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苑的西廂房,因著中秋家宴的事情,大太太盧氏著實累的不行,已是日上三竿尚未起床。丫鬟燈錦已經去看過盧氏好幾次了,仍未見動靜,思量著夫人也太勞累了,怎麽這麽半天也沒醒。
“嬤嬤,怎麽夫人還沒醒啊?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啊?要不您老進去瞅瞅。”燈錦在廊下輕聲喚了盧氏數聲,仍不見盧氏回應,隻得找到了方嬤嬤回稟。
“也好,我去瞅瞅,這都什麽時辰了,夫人也還未醒,別是身子又不爽利了吧。”方嬤嬤說完,快步挑著簾子進了西廂。
隻見,大太太盧氏正睡眼惺忪的側臥在榻上發呆。方嬤嬤福了一禮說道:“夫人,可是又什麽不適嗎?”
盧氏見來人是自己的奶嬤嬤,便說道:“倒也沒什麽不舒服,隻是困頓的很。前些日子就常感覺到困頓,最近越發的嚴重了。許是累著了,沒什麽大礙。”
方嬤嬤扶著盧氏起了床,吩咐丫鬟燈錦喚小丫鬟打水進來。不多時,丫鬟蓮欣端了清水進了西廂。
方嬤嬤一見是蓮欣,竟是愣了愣,問道:“小丫鬟呢?怎麽讓你端著水進來了?”
蓮欣不以為意的說道:“正好我要進來服侍夫人,便接過了。反正誰服侍不是一樣嗎?你說是不是,嬤嬤?”蓮欣說完,衝著方嬤嬤微微一笑。
方嬤嬤和燈錦對視了一眼,倒也沒再說什麽。
因著蓮欣的事兒是瞞著大太太盧氏的,二人倒也不好不讓蓮欣就近服侍,隻得緊盯著蓮欣的一舉一動。
溪悅苑,因著前兩日的中秋家宴的事情,老太君賈氏有些身子不舒適,便免了一眾姐妹的請安。三小姐許婉瑜早早的就起來了,準備和大姐姐許婉容一起去博雅苑看母親盧氏。
姐妹倆相攜來到了博雅苑,一進院子,就聽見兩個小丫鬟在院子裏嘀咕。
“姐姐,你說夫人今兒怎麽這麽晚了還未傳早膳啊?”
“聽大丫鬟說是還未起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許婉瑜看了一眼大姐姐許婉容,語帶焦急的說道:“難不成母親又不舒服了?咱們趕緊進去吧。”
婉瑜拉著大姐姐婉容快步進了西廂房,正瞧見丫鬟蓮欣給母親梳頭。姐妹兩人連忙行禮問安。
“你們姐妹倆怎麽一大早來了。可是用過了早膳?”姐妹二人均表示已經用過早膳才來的。
丫鬟燈錦連忙給二位小姐搬了小兀幾。婉瑜和姐姐婉容挨著坐在了盧氏下手。
“母親,我聽院子裏的小丫鬟說您尚未用早膳,可是身子又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了?難不成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又反複了?”婉瑜左看看,右瞧瞧母親盧氏,不放心的問道。
“倒也不是什麽不舒服,隻是困頓的很。沒什麽大礙,你們在我這兒再用些早膳吧。”盧氏輕描淡寫的解釋道,轉頭吩咐燈錦道:“準備早膳吧。”
姐妹二人服侍盧氏用了早膳,移步東廂說著話。不多時一小丫鬟挑了簾子進來回稟到:“夫人,四小姐和六小姐來請安了,正在廊下等著呢。”
大太太盧氏點了點頭,小丫鬟福了一禮退下了。
“母親,女兒婉萱/婉芳給您請安了。”四小姐許婉萱並六小姐許婉芳一同進了東廂,給盧氏福了一禮問安到。
“都起來吧”盧氏示意丫鬟燈錦上前扶了兩位小姐起來,並賜了座。
四小姐許婉萱先是掃視了一圈東廂房,然後看見大小姐和三小姐,便拉著六妹妹和兩位姐姐見了禮。
“四妹妹今兒怎麽來的這麽早給母親請安啊?”三小姐許婉瑜接過燈錦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說道。
“姐姐說的是,妹妹從回府後就一直沒有給母親請安,是妹妹的不是。希望母親見諒。”說完四小姐竟是重新又給大太太盧氏見了禮。
盧氏擺了擺手,倒也沒正眼仔細瞧她,倒是對著六小姐說道:“因著是中秋才解了你的禁足,你這些日子可是想清楚了?”
“母親教訓的是,女兒之前想差了,勞母親費心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六小姐許婉芳低頭認錯到。雖說嘴上認錯,但是若有人看到婉芳的表情,就知道她並未覺得自己錯了。
“嗯,既然知道錯就好了。以後你要謹記,回頭你還和你姐姐們一同去閨學好好學著吧。”盧氏吩咐道。六小姐婉芳點頭應是。
不一會兒,燈錦端了碗中藥進了門,大太太盧氏咬咬牙將藥喝完了。
“母親,您怎麽還喝著藥呢?”婉容驚訝的問道。
“是啊,這藥都喝了多久了?也沒見有什麽改善,可是要召大夫來瞧一瞧。”婉瑜接著說道。
“大夫說是要喝夠療程才有效。倒也沒一點作用都沒有,最近母親的睡眠就挺好。好了,你們別擔心了,都回去吧。”大太太盧氏因著喝完藥有些困,便吩咐一眾小姐們都回自己院子了。
溪悅苑內,大太太身邊的貼身大丫鬟燈錦低著頭聽三小姐許婉瑜和大小姐許婉容問話。
“回兩位小姐,這些日子奴婢一直親手照料夫人的飲食起居,並未假於他人之手。雖然偶爾蓮欣會借機湊到夫人身邊伺候,但是有我和方嬤嬤盯著倒也沒見到出什麽大事兒。”燈錦謹慎的回到到。
“那湯藥的事兒呢?可找了專人看管。”三小姐許婉瑜問道。
“湯藥是奴婢親手煎的,又親手給夫人端過去了。從未經由他人的手。隻有一日是夫人交代奴婢出門采買,才交由了方嬤嬤煎藥的。想來沒有什麽。”燈錦回憶道。
“這樣看來應該沒什麽啊?可是為何母親近日困頓的厲害,如果說是累著了,怎麽總覺得不太像啊?對了,母親請的是哪個大夫?”婉瑜突然想到,趕忙問燈錦。
“夫人一直請的是咱們侯府的常用大夫——牛大夫啊!”燈錦回答道。
“妹妹,你的意思是大夫有問題。不應該吧。牛大夫給我們侯府請脈已經二十多年了。自從老侯爺那一輩兒就是牛大夫給瞧的。”大小姐許婉容將信將疑的看著許婉瑜問道。
婉瑜若有所思的想著,上一世一直也是這個牛大夫給母親請的脈,直到最後母親去世,也隻是說母親積勞成疾加上因著照顧自己落了病根才早逝的。而自己並未懷疑過,可是如果母親並不是因為那個原因早逝的,是因著別的原因呢?那為何牛大夫沒有說過?畢竟蓮欣如果下手了,那常常診脈的牛大夫為何沒有察覺?是沒有察覺還是察覺了不敢說,亦或是他也有參與其中?
婉瑜突然心下一驚,若牛大夫真的參與了?那不是無論如何母親的病都不會好了嗎?現下母親用的藥皆有牛大夫所開,會不會其中用了什麽有問題的藥呢?這可怎麽辦?婉瑜自重生以來第一次慌亂了,害怕了。害怕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母親再一次早逝。
“姐姐,如果,我是說如果牛大夫有問題怎麽辦?”婉瑜擔憂的說道。
“你是說牛大夫開的藥有問題?所以母親才常常覺得困頓、精神不濟?”婉容看著凝思的妹妹說道。
“嗯,我害怕果真如我猜測的一般。我們求助於外祖母吧。”婉瑜思量半晌對著姐姐開口道。
三小姐許婉瑜轉頭對著丫鬟燈錦吩咐道:“燈錦,你今日速速出府一趟,我稍後寫一封信給外祖母。你給我帶去,千萬別經由別人之手,暫時別告訴母親。”
燈錦得了吩咐,接過三小姐的信快步出府往婉瑜的外祖家盧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