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快就想通了要給我打錢了?”在電話響了好幾遍之後,男人冷嘲熱諷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陶司靳眉頭頓時緊皺,看向臉色已經鐵青一片的梁穎,沉聲回答:“她讓我告訴隻能先給你一半。”

男人一聽到一半,聲音立馬就冷笑了起來,“她這是想過河拆橋啊?你現在就告訴她,我做事從來不講價。要是再跟我廢話,我就把她讓我殺那瘋女人的事情兜出去。”

說完之後,電話裏麵再次傳來‘嘟嘟’聲。

陶司靳疲倦的深深闔上眼,猛地一下將手機狠狠砸在地上,一把揪住梁穎纖細的手腕,“你殺了她?你真的殺了她!”

“不……不是我。”梁穎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盡管事情已經到了這個走向,依舊不願意去承認。

她很清楚,這種事情一旦承認,那將萬劫不複,所有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你還不願承認?是要我將那個男人抓回來跟你對峙,你才會承認是嗎?”陶司靳握著梁穎的手微微顫抖,聲音低啞充斥著強大憤怒。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梁穎,但在沒有證據之前,他還是選擇了站在梁穎身邊,可結果卻是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想到安黎生前說的那些話,想到奇奇那雙無辜單純的眼睛,他便感覺到自己有種深深的罪孽感。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怎麽承認。”梁穎激動的抓住陶司靳,含著眼淚解釋,“司靳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做過傷害安黎的事情。你那麽優秀那麽完美,所有女人都拿我當做情敵,多少女人對我恨之入骨,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陷害?”陶司靳重複著梁穎的話,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就像安黎說過的,不止是心瞎了還有眼瞎了,所有才會讓梁穎留在身邊。

他重重將梁穎甩在地上,點頭冷笑,“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了吧?你知不知道殺人要償命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梁穎跪爬在陶司靳腳邊,眼淚順著眼眶滾滾落下。

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前算計萬算計,沒想到安黎活著的時候,自己對付起來得心應手,卻沒想到安黎死了,還真是將了自己一軍。

“靳少。”就在這時候,廖紹氣喘籲籲的開門跑過來。在見到眼前這一幕時,愣在了當場,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陶司靳猛然回頭,冷聲問:“找到人了?”

廖紹看了眼跪在地上,哭成梨花帶雨的梁穎,才硬著頭皮回答:“一個小時前,陶老爺子將少夫人下葬了,並沒有找到屍體。”

“什麽?”陶司靳臉色巨變,激動拎起廖紹衣領,“屍體沒有找到,為什麽要下葬?”

“靳少你已經昏迷好幾天了,而且……”廖紹說到這,下意識低下了頭,聲音也沒有底氣的變小,“少夫人確實已經死了,所有警察都已經出動也沒找到,老爺子就做主將少夫人給埋了。”

陶司靳攥著廖紹衣領的手輕顫,連聲音都是他沒有發現的顫抖,“墓地在哪?”

對上陶司靳那雙猩紅,仿佛來自地獄的殺氣,廖紹緊張的額頭浸出層層冷汗,“我帶你過去。”

“司靳!”梁穎爬著撲過去,還沒觸碰到就被陶司靳率先一腳踹開。

“把她看起來。”陶司靳走到門口,突然想到那隻鋼筆,停下來問:“我來的時候都有誰來過?看到一隻鋼筆沒有?”

“什麽鋼筆?”廖紹一臉的不明所以。

陶司靳沒有再繼續追問,跟著廖紹來到墓地。還沒靠近,遠遠的便看到安黎墓碑方向已經都陸續離開。隻剩下老爺子跟宋叔,還有一行保鏢停留在原地。

陶老爺子原本挺拔的身軀,仿佛在一夜之間變得佝僂。他加快腳步跑過去,一眼就看到墓碑上安黎的黑白照。

他冷峻的麵孔陡然變得陰沉,心開始劇痛起來。顫手撫向安黎的黑白照,“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要這麽著急把她下葬?”

陶老爺子冷哼一聲:“安黎活著的時候你不讓她安生,如今死了你也不想讓她入土為安嗎?”

陶司靳自嘲的低低笑了兩聲,修長的手指撫著墓碑上麵的刻字,“可是為什麽上麵的落碑人,為什麽不是作為丈夫的我?”

“你真覺得自己配做一個丈夫嗎?你甚至連出席葬禮的資格都沒有。安黎如今死了,你也該高興了,還待在這裏幹什麽!”陶老爺子氣得手杖一跺,衝宋叔喝道:“送大少爺回去!”

宋叔跟廖紹麵麵相覷,周圍的保鏢更是不敢輕易上前。

陶老爺子見眾人紋絲不動,心中越發怒氣上湧,“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把大少爺帶走!”

陶司靳跪在地上,雙臂被保鏢分別架住。他奮力甩開,怒喝一聲:“夠了!”

話畢,他站了起來,“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但我仍舊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就算爺爺再不怎麽討厭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別叫我爺爺,我可沒你這樣的孫子。老宋,咱們走!”陶老爺子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憤怒,決然的扭頭離開。

宋叔看了眼陶老爺子,然後走到陶司靳麵前,將鋼筆遞過去,“少爺,這是你的東西。”

陶司靳看著鋼筆怔了一下,顫手接過鋼筆的刹那,在精神病院聽到的那段對話再次在記憶力浮現。淚水不自禁的濕了眼眶,心又在開始控製不住的抽疼。

“爺爺…知道嗎?”他沙啞著嗓子問。

“知道,老爺子的意思是要你自己處理。”宋叔無奈的輕歎口氣,拍了拍陶司靳肩膀。

所有人從現場離開,陶司靳仍舊跪在原地,看著手裏的鋼筆眼淚跟著落下。他自嘲的低笑兩聲,在廖紹不明所以的眼神下站起來,“回去。”

“啊?”廖紹忍不住驚呼出聲。

陶司靳經過旁邊奇奇的墓碑時頓住了腳步,回頭深深看了眼奇奇那張天真的笑臉,不動聲色的擦掉自己臉上未幹的淚痕。

坐在車廂裏。

他重複聽著鋼筆裏麵的錄音,冷峻的麵孔猶如鍍上一層寒霜。那一句句對話仿佛在他傷口上撒鹽,讓他的心不斷生疼。

“靳少,這是……”廖紹聽著錄音筆裏的那些話,不禁感覺頭皮發麻。要不是親耳聽到,他真不敢想象,梁穎看起來一個女人,竟然會做殺人這種勾搭。

如今想來,安黎當初說的那些謀殺事件,可能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