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從沙發上爬起來,坐端正,看向正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工作的父親:“爸爸,傅望棲找我,我要回去了。”

祝成輝難得好心:“我聽說你打車來的,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

祝餘沒拒絕:“謝謝爸爸。有時間我也會經常帶著傅望棲來酒莊的,爭取讓他給咱家的酒莊介紹一些大客戶,我也會盡量說服他給咱家的酒莊投資。”

這樣說,把傅望棲請來酒莊,就順理成章了。

祝成輝沒有懷疑,相反還很欣慰:“阿餘,你終於想通了。這就對了,你多為家裏謀利,我自然會照顧好你媽媽的。”

祝餘皮笑肉不笑的,沒再說什麽。

司機把她送到傅家之後,她又打車去了會所。

會所裏,祝餘又一次見到了熟人。

那個長得像黑社會的顧淮先,以及那個長得像斯文敗類的喬霖。

傅望棲讓她過去,坐在他的身邊:“我不方便出麵,你給他們倆說說那天賭場的情況,我讓他們去調查。”

顧淮先接上話:“阿餘,你說得詳細一點。”

可能是刻意隱藏了戾氣,他在盡量向祝餘表現出友好。

顧淮先剃了寸頭,很是颯爽利落。他的氣質很冷硬,又不苟言笑,祝餘自然就覺得他很不好惹,也不好相處。

聽他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跟她說話,祝餘倒是沒那麽緊張了。

她仔細回憶著那天的一切,把賭場裏雇傭黑人的事也說了。

顧淮先眉目冷沉:“黑人力氣大,又一根筋,沒什麽心眼子,很多涉黑團夥都愛用黑人。阿餘,還有別的嗎?”

這時,那位穿著白襯衣,戴著金絲邊眼鏡,很像斯文敗類的喬霖也開口了:“阿餘,你對那家賭場管事的人還有印象嗎?圈子就那麽大,說不定就是我們身邊的熟人。”

喬霖的氣質,整體比顧淮先溫和許多。

祝餘想了下,搖搖頭。

那天在賭場裏,除了門口的守衛,端茶倒水的侍者,以及發牌的美女荷官以外,她好像並沒發現什麽管事的。

可能人家在暗處,她在明處。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你們要進去,必須得有介紹人,還要實名認證,資產也要足夠雄厚。”

“我那天能進去,是因為報了陸硯池的名字。我不知道陸硯池是怎麽跟人家說的,反正沒有讓我實名認證,也沒查我的資產,但其他人都是嚴格按照流程走的。”

傅望棲皺眉,問喬霖:“這個你能搞定嗎?”

顧淮先和喬霖正好一文一武,一個腦子更好使,一個打架更厲害。

而且喬霖是盛京大學計算機信息技術專業的研究生,現在正在攻讀博士,技術堪比國際頂尖黑客。

“三兒,你放心,資產和身份都可以造假,這對我來說很簡單。”

那傅望棲就放心了。

他英俊的臉上驟然透著幾分狠意:“你們盡快調查,不僅要用假身份,臉上還要換張皮,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

顧淮先和喬霖點頭。

傅望棲把早晨從陸硯池那裏要來的八百萬給了顧淮先,交代他:“你去賭場,見到那個被祝餘贏錢的人,把錢還給他,希望這件事就這麽了結了,讓他以後不要再找陸硯池和祝餘的麻煩。”

“要以陸硯池的名義說。”

傅望棲在交待這一切的時候,神色冷峻,運籌帷幄,渾身上下透著肅殺之氣,就很不好惹。

跟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很有安全感。

這樣的男人,真的可以保護好身邊人。

祝餘不禁看得失了神。

“走!回家!”直到傅望棲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腕,皮膚上傳來溫熱粗糲的觸感,她才反應過來。

回傅家的路上,祝餘怔怔地望著男人。

這時,邁巴赫正好行駛至一棵茂盛的梧桐樹下,正好有一束漏進來的陽光照在他的側臉,斑駁了他深邃的側臉輪廓,也仿佛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柔光。

就感覺,他很治愈,也很可靠。

將來哪個女人能被他愛上,應該會很幸福,也很幸運。

像傅望棲這種生活在陽光之下的天之驕子,正義凜然,行得正,坐得端,勇敢無畏,不惹事卻也不怕事,是祝餘這種從陰暗地獄裏爬出來的殘破不堪的女人,終其一生所向往的。

她想,如果在她身上沒有發生過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如果她還對男人充滿幻想,她一定會深陷傅望棲這種男人,不可自拔。

隻可惜沒有如果。

傅望棲感覺到女人炙熱的眼神,微微側目,眸色極深地看她一眼。

被發現了,祝餘慌忙扭過頭,看窗外的一排排梧桐樹一下一下地閃過。

她沒話找話:“你把錢都還回去了,陸硯池沒錢吃飯了怎麽辦?”

傅望棲冷哼了一聲。

提起這事,他就來氣:“你還操心他?他要是沒錢吃飯了,飯錢我就從你的工資裏扣。”

祝餘現在身上也沒有多少錢,就指著這點工資活著呢,臉色頓時白了:“你,你憑什麽扣我的工資?”

“誰讓你第一時間不跟我坦白,還幫陸硯池賭?那天要不是我,你們倆早就被那幾個黑人給亂棍打死了。”

好吧,祝餘理虧,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傅望棲說:“我大哥大嫂明天要去美國,今晚家裏給他們舉辦踐行宴。”

他看著祝餘今天的穿著,白色短袖和淺藍色牛仔短褲,休閑隨意,便說道:“晚上要穿裙子,盛裝出席,顯得我們很重視。”

祝餘的情緒突然跌至穀底:“好的。”

她也想去美國,繼續她的學業,念完碩士,再讀博士。

未來,她會有一份報酬不錯且很體麵的工作,和母親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

隻可惜,這隻是暢想。

她現在一點也脫不開身。

回到家之後,祝餘剛往沙發上一躺,她遠在美國的好友宋清禾就給她發來了微信消息:“阿餘,你到底在盛京幹嘛呀?”

“菲利普教授又來問我關於你的消息,他說他聯係不上你,我真的沒法解釋,你自己跟教授說吧。”

祝餘歎了口氣。

這段時間她過得一塌糊塗,都忘了和教授說她暫時沒法回去上學的事了。

她打通了教授的視頻電話,和教授說她在國內有事,暫時不會回美國。

教授雖然很遺憾,但也尊重她的選擇。

祝餘是菲利普教授在普林斯頓大學執教三十多年來,遇到的最出色的學生,他對祝餘寄予厚望。

“嗨,阿餘。”

這時,教授兒子喬凡尼的一張帥臉,突然湊到了屏幕跟前。

喬凡尼和傅望棲是一掛的,都是那種陽光帥氣型的,他在橄欖球隊打四分衛,運動型的,可以說是美國最受女孩子歡迎的那一類。

菲利普教授經常邀請祝餘去他家裏做客,所以,祝餘和喬凡尼也很熟。

她笑著和喬凡尼打了個招呼。

這一幕,正好讓停好車,隨後進屋的傅望棲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