此時的意思,小心翼翼的詢問:“現在該怎麽辦?讓安小姐進來還是讓她離開?”

“我想想。”陶司靳看著懷裏咯咯直笑的樂樂,心情不由得煩躁起來。安黎這一番操作,還真是勒住了他的咽喉。

聽著窗外雷電交加,大雨傾盆的聲音,他下意識走到落地窗前,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眼前這場雨似乎一時半會停不了,安黎還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要是生病了可怎麽好。

他越想心思越混亂,一方麵不想讓她進去,另一方麵又舍不得讓她生病。這種複雜心情讓他陷入兩難,最後還是敗給了後者。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狠不過安黎這一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段一博。”

他低喚了一聲,見段一博還在說著夢話,冷著臉走過去一腳將段一博從沙發上踹下來。

“怎麽了,地震了嗎?”段一博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神色驚慌的在四處**一同。

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轉身看向身後的陶司靳,“是不是你剛才把我踹下來的?幹什麽呢。”

陶司靳懶得跟段一博廢話,直接將樂樂塞進段一博懷裏,“你帶著樂樂去三樓睡,安黎會來。”

“不是吧,她還來。”段一博無語問蒼天,看著牆上掛的壁鍾,他不滿的叫囔:“有沒有搞錯,都一點了,她不用睡覺嗎?要不你把兒子直接給她算了,我都快被你給折騰死了。”

“閉嘴,上樓。”陶司靳用習慣性命令的口氣。

段一博氣得張口結舌,最後佯裝憤憤不平的指著陶司靳,“老子真是有眼無珠,交了你這個損友,苦了我。”

他氣憤難平的上樓,嘴裏還不停嘟囔:“我一個單身男人,帶著這麽小一個嬰兒怎麽睡,半夜把他壓死了可怎麽辦,還不如直接說讓我在旁邊看著。”

陶司靳對段一博的話充耳不聞,吩咐保鏢將傘拿過來,自己打著傘從門口走出去,本能的將傘舉到安黎頭頂。冷聲問:“你還來幹什麽?”

“我孩子在你這,我當然要來。”安黎雙手抱著手臂,被浸透的衣服加上時不時刮來的涼風,早已凍得她瑟瑟發抖,麵色蒼白。

陶司靳見狀,將身上外套披在她身上,說:“孩子不在我這裏,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知道在你這,你為什麽要藏著。”安黎哆嗦著問,她就是故意借著下雨來找陶司靳,也料定了他會心軟出來見自己。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唯獨,陶司靳嘴裏仍舊說孩子不在這,出乎她的意料。

“我說了不在。”陶司靳抓起安黎冰冷的手,強行將雨傘塞進她手中,轉身就走。

“陶司靳。”安黎丟下傘揪住他衣服,剛想說話,早已冷到骨髓的身體忽然往前踉蹌了一下,頭昏昏沉沉的倒在了陶司靳懷裏。她暗罵自己這具不爭氣的身體,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全身瞬間沒了力氣。

“安黎,你怎麽了?”陶司靳焦急的拍了拍安黎臉頰,發現她意識模糊後,毫不猶豫的將她打橫抱進別墅。命令說:“快去讓醫生過來一趟。”

保鏢在大雨中驅車離開,安黎被陶司靳放在了**,他立即找來藥箱給安黎量了一下體溫,確定安黎是發燒之後。毫不猶豫脫下了她濕漉漉的衣服,端來一盆熱水輕輕為她擦拭著身體。

一切,都做得無比熟練。

忙完之後,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連身上被雨水浸透的衣服也忙得忘記了換,房門就被敲響。

“靳少,醫生來了。”

陶司靳看著安黎一絲不掛的身體,急忙回應:“等一下。”

於是,從衣櫥裏麵找來自己幹淨的T桖給她穿上。擔心醫生待會兒聽診意外走光,他不放心的又找來一件睡袍給她雙重保險,做好這一切,他才擦著汗打開門,“進來吧。”

“陶先生,你也盡快換身衣服吧,這麽大的雨小心著涼。”醫生出於職業本能,好心提醒了一句。

“沒事,我剛才給她已經測過體溫,可是發燒了,你再檢查一下。”陶司靳在床頭坐下,將安黎抱進了懷裏,方便醫生檢查。

醫生詫異安黎裏一層外一層的穿著,下意識撇了眼累到滿頭大汗的陶司靳,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才開始動手給安黎著手檢查。在陶司靳那雙凜冽的目光注視下,醫生仔細反複檢查了兩遍,才回答:“隻是發燒,吃點降燒藥就沒事了。”

“你再仔細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陶司靳擔心的問。

“這位小姐除了身體有點虛弱之外,真的隻是發燒,沒有什麽大礙,陶先生呢個不用太過擔心。我來之前以防萬一就帶了感冒跟發燒藥,可以給她服下。”醫生從藥箱裏將藥放下,在征得陶司靳同意下,被保鏢送出了別墅。

屋子裏麵的腳步聲消失,陶司靳獨自坐在床頭前,望著安黎蒼白無色的臉頰,說不出的心疼。

這女人,還真是照著自己軟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