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對於安國侯府的許三小姐而言是自己成人的日子,是象征著自己成長的過往,更是與往日的自己告別的日子。
所以,婉瑜格外重視。安國侯府的眾人也格外精心。
沈氏一早便安排好了眾多事宜。大姐姐婉容也早早的就從易府回來幫忙。為的就是給婉瑜一個美好的及笄禮。
安國侯府許三小姐的及笄禮照理說是並不會來很多賓客,可因著前些日子其嫡姐嫁入易府,明顯水漲船高。這來的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多了起來。
安國侯攜夫人沈氏及眾位賓客紛紛在正廳就位,在悠揚的古琴聲中笄禮開始了。
隻見婉瑜梳著雙鬟髻、穿著“采衣”緩緩步入正廳。
為婉瑜進行及笄禮加笄的正賓正是之前就說好了的安平大長公主。
隻見婉瑜端坐在一旁,安平大長公主上前將其雙鬟髻梳成一個發髻,用羅巾包住,然後插上點翠蓮紋金笄,此乃初加。
初加後,婉瑜緩步走到東廂房換上了月白色的襦裙。
這月白色的襦裙是有很大的講究的,素色襦裙代表著婉瑜如豆蔻少女般的純真。
在眾人的期許下,換了月白色襦裙的婉瑜出了東廂房,然後向安國侯及沈氏行正規跪拜禮。
婉瑜這一拜,意味著自己感念安國侯的養育之恩。
雖說婉瑜並未覺得安國侯對自己有多麽關心照料,但是禮數就是這麽來的,她再不願也無法。
接著是“二加”。
作為讚者的大小姐婉容上前去掉妹妹婉瑜頭上的點翠蓮紋金笄。緊接著有司蘇錦端了個托盤,其上放著一早就準備好了羊脂白玉牡丹紋釵。
本來蘇錦是想讓婉瑜用自己送來的珍珠碧玉簪的,隻是婉瑜並未答應。
早在及笄禮前,婉瑜三加禮要用到的物件便都早早的準備妥當了。
這初加的發笄是安國侯繼室沈氏準備的點翠蓮紋金笄,二加的發釵則是盧老夫人替婉瑜母親盧氏準備的羊脂白玉牡丹紋釵。而這最重要的三加禮要用到的釵冠,則是姐姐婉容說要幫著準備的。
至於是什麽,倒是沒有提起告知婉瑜,隻說了到時候自會讓她出彩的。
所以,在蘇錦提出意見的時候,婉瑜便直接回絕了。
婉瑜自然不曉得這珍珠碧玉簪的來曆。
這珍珠碧玉簪雖說是蘇錦送的,實際則是蘇祁托了妹妹的名兒送來的。
蘇祁其實是想送婉瑜三加禮時要用到的釵冠的,隻是思來想去這麽重要的東西怕是婉瑜不會用旁人送的。這不就退而求其次,選了個簪子,期望婉瑜二加的時候能用上。
可沒曾想,婉瑜早早就準備好了這些物件,倒是讓蘇祁的奢望落空了。
安平大長公主接過蘇錦遞過來的簪子,給婉瑜換上了那羊脂白玉牡丹紋釵。
隨後婉瑜回東廂房換上了優美的曲裾深衣,來到正廳前,衝著大長公主行正規跪拜禮,意思是對師長和前輩的尊敬。
最後的“三加”,安平大長公主竟然拿出了金翟花釵冠為婉瑜束發。
這倒是很讓在場的眾人震驚。
這金翟花釵冠是身為公主才能用的釵冠,而婉瑜一個侯府的嫡女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越級使用的。
不過,安平大長公主是誰啊。那是當今聖上都要看她臉色的人。
所以,當她給婉瑜帶上這金翟花釵冠的時候,眾人除了震驚,也就沒人敢說些什麽。更多的是羨慕婉瑜的好福氣。
不曉得怎麽入了這安平大長公主的眼了。
婉瑜自然也曉得其中的蹊蹺,但是現下不是追究的時候,隻能隱下麵上的不解,從容行禮。
禮畢後,安平大長公主說道:“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字曰瑾瑜”。
“這‘玉之美者,其曰瑾瑜’便給你取小字為瑾瑜吧。”安平大長公主解釋道。
婉瑜這會兒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這小字明顯著是蕭靖和那人給取的。
蕭靖和,便是字之瑾,蕭之瑾。
自己這“瑾瑜”的“瑾”字怕是就來自他的小字中的“瑾”。而自己頭上戴著的這個金翟花釵冠怕也是他送來的,就連這個說是因為姐姐而來為自己做正賓的安平大長公主怕都是他幫著請來的。
雖說婉瑜介懷,卻不得不為蕭靖和所做的這些感動。任誰這麽暗地裏為自己謀劃,卻不表露,能不讓婉瑜感動嗎。
婉瑜失神了片刻,再看到大長公主看著自己的一刹那,忙回神答道:“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
最後,繼室沈氏作為婉瑜的母親,對她訓詞道:“事親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順,恭儉謙儀。不溢不驕,毋詖毋欺。古訓是式,爾其守之。”
婉瑜恭敬的說道:“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安國侯向眾賓客行禮,眾人依次告辭,這及笄禮便算是結束了。
等眾人都散場了,婉瑜也送走了姐姐同蘇錦,才堪堪在丫鬟南星的攙扶下回了溪月苑。
這一日給婉瑜折騰的不輕,她一頭便栽倒在床榻上,連晚膳都沒用,便歇息了。
夜半時分,婉瑜便聽到自己廂房裏有動靜。
她並未點燈,偷偷的穿了衣裳起身,剛掀開床幔,那穿著玄色暗紋襦袍的男子便如一座大山般擋在了自己麵前。
蕭靖和陰沉著臉盯著婉瑜一言不發,到叫婉瑜有些害怕。
平日裏蕭靖和總是對自己溫和的緊,雖則偶爾生氣也從未想現下這樣過。婉瑜心裏沒底,不敢動彈,這乖巧的坐在床榻上看著他。
蕭靖和今兒才知道這蘇祁竟是偷偷的給婉瑜送了及笄禮,而婉瑜那個小丫頭竟然還給收了。
這讓本就忌憚蘇祁的蕭靖和越發不好了。
及笄禮上婉瑜並未看到蕭靖和,那是因為他被聖上派了出公差了。蕭靖和緊趕慢趕也沒趕上婉瑜的及笄禮,這讓他心情鬱悶的很。
左思右想,蕭靖和便趁著夜色準備一探香閨。
可誰知到了後,才知道婉瑜竟是歇息了。
蕭靖和在閨房外站了半晌,胡思亂想的厲害,實在是忍不住了便索性推了窗子跳了進來,正巧碰上婉瑜起身。
“今兒這及笄禮可是操辦的相當好啊!”蕭靖和諷刺的說道。
因為不僅僅是婉瑜收了蘇祁的及笄禮,而且還讓蘇祁的妹妹做了有司。這些都讓蕭靖和心裏煩躁,更誇張的是那蘇夫人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
婉瑜本是不被蘇夫人待見的,也不想讓她嫁進蘇府的。
蕭靖和自然知道這些,可蘇夫人突然轉變的態度讓蕭靖和擔心更增加了一層。他生怕蘇祁趁機搶了婉瑜去。
“自是操辦的好極了。”婉瑜對自己的及笄禮相當滿意,某種程度上是因為蕭靖和的心思。
他偷偷幫自己準備了這麽多事兒,讓婉瑜相當感動,自然滿意的緊。
當婉瑜從大姐姐那兒得知這些都是蕭靖和托了易文謙私下辦的,就更感動了。
自己及笄禮上並未見到蕭靖和,說不失望是假的。可婉瑜一想到蕭靖和為自己做了這麽多就覺得他似乎是一直陪著自己完成了及笄禮的。
自己及笄禮最後用到的釵冠都是蕭靖和的母親當年及笄禮時所用到的。蕭靖和也是托了大長公主送過來,戴在自己頭上的。這其中的意思,蕭靖和雖未明說,婉瑜卻也是能猜到一二的。
可在蕭靖和耳朵裏聽到的意思卻是因為有蘇祁送的禮,再加上蘇祁妹妹做了有司,婉瑜才滿意的,登時臉色越發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