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瑜和嫡姐許婉容又聊了一會兒閑話,看了看姐姐許婉容,微微揚起的嘴角,知道姐姐這是開心呢,便覺得今兒和姐姐倒是關係更緩和了,尋思著要不要趁熱打鐵,緩和一下母親和嫡姐的關係。

許婉瑜輕撫了一下耳邊的發絲,隨口當做不經意般地說道:“姐姐,今日在母親房裏,我怎麽覺得姐姐很是不自在啊?可是最近說了什麽惹母親生氣的話了,不如妹妹幫姐姐去求母親原諒可好?”說完歪著頭,裝作不解般的看著許婉容。

許婉容並未抬頭看婉瑜,隻低著頭,指尖無意識的劃過絲帕上的芙蓉花,淡淡的說道:“怎麽會呢,並未惹母親生氣,隻是不知道怎麽和母親相處罷了。”隨即趕忙抬頭看著婉瑜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可別亂幫忙,我和母親一直是這樣相處的,別給我添亂啊”。

“姐姐,怎麽會一直和母親這樣呢?姐姐不想和母親多親近些嗎?還是不能和母親親厚。或者說是誰不讓姐姐和母親親厚?”許婉瑜犀利的語言突然讓氣氛一冷,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許婉容。

許婉容被妹妹看的低下了頭,有片刻的心虛,隨口說道:“怎麽會有人不讓我和母親親厚呢?你想太多了。”

“不是嗎?老太君應該更希望姐姐多親近自己,遠離母親吧。”許婉瑜責問道。

“祖母不是這樣的人,你別亂說話,非議長輩可是不行的。小心傳到祖母耳朵裏有你受的!”許婉容厲聲嗬斥著婉瑜,說完便不再言語。

“姐姐先別否認,聽妹妹說兩句可好?”

許婉瑜略微平複了下心情,理了理思緒說道:“母親這次生病,身體越發的是一日不如一日,雖說是因為要照顧我,才拖累至此。但是也有之前的緣由,你我姐妹兩人自當要在母親跟前多盡孝。”

許婉瑜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母親生病,姐姐可來探望過,更別說是在榻前侍疾了。姐姐隻是是因為祖母頭痛病發作要服侍,那母親這邊呢?隻差人問問就算是盡孝了嗎?

“這麽多天你都不想著探望母親,如若不是我硬拉著姐姐來,姐姐準備幾時來博雅苑。更何況,老太君的頭痛病是常事兒了,一年要發作好多次,這一次也並不嚴重,竟是連大夫也未請。姐姐是大夫嗎?要你在身邊伺候就能好嗎?分明是看著母親生病,不想你去侍疾罷了。”

許婉容低下了頭,像是思量著什麽,又連忙說道:“祖母不是你想的那樣,母親有你在身邊就夠了,哪裏需要我。我不過是不受母親疼愛的人罷了”許婉容言語間情緒低落的很。

“姐姐說這話,妹妹就不愛聽了。如果母親不疼愛你,怎會在乎你有沒有去探望她,怎會在你去博雅苑的時候開心的不行。”

“你知道什麽,你一直養在母親身邊當然幸福,我何嚐不渴望母親多疼愛我一點,可是我自小就養在祖母身邊,母親什麽時候疼惜過我,又為我做過什麽。如果疼愛我,怎麽不接我回去。”許婉容越說越激動,竟是對著許婉瑜發起了脾氣。

許婉瑜聽到嫡姐這樣怨懟母親,很是替母親抱不平,語氣有些忿忿的說:“母親並沒有不想親自撫養你,隻是祖母不準。大姐別問我怎麽知道,但凡是在侯府待過的老人都知道當時的情形,姐姐不信我可以找人去打聽,看看到底是不是如此。姐姐時候不早了,我也不請姐姐去溪月苑用早膳了,妹妹改日再去叨擾姐姐。”

語畢,便叫上丫鬟南星沿著遊廊往溪月苑走去了。

過了許久,許婉容的貼身大丫鬟夕顏輕聲的出言詢問到:“小姐,可是要回榮安堂用午膳,已經到了用膳的時辰了。”夕顏的話打斷了沉思中的許婉容。

許婉容看著問話的夕顏,突然說道:“我記得你也是侯府的家生子吧,你老子娘可是也在侯府伺候呢?”夕顏點頭答是。

許婉容鄭重的看著夕顏說道:“你一會兒回趟家,幫我打聽件事兒可好?”

夕顏靠近許婉容,仔細聆聽許婉容的吩咐,隨後福了一禮,快步走了。許婉容帶著隨侍的小丫鬟拐回了榮安堂。

晌午,榮安堂的偏院西廂房,陪老太君用完午膳的許婉容懶懶的側臥在紅木鑲嵌雲石美人榻上,手中雖握著書卷,隻半晌未翻動一頁,不知想著什麽發呆。

不多時,一年約十三四許的清秀丫鬟挑了簾子進來,繞過蘇繡四美圖的屏風,來到許婉容的跟前。正是丫鬟夕顏,她福了一禮道:“回稟大小姐,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

婉容屏退了眾人,隻留夕顏,吩咐小丫鬟守著門不讓人打擾。許婉容略微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說道:“無論比打聽到了什麽,都如實回稟我吧。”便凝神靜氣的看著夕顏。

夕顏低下頭,輕聲說道:“小姐拖奴婢打聽的事兒,奴婢已經問清楚了。小姐聽了可不要難過。”許婉容不置一詞,隻盯著夕顏。

夕顏頓了頓接著說:“奴婢的娘親是外院的管事嬤嬤,雖是不甚清楚內院的事情,但當時夫人的事兒鬧的比較大,所以倒也知道一二。當時大小姐一出生,洗三禮過完就被老太君借口想小姐給抱到了榮安堂。夫人出了月子就去求老太君希望抱回大小姐。老太君說夫人忤逆長輩,罰了夫人跪祠堂。後來夫人也沒能將小姐抱回博雅苑。還聽說,夫人因著大雪天被罰跪祠堂,傷了身子,將養了好久。除了這些,奴婢還打聽到一件事。”

“說來聽聽。”許婉容聽完並未置可否。

夕顏繼續說道:“小姐一直疑惑為何自己身邊沒有奶嬤嬤。聽奴婢的娘說,原是有的,隻是被老太君發賣了出去,說是手腳不幹淨,偷了東西。後來又換了奶嬤嬤,可過不了幾天就又被老太君打發出去了,最後索性小姐就沒有嬤嬤服侍了,隻留了丫鬟們伺候。聽傳言,是因為夫人常常買通奶嬤嬤偷偷背著老太君去看小姐,被老太君發現才……”

丫鬟夕顏說完,許婉容愣怔了一下,說道:“怎會這樣,祖母不是說母親因為我是女兒,並不是她期望中的兒子,很是不喜,才將我交由老太君撫養的嗎?”

“小姐,奴婢不清楚當時的具體情形,但是奴婢以為,做母親的哪有不喜愛自己的孩子的,哪有願意將自己才出生的孩子送出去的呢?無論家中如何貧困,隻要能養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不養自己的孩子的,更何況是夫人呢?夫人應該是有苦衷的吧。”說完夕顏悄悄的退了出去,隻留下許婉容一人在屋子裏思量。

許婉瑜和姐姐許婉容分開後,帶著丫鬟南星直接回到了溪月苑,用過午膳,便擯退了眾人,隻留南星伺候。

“南星,你說大姐姐會去找人詢問當年的事情嗎?”許婉瑜不很確定的問道。

南星思索了一下說:“應該會的,大小姐比較在意夫人的事兒,估摸著會讓夕顏打聽去。”

“我到時不怕她打聽,畢竟說了那麽一大通的話,就是引著她去打聽呢。不然怎麽能讓姐姐對祖母心生疑惑。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早晚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好了,你下去吧。我歇息會兒。”南星挑著簾子走了出去,隻留許婉瑜一人出神的思量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