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望棲沉下臉,“爸,你少威脅她,她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話落,他拉著祝餘氣衝衝地離開了傅家。

傅望棲的力氣太大了,一不小心就牽扯到了祝餘脊背的傷口。

“嘶--”

傅望棲停下,“怎麽了?”

祝餘微微蹙眉,眼神躲閃:“你抓的我手腕疼。”

傅望棲放鬆了力道。

他們一起回到了珍珠泉別墅。

這裏還是老樣子。

以前不覺得屋子裏冷清,可如今他們都結婚了,卻還是沒有一點喜慶的裝飾,總覺得怪怪的。

傅望棲說:“你今天就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搬到我屋裏,我們一起生活。”

祝餘詫異,猶豫著:“我們不是要分房睡嗎?不用搬吧?”

他笑她:“我們是新婚,你確定要分房睡?”

“我也不想,可畢竟死者為大,要對死者存有敬畏之心。”

再者,他們睡在一起,他勢必會發現她的傷。

雖然她不在意傅先生的看法,可他畢竟是傅望棲的親人,經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不願意讓傅先生看輕了自己,覺得她隻會在傅望棲麵前嚼舌根。

女孩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傅望棲。

傅望棲低聲曖昧道:“你不會真以為我爸不讓我們同房是不讓睡在一起吧?他說的同房是動詞。”

“我知道,我們還是先分房一段時間吧,我怕……”

“怕什麽?”傅望棲好奇地問。

祝餘:“我怕我忍不住。”

傅望棲摸摸她細軟的發絲:“小流氓。”

祝餘似乎想起了什麽,表情變得嚴肅:“傅望棲,你會不會也怪我,覺得是我害死了你爺爺?”

她的語氣聽起來特別可憐。

傅望棲冷臉,“胡說八道什麽?”

他鄭重地告訴她:“別瞎想,爺爺去世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哦哦。”

她的興致不高。

傅望棲心生憐惜,想把女孩擁入懷裏,可祝餘怕他再碰到她的傷口,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

他無奈垂下手臂,“還叫我的名字嗎?是不是應該改稱呼了?”

祝餘一雙清麗透亮的雙眸怔怔地看著男人,張了張唇,說出了她還不習慣的那兩個字:“老公。”

傅望棲心軟的不像話,“棠棠乖,”他說:“我們結婚挺倉促的,婚房還沒裝修好,就先暫時住在這裏。”

祝餘對房子沒概念,“我覺得這裏挺好的,不用換。”

“不行,必須要有婚房,”傅望棲堅持。

祝餘隨他去。

像傅望棲這樣手握一方財富的男人,錢在他的眼裏隻是一個數字,他講究體麵,普通人結婚尚且需要購置婚房,更何況他呢?

他還說:“因為爺爺的事沒法蜜月旅行,都先欠著,以後補給你。”

“好。”

傅望棲沒在家裏待多久就去上班了,祝餘也去了九仙島。

*

她直接去找宋玉堂:“我們的新婚夜已過,我要帶走我媽媽。”

“你們圓房了嗎?”

宋玉堂問的直白。

祝餘隱隱有些不開心,“您有必要問的這麽細節嗎?”

“我想我說的很清楚,放了你母親的條件是你和傅望棲成為真正的夫妻。你們結婚當天剛好遇上他爺爺去世,你們還沒圓房吧?”

真是變態。

祝餘不解:“您為什麽要糾結這個?我和傅望棲領證了,也舉行了婚禮,我們是夫妻,這是毋庸置疑的。既然您知道他爺爺去世,我們無法做那件事,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宋玉堂眸色暗沉:“規矩就是規矩,你有什麽資格讓我把你當成特例?”

祝餘想,她是他的棋子,即將差一步就能成功的棋子,她應該不會被他殺人滅口,所以大著膽子問:“您和傅望棲的母親有故事嗎?”

聞言,宋玉堂的眸光微微波動。

他似乎惱羞成怒了:“記住自己的身份,別作死打聽我的私事。”

祝餘鮮少見他這麽激動。

他和傅望棲的母親之間一定有故事。

關於孔雀翎項圈的事,祝餘覺得有必要告訴他:“您送我的新婚禮物被傅夫人拿走了。”

宋玉堂嘴角微微抽搐,“傅夫人沒資格擁有它,你去把它要回來。”

他說這話的語氣完全就像是賭氣。

祝餘:“……”

淨給她出難題。

傅夫人那麽不好惹,她怎麽能從她手裏把東西要回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她目前最擔心的還是媽媽,她請求宋玉堂:“那我能帶我媽媽出去轉轉嗎?”

宋玉堂黑臉,“做了顧太太,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敢向我提要求了?”

祝餘央求:“我一直都認得清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帶我媽媽出去曬曬太陽也不可以嗎?我們又逃不了,天黑之前就把她送回來。”

宋玉堂最後答應了。

祝餘興奮地跑去找媽媽。

“媽媽,你快洗漱收拾下,我帶你出去走走。”

林白凡自從祝餘結婚後,就一病不起了。

此刻她躺在**,渾身無力,沒有一點精神,“棠棠,怎麽又跑來這裏了?”

祝餘心情好,把媽媽扶起來:“媽媽,您身體不好,就是經常不曬太陽的緣故,從今天起,我每天都帶你去外麵曬會兒太陽。”

林白凡不忍拂了女兒的心意,“好。”

林白凡仔細梳妝打扮了一番,換上了一件霧藍色的旗袍。

她的身材一如年輕的時候,四肢仍然纖細,旗袍穿在身上別有一番荼蘼的美。

時隔二十年,她再一次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

陽光好刺眼,林白凡閉了閉眼。

她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走在街上,紛紛引得路人投來或欣賞或猥瑣的目光。

她十分不自在。

尤其是被男人盯著的時候,她的胃裏瞬間翻江倒海的。

祝餘覺察到媽媽的不適,抱緊了她的身子,“媽媽,你別怕,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顧太太,所以沒有人敢把我們怎麽樣。”

看著媽媽這樣,祝餘的心都快碎了。

二十多年地獄般的日子,把曾經明媚的少女折磨成了畏首畏尾的中年婦人。

祝餘其實挺想帶媽媽去醫院做一個全麵的體檢的,畢竟被男人欺負了那麽多年,身體不出問題不太可能。

但是又怕她抵觸,說出口的話變成了:“媽媽,我帶你去買新的衣服和化妝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