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份服務協議,還有那個所謂的“江寧信息谘詢服務社”,完全是梁叛一拍腦門想出來的東西。
上麵寫的四條,前三條對於陳碌來說全是不平等條約,比他之前跟天草芥簽的那份合同還要不平等。
他就沒打算陳碌會答應。
所以打發掉兩個斥候以後,梁叛就開始琢磨別的事情了。
他不但要給幾個弟兄找媳婦,還要為老狗、高腳七和小鐵找個能掙錢的路子。
這段時間淨為了季永年和那幫儒生黨在瞎忙了,導致他根本沒顧上自己的幾個弟兄。
本來打算把那個茶館給他們經營的,可是事與願違,茶館剛剛弄好就被駱儉彰給沒收了。
等他們好不容易跟範二打了一場,把茶館都砸爛了,又半路殺出個陳謙台,該修修該補補,又把梁叛重新接手的希望給破滅了。
梁叛想著,要不然趁著手裏還有錢,再正經開個買賣給他們三個做做,隻是原本替冉清買下杞園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要麽就自己弄個掙錢的門路,讓幾個弟兄打他手下來幫忙。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托朋友安排。
比如找齊四在漕幫裏給他們派個活兒,或者找俞東來在洪藍埠替他們找點事做。
他相信不論是漕幫還是俞二哥,都會很願意幫他這個忙的,而且會幫得很好。
就算梁叛直接伸手問他們要錢,千兒八百的也絕對沒有問題。
不過托人畢竟是最後一步棋,他還是想看看,能不能靠自己穿越者領先數百年的思維和見識,給他們另辟蹊徑,找個又賺錢,又沒有競爭的買賣。
能幹啥呢?
學著穿越小說裏麵燒玻璃?
不行,研發成本太高。
製水泥?
沒那個技術。
搞物流?
也不行,沒有成熟的交通係統,而且這年頭有鏢局,人是專業的。
辦報紙?
這倒是可以,借助UC震驚部的先進經驗,大搞標題黨,一定能吸引眼球——不過這種缺德事還是不做為好。
而且眼下跨城運輸太慢,報紙內容便失去了時效性,而且官方已經有邸報這種東西了,還是借助官驛站傳遞,已經是當代最快的信息交流方式。
如果沒有時效性的話,那還不如幹脆不寫新聞,寫點連載小說或者詩詞、社評放在上麵,定期發刊——等等,這不是雜誌麽?
算了。
梁叛抓了抓頭發,穿越者也不是萬能的呀……
隔了一天,梁叛仍然沒有想出一個成本低、利潤高、風險小的創業方向。
但是陳碌的回信已經到了。
不僅來了回信,還來了個送信的人。
來的人是蕭武。
這是梁叛沒想到的。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陳碌居然同意了他的服務協議,唯獨有一個問題,要將甲方的陳碌改為蕭武。
也就是說,陳老板不會直接與他的江寧信息谘詢社之間產生任何協議和聯係,有事隻會讓蕭武過來和他談。
服務協議已經改過了,除了甲方那一欄的姓名之外,其他內容一個字也沒改動。
一式兩份,而且蕭武已經簽字畫押過了,隻等梁叛在上麵落款摁下手印,這份協議就算正式生效。
蕭武還從丫頭那裏拿來了梁叛的牙牌,意思很明確,陳老板已經同意了給你身份和牙牌的要求,這回你推不掉了。
梁叛想了這麽久沒想出來的創業方向,被陳老板直接給指定了。
書房之中茶香襲人,蕭武坐在梁叛的對麵,笑眯眯地望著他。
“快簽罷,這麽好的條件,我都想幹了。”
蕭武難得調侃了他一句。
梁叛嗬嗬一笑,一伸手:“谘詢費十兩。”
蕭武二話不說,從兜裏摸出十兩銀子,拍在他的手上,說道:“又讓陳老板猜中了,你果然會向我要錢。”
被蕭武無情地嘲諷了以後,梁叛幹笑兩聲,收了銀子,說道:“在商言商嘛,蕭大哥,這活兒我接了,有甚麽需要我社服務的,請盡管說。”
蕭武道:“你們甚麽都做?”
“隻要價格合適。”梁叛真就拿出了一副商業談判的架勢,“以後我會在茶館二樓掛個牌子,你們有事直接在牌子上貼懸賞,注明賞金,合適的話我就會接。”
蕭武點點頭,朝外喊了一聲:“管寄、歐陽達,進來。”
隨著他一聲喊,外麵兩人推門而入,正是昨日來的那兩個斥候,原先都是蕭武的手下。
蕭武指著那麵皮白淨的對梁叛道:“他叫管寄,那個叫歐陽達,我要他們分別潛入南都社和金陵社。”
“金陵社?”梁叛沒聽說過這個學社。
“是李麓與薑聿壽所創,現在與‘小三元’顧野亭的南都社分庭抗禮。”
梁叛點點頭,原來如此,李眉山和薑聿壽看來終於完成了交接,直接出手了。
不過從蕭武所說的“分庭抗禮”四個字來看,似乎這新創的金陵社居然並沒有多大的優勢。
梁叛本以為坐擁那麽多狂熱儒生,隻要薑聿壽的學社一辦,有了明確的組織和精神以後,一定會摧枯拉朽,直接碾垮小三元顧野亭和他的南都社。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眉山和鄭俊彥等人的聲望受到了影響,還是南都社的實力在這幾日得到了飛速的提升,他預想當中的碾壓居然並沒有發生。
他搖搖頭,這些都要查探了才知道。
於是梁叛問蕭武:“那你要我做甚麽?”
蕭武道:“要進入南都社和金陵社,都有兩個要求,需要生員的身份,還要會做詩詞。不過即便不是生員也不打緊,隻要參加下旬的縣考,也能加入。”
梁叛心想,這是南都社和金陵社在搶人了。
如果按照原先的劇本,應當是李眉山南來以後,憑借薑聿壽之前的鋪墊,還有自己的名望才具,一定可以迅速席卷,拉攏絕大多數的學子。
到時候各科連開,等加科的會試、殿試考完,他手下的這批學子當中,便有可能考出一大批進士。
隻要等到朝廷綬官,這幫人在官場上便是天然的盟友,可以迅速造出一個新的派係,也是一股新的力量。
誰發起的這一係列謀劃,誰就掌握著這股力量。
所以現在人數就是最重要的。
人越多,考中進士的幾率越大,以後他們中了進士選了官,各處同年的助力就越大。
現在隻要管寄和歐陽達願意參加下旬的縣試,那就隻缺一首詩了。
蕭武道:“二十兩銀子,買你兩首詩。自己作也好,找人代作也好。或者你想辦法讓他們不必作詩也能進入學社,都可以。隻要讓他們分別進入南都社和金陵社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