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被傅望棲強行拉去餐廳。

今晚傅望城和江洛檸也在,他們從美國回來了。看樣子複健的效果不大,傅望城依然坐著輪椅,江洛檸依然一臉淒楚的樣子。

本來傅家那麽大的一張餐桌,一個蘿卜一個坑。

今天多了南宮瑤,南宮瑤率先坐在了本該屬於祝餘的位置上,導致祝餘隻能站著。

傅夫人罵傅望棲:“你明知道沒有多餘的位置,還要這麽做。”

分明是指桑罵槐。

傅家人有的冷漠地低頭吃飯,比如傅望棲;有的眼含嘲諷地看她的笑話,比如南宮瑤和傅望庭。

哦,不對。

南宮瑤目前還不算是傅家人。

他們把她的自尊踩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令她難堪。

反正早就攤牌了,無論她表現得多好,多能忍,她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也不會有所好轉。

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祝餘不厚臉皮,扭頭就走。

傅望棲抓住她纖細白皙的手腕,抓出了紅印子:“沒位置,你不知道拿個椅子坐我旁邊?還是你沒長嘴,不會說話?!”

成她的錯了?

真可笑。

祝餘這下真的生氣了,更多的是寒心。她使了勁兒,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傅望棲不讓。

傅望棲也是一身的寒氣。

場麵一度陷入了僵持。

好在這時,江洛檸起身,去給祝餘拿了把椅子:“阿餘,你坐。”

為了不讓祝餘尷尬,她直接摁著祝餘坐下。

“謝謝大嫂。”

祝餘很是感激地向江洛檸道謝。

江洛檸淡淡一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這時,傅望庭忽然誇她:“大嫂真是人美心善,招人喜歡。”

江洛檸的臉色,因為傅望庭的這句誇獎,直接變得慘白。

而傅望城的臉也一瞬變得陰沉。

此刻的氣氛,很詭異。

傅先生看著傅望庭,一臉怒色,斥責他:“你再廢話這麽多,就下桌,別吃飯了。”

傅望庭瞬間老實了:“我不說話了。”

祝餘在外麵吃飽了,倒是不餓,但她就這麽幹坐著,也挺尷尬的。今晚餐桌上沒有屬於她的碗筷,她就拿過傅望棲的碗和勺子,給自己盛了一碗排骨玉米湯。

她沒喝,心不在焉地攪拌著。

傅望棲全程盯著她的動作。

不過,他也沒要回自己的湯碗,隻無語地笑了笑。

“瑤瑤,飯菜還合你的胃口嗎?”

傅夫人一臉溫柔的笑意,關心南宮瑤,就如曾經關心祝餘一樣。

隻可惜物是人非了。

南宮瑤:“阿姨,挺好吃的,尤其是這道烤龍蝦尾,我最喜歡。”

傅夫人微笑:“那你多吃點。”

傅夫人剛說完,傅望棲就十分有眼力見地用公筷給南宮瑤夾了一些烤龍蝦尾,放在她的碟子裏。

南宮瑤:“謝謝三兒。”

傅望棲:“不客氣。”

祝餘悄悄瞥了一眼他們兩個,心裏無比沉重。她不想看見傅望棲對別的女人好的場麵,她接受不了。

她想早點結束,偏偏這頓飯一時半會兒吃不完。

因為南宮瑤在餐桌上向傅望棲聊起了自己的事業。

“三兒,我很喜歡小孩子,當個幼兒園老師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但我不想給別人打工,所以我就想開個幼兒園,以後開連鎖的。我缺資金,你給我投資行不行?”

傅望棲答應的痛快:“行啊。”

祝餘一聽,把勺子扔進碗裏,徹底破防了。

傅望棲對待工作有多嚴謹,她不是沒見過。可如今,他都沒具體地了解南宮瑤的商業計劃,就爽快地答應給她投錢。

祝餘這是頭一回見他這麽做。

再對比一下自己,她連住在傅家,吃傅家的飯,都要自掏腰包。

誰在傅望棲的心裏更重要,一目了然。其實,傅望棲壓根就沒把她放在心裏吧。

祝餘的眼淚落在了湯裏。

她用手捂住眼睛,默默擦幹眼淚。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了飯,傅夫人又讓傅望棲送南宮瑤回家。

傅望棲笑著說:“媽,你別操心了。你就是不說,我也不會讓瑤瑤這麽晚一個人去外邊。”

傅望棲和南宮瑤前腳走,祝餘就站了起來,也準備走。

在她經過傅望庭身旁的時候,傅望庭伸腳,把她絆了一下,她直接撲在了地上,右胳膊擦破了皮,膝蓋也摔疼了。

所有人一下子都看著她。

祝餘的臉皮沒那麽厚,很窘迫,臉一下子漲紅。

“你要我拉你起來嗎?”傅望棲走到她跟前,問她。

祝餘抬眼看他,眼神幽怨,眼眶裏含著淚。

她不要他管。

傅望棲冷了臉,聲音也沒有溫度:“那你自己起來。”

他帶著南宮瑤走了。

祝餘嚐試著往起爬。

可是傅望庭這個大傻逼把她絆的太狠了,她根本起不來。無數雙嘲諷的目光接連投來,祝餘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幸好這時,江洛檸跑過來,扶了她一把。

“阿餘,你沒事吧?”

“大嫂,我沒事。”

“大嫂,她能有什麽事?你不用管她。”傅望庭說著,暗戳戳地拉江洛檸的手。

這會兒傅先生和傅夫人已經走了,傅望庭又覺得自己能行了。

江洛檸像是被什麽髒東西碰到了,一下子閃開。

為了不讓傅望城擔心,她沒有聲張。

“望城哥,你等我一會兒,我把阿餘送回去,再來接你。”

“好,路上小心。”

祝餘很感激江洛檸。

進了屋,她沒開燈,摸黑坐到沙發上,在黑暗裏發呆。

她的腦海裏一直盤旋著傅望棲的那句:他不會這麽晚讓瑤瑤一個人去外邊。那她呢?

祝餘心裏頭酸澀不已,沒有人在乎她。她緩了一會兒,等能走路的時候,離開了傅家。

這麽晚了,她也不開車,保安看見了,忍不住提醒道:“阿餘,你要幹什麽去?有什麽急事明天不能去?你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子,這麽晚出門太危險了。”

這種時候,有人關心,祝餘的心裏湧上了絲絲暖意。她蒼涼地笑了笑:“叔叔,我沒事。”

祝餘離開了傅家的宅子,一路沿著有路燈的方向前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反正就瞎走。

老話說的是對的,夜路不能多走。祝餘沒有遇到鬼,但遇到了幾個醉酒的流氓,他們一個比一個長得壯,油膩膩的。

“美女,去哪兒啊?”

祝餘要跑,結果被抓著頭發抓回來。幾個醉漢直接把她拉進了旁邊的綠化帶。

……

傅望棲回來,沒看見祝餘。

給她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也不回。

這麽晚了,人能去哪兒?

她又不傻,應該不會遇到危險。傅望棲這樣想著,就睡覺了。

不過,他睡不著。

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可是,沒一會兒,他就從夢中驚醒。

傅望棲心裏不踏實,打開手機,刷到的第一天短視頻就是官方新聞發布的,昨夜裏一女子被幾個醉漢**,女子投河自盡。

犯罪嫌疑人已被警方控製。

傅望棲看著那打碼的屍體,怎麽看,怎麽像祝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