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66第二百六十六章
“迪斯尼先生,你想擁有一家自己的動畫製作公司嗎?”
初聽這句話,沃爾特以為李謹言在開玩笑。
“不,我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李謹言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我是個商人,一個喜歡投資的商人。”
李謹言的聲音和緩,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說服力,“你有天才的創意,不過分的說,我個人認為,你不會滿足於隻做一名普通職員。”
沃爾特沉默了。
十九歲的美國青年,未來的米老鼠和唐老鴨之父,在李三少眼中絕對是值得投資的潛力股。這支股票能回報給他的,遠不隻金錢上的利益。
“是的,我渴望成功。”沃爾特迪斯尼握緊了雙手,他並不甘心一輩子平庸,“我渴望擁有自己的事業。”
對動畫的熱愛,對工作的熱忱,對成功的渴望,這些,就是李謹言要的。
“你很誠實。”李謹言笑了,取出一張一千五百美金的匯票,“沃爾特,我希望我們能夠合作。”
沃爾特一眼就看清了上麵的數字,對他來說,這絕不是一筆小數目。
“合作?創辦公司?”
“是的,我出資,公司的運營與銷售我不會插手。當然,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我也很樂意。”
“李先生,我不明白。”沃爾特提出了他的疑問,“你已經有了一家電影公司。”
“不,沃爾特,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李謹言臉上的笑容始終未變,“這家公司不會開在華夏,而是美國。”
“美國?”
“我認為美國是個相當不錯的市場。”
“你可以自己做,不是嗎?”
“真的是這樣嗎?”李謹言敲了敲手指,“沃爾特,你是美國人,我是華夏人,這就是區別。”
“……”
“不要和我說美國是一個完全平等自由的國家,南北戰爭後美國憲法賦予黑人選舉權,至今為止實現了嗎?排-華-法-案的存在,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吧?”
“我很抱歉。”
“不,這不是你的錯。”李謹言放緩了語氣,“我舉這些例子,隻為說明我選擇與你合作的原因。”
“為什麽是我?”
“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我欣賞你天才的創意,我需要的是一個合夥人,生意夥伴,而不是一個傀儡。”
沃爾特再次沉默了,五分鍾之後,他抬起頭正視李謹言,伸手接過了匯票。
“我知道,你的目的並不像你說的那麽簡單,但是我願意同你合作。”
“那麽,合作愉快。”
李謹言笑著伸出手。
“合作愉快。”
兩隻手握在一起,一家名為沃爾特迪斯尼的動畫片製作公司,即將在美國曆史上創造一個商業奇跡。
從1921年開始,將有一部又一部膾炙人口的動畫片被搬上銀幕,沃爾特迪斯尼也將成為一個神話,一個“美國夢”的締造者。
迪斯尼動畫片,迪斯尼樂園,迪斯尼的各種卡通形象風靡了整個世界。在動畫製作行業,唯一能同迪斯尼公司分庭抗禮的,隻有華夏北方電影公司。
這家自一戰時就存在的電影公司,經過歲月的洗禮,留下無數被後人津津樂道的影片,由其投資人創辦的華夏電影節以及在電影節上頒發的獎項,更是全世界電影人夢寐以求的榮譽。
實際上,不過是某位投資人一時興起,才有了比奧斯卡小金人“年長”四歲的華夏小胖墩。
按照李三少的話來說,同樣是金人,咱們的小胖墩就是比美國佬的小金人大氣,至少在分量上就高下立現。對於這尊金光閃閃的小胖墩,後來的華夏6軍總司令戴宏雲曾提出嚴正抗-議,奈何形勢比人強,胖墩用盡全力,也不夠老虎和豹子塞牙縫。
華夏電影節的最高獎項,就此拍板,定形。
迪斯尼公司製作的動畫影片曾多次在電影節上被提名,三度斬獲金像獎。其中一次,是在二戰爆發前一年,李謹言親自親自頒獎,領獎的正是沃爾特迪斯尼本人。
兩人的照片,很快出現在華夏,美國以及歐洲的各大報紙上,報道的重點卻不是在美國聞名遐邇的迪斯尼公司老板,而是極少在公開場合露麵的李謹言。
華夏總統的伴侶,資產無法估算的實業家,慈善家。並有傳言,華夏博物院和聞名世界的關北圖書館,都是由他出資創建。
初次見到李謹言的人,都會感到些許不可思議,因為比起實際年齡,他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
沃爾特在他晚年的回憶錄中這樣寫到:“時間仿佛不會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受到上帝的寵愛,盡管他總是和我說,他不信仰西方人的神。”
沃爾特的回憶錄,同歐洲首富尼德的回憶錄,成為了後世學者研究李謹言生平的重要參考資料。因為在某些人眼中,李謹言的形象被過度“美化”,由於樓家和其姻親的龐大實力,國內根本沒有多少人敢說“真話”,隻有外國人的話才能夠采信。
奈何能夠找到的所有資料,都不“支持”他們在腦子裏描繪出的真相。
有人不死心,費盡心思的從檔案館中找到了民國初年的幾份報紙,還有一本日本人留下的“著作”。
他寫出來的東西的確造成“轟動”了,隻可惜,被口誅筆伐的不是李謹言,而是他自己。
不是沒人寫文章批評李謹言,但多有真憑實據,例如他在兩次世界大戰中大發戰爭財,還利用二十年代末股市崩盤,掏空了半個美國。有證據的可以寫,卻不該把憑空捏造的東西強加在一個對自己國家做出巨大貢獻的人身上!
“胡說八道!良心被狗吃了!”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麵對記者的鏡頭,住著拐杖,“我當年和父母逃荒到關北,我和我娘,我妹妹就住在關北收容所裏,不用上街要飯,有地方住,有飯吃。我娘在工廠做工,我上午賣報,下午還能上學,有學堂裏的小先生教我們認字。要是沒有李先生,沒有那些好心人,我們一家都要餓死!拍著良心問問,當年多少人受了李先生的恩惠?沒有李先生首開義舉,沒有那麽多好心人,那樣的年月,多少人要被凍死,餓死?!”
說到這裏,老先生的聲音變得哽咽,“做人不能沒良心,外人說李先生不好,那是他們不知道,咱們自己知道的,還非要往李先生身上潑髒水,圖什麽?啊?!你說你圖什麽?!”
老先生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那之後,一心要查出李謹言“不為人知”秘密的人,大部分偃旗息鼓。倒是日本人再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誰讓那名“學者”偏偏要引用日本人的“著作”,而“著作”中的內容又和現實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抵製日貨,斷絕對日經濟援助的呼聲不斷出現。樓氏商業集團和廖氏商業集團聯手國內金融大鱷,在日本的金融證券市場玩了一把大的,致使剛走出貧窮國家行列的日本又被打入了穀底。
日本人想喊冤,這本書根本不是正規出版物,日本國內都未必能找出幾本,怎麽偏偏會被一個華夏人找到?還用到了這麽“要命”的地方?
可惜喊冤也沒用,書是日本人寫的,這總沒錯吧?
整件事到底是湊巧還是有背後勢力在推動,不得而知。當時日本正暗地裏發展軍備,又和山姆大叔眉來眼去倒是真的。但在這次之後,相當長的時間內,日本都會老實許多。
此時的李謹言自然不會知道幾十年後發生的事。在和沃爾特迪斯尼談妥之後,李三少心情大好,吩咐司機開車去關北子弟小學,接小豹子和小胖墩回家。
“言少,時間還早。”
“哦,那先去關北大世界一趟。”李謹言語氣輕快的說道:“我記得王叔愛聽戲?”
“是,就愛聽譚大家的空城計,可惜譚大家這兩年不登台了,別人唱,總是少了那麽點味道。”說起京戲,王叔的話匣子便打開了,“言少也喜歡聽戲?”
“恩。”李謹言含糊的應了一聲,他是剛想起二夫人之前和他提起,同譚大家齊名的孫大家將在關北大世界登台,自民國八年,孫大家再沒登台,此次能請到他當真是不容易。
自從放出消息,售票處就排起了長龍,李謹言到時,買票的人從街頭排到了巷尾。
大世界的經理得知李謹言突然來了,以為是有要緊事,可等李三少張口,他卻愣住了。
“言少是說要戲票?”
“兩張,不對,三張。”
“……”
“不方便?”
“言少不是開玩笑?”劇院都是他開的,想看戲直接進來就成,用得著買票嗎?
“不是。”
經理沒轍,隻得“賣”給李謹言三張戲票。沒想收錢,卻被李三少把錢硬-塞-進了手裏。
走出大世界,李謹言把一張戲票給了王叔,另外兩張是給喬樂山和丁肇的,這兩位竟然也是票友,剛知道時,李謹言半天沒反應過來。
化學狂人和京劇票友,實在是聯想不到一起去。
李謹言也沒忘了樓少帥,不過大世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一個包廂給他留著,買票,的確是用不著。
接樓二少和小胖墩回了大帥府,碰巧趕上樓大帥,樓夫人和幾個姨太太在玩牌,李謹言問了一聲好,把小豹子和胖墩“轉交”,自己上樓去找樓少帥。
這幾天公務沒那麽忙,這個時候,樓少帥基本都在家。
聽到敲門聲,樓少帥抬起頭,李謹言推開門進來,背著手,笑眯眯的說道:“少帥,明天有空嗎?”
“恩?”
“不忙的話,和我出去一趟?”
“你和我?”
“啊。”李謹言點頭。樓夫人喜歡聽旦角,孫大家唱的是老生。
“好。”
低沉的嗓音滑入耳際,似乎帶著一絲不可察的笑意,李謹言小心肝不由得顫悠了一下。
“少帥,咱打個商量?”
“什麽?”
“下次別再這麽說話了成不?”
“為何?”
“我發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