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鈺本是在國子監讀書的,照理說是不用再找先生教導了的。而且之前也是並未找過夫子的。隻是這一次因著許明鈺喝花酒的事兒,惹惱了安國侯才鬧出了這麽一出。
安國侯借著國子監沐休的機會,給許明鈺請了假,讓夫子在家好生教導。
照理說,這給安國侯府裏的大少爺找夫子的事兒本是不該沈氏管的,至少是安國侯應該過問一二的。
但是,安國侯實在是對這個兒子失望極了,索性讓沈氏看著辦,隻要求一條:嚴厲。
沈氏本就打算借此機會毀了這許明鈺的,所以自當認真對待。
這不,順利地“嚴師”就被請來了。
來人是之前便同沈府多有往來的夫子。
此人倒是個有才學的,隻是為人刻板,不通情理,雖說考取了功名卻不容於官場。最後便索性不再為官,安心的教書,倒也博了個嚴師出高徒的名聲。
這沈氏將此人的名諱一說,安國侯便欣然同意。
張夫子本就與沈氏有幾分相熟,沈氏又打點的得益。這夫子便越發上心,對待許明鈺更是認真。
“‘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此二句可堪為‘子曰’之破題。”
張夫子背對著許明鈺講解著八股文的破題之法。
低下坐著的許明鈺卻是心思跑到了旁的地方。自己雖然沒有被行家法,但是父親卻著實的狠狠打了自己的臉麵。
說是家裏有事兒請假,但是自己好容易與那幾人關係融洽了,卻被父親這麽一鬧騰給破壞了。
這一同喝花酒,一同打架的情誼要比得上自己努力巴結好久的。可父親竟是找了薑越幾人的父親,私下提醒了,說什麽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捧花魁,逛窯子。
雖說這幾人平日裏無法無天慣了,不過被這麽打臉的鬧到家裏也是少有。
家中長輩也因此責罰了幾人。
幾人見事主許明鈺一直請假沒現身,便知道這事兒是誰透露的了,很是惱了許明鈺一把。
“大少爺可想好如何對‘不以規矩’破題?”張夫子說了半晌的話,許明鈺是一句都沒聽見。
之前許明鈺倒是個肯上進的,學士算不上好,至少這破題也是能不出錯的對上的。
可這兩日,許明鈺本就心裏事兒多,煩躁的緊,再加上並未聽張夫子說些什麽,竟是呆愣著了,回答不上來。
“如何?可想好了。”張夫子眼見許明鈺回答不來,臉色大變,義正言辭的說道:“這八股文是科舉的根本,大少爺如此看不上是何意思?”
頓了頓,張夫子接著說道:“大少爺是看不上我這個教書的夫子,還是說壓根兒看不上八股文的科舉製度。覺得依著大少爺的家世可以不參加科舉就能順利的為官,所以不在乎,不想聽不想學。”
“若是如此,那老朽真的是教不了你這樣的學生,恕老朽無能。”張夫子邊說邊生氣著向外走。
許明鈺看著徑直走出去的張夫子頓時沒了主意。
而在外麵守著的小廝四兒忙進了來。
“少爺,這可怎麽辦。萬一這夫子去侯爺那兒告狀,您不是要挨板子了嗎?”
四兒本是個膽小怕事兒的,從安國侯問話一事兒上就看得出來。
這次沈氏沒怎麽收買就投靠了她。
沈氏本就打算讓這張夫子給許明鈺難堪,繼而惹怒安國侯,讓他放棄這個兒子的。
不過三小姐許婉瑜卻沒打算這麽簡單就放過他。畢竟自己母親
許婉瑜讓沈氏收買四兒,預備著讓他攛掇許明鈺出府,最好是能還去豔仙樓喝花酒。
而四兒聽了沈氏的話,便積極的慫恿了。
“我曉得,可是我能怎麽辦。不過就是被父親打一頓,無妨的。”許明鈺咬著牙硬氣的說道。
“這怎麽能行,萬一少爺被打壞了,姨娘該心疼了。”四兒接著說。
“那你說我能怎麽辦?總不能躲出去吧。回頭還是少不了這頓板子。”許明鈺苦惱的說道。
四兒看四下無人,忙勸到:“少爺,不若您先躲出去。這府裏的事兒小的去求了二姨娘。有二姨娘勸著,侯爺估計過個半日就能消氣,到時候您再回來不就雨過天晴了嗎!”
“這倒是個辦法。”許明鈺瞬間覺得此法可行。
“您好些日子沒見薑少爺他們了,不若約著仍去了那豔仙樓聚一聚。”四兒的話簡直說到了許明鈺心裏。
自己父親得罪了幾人,許明鈺心裏忐忑,就是打算著等回了國子監前去賠罪的。
這下倒是不用等回國子監了。
至於為何選在豔仙樓,自然是因為幾人都喜歡在那兒喝酒。而許明鈺想見那花娘詩詩也是最為重要的理由。
想到這兒,許明鈺忙讓小廝四兒幫著出了府,往豔仙樓方向走去。
那邊張夫子一狀就將許明鈺告到了沈氏那兒。
沈氏好生安撫才將張夫子挽留了下來。
不過沈氏並未立刻就告知安國侯許明鈺被張夫子告狀的事兒,她要給許明鈺爭取時間,讓他順利的出府。
許明鈺順利出府,還從小廝四兒那拿了不少銀子。他本打算直接去叫了薑越等人的。
可國子監沐休,自己去了薑府竟是聽說薑越他們幾個外出打獵去了。
許明鈺左思右想覺得自己暫時不能回府,便想著反正已經出來了,便自己去那豔仙樓好了。
許明鈺難以遮掩自己的好心情來到豔仙樓。
“這位公子這麽早就來了,快請進。”
仍然是那一日的老鴇,看見來人忙迎了出去。
許明鈺已經來過一次自然不在露怯,直接掏出銀子遞給了老鴇,說道:“安排詩詩姑娘就行了。”
老鴇自然爽快的答應了。
這許明鈺開心的去了包間見詩詩,而等著他的將是滅頂之災。
上京城大的很,但是也小的很,人人都有關係。
勳貴人家不知凡幾,有因著互相有姻親關係,大多大家都麵熟或者認識。
說起這太後的娘家,也算得上是厲害的人物,出過幾個相當有本事的人才,尤其是在軍事上。
不過隨著當今聖上繼位,太後身子漸漸大不如前,這太後的娘家也跟著沒落了。
雖說是沒落,但是破船還有三斤釘,這上京城提起定國公還是沒人敢惹的。
而定國公家的幺子孫熠更是個上京城數得上的小霸王。
這孫小霸王卻是個好朋友的主兒,常約著一眾公子哥兒去打馬遊街,而且性子極為護短。但凡跟著他的朋友都護得緊。
這定國夫人更是個護短的主,自家人若是被欺負了定然狠狠的還回去。所以有著母親撐腰,孫小霸王常常打遍上京無敵手,隻有他欺負人的,沒有人敢欺負他的。
這孫小霸王尤其對自己外祖家那個新來的表弟——葛世傑相當好。
提起這表弟葛世傑,許明鈺倒還認識。此人正是前兩日同他搶花娘詩詩,被自己同薑越幾人打了的那個公子。
照理說薑越幾人比著許明鈺常逛花樓,能見到葛世傑的機會是多得很。不可能存在不認識他的可能。
然而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麽湊巧。
可是這個葛世傑是個才來上京的主兒,不常混跡在勳貴世家公子之間,麵生的很。
之前孫小霸王為著這麽個表弟接風洗塵,邀請了好幾家的勳貴公子。這薑越幾人外出遊玩並未參加,所以也就不知道這葛世傑是孫小霸王的表弟。
這才鬧了這麽一出事端。許明鈺也因此將牽連到更大的事端中。
而這些不過是三小姐許婉瑜謀劃了許久之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