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徐小公爺從我這裏挖人,我認了。
可你挖走了人還帶到我這裏來炫耀,到底是何居心?
於中常聽出主上語氣不善,心知又在與徐小公爺慪氣,便沒敢囉嗦,很簡短地道:“文長倒是還很客氣,說既然是公子的吩咐,他晚些時辰必有妙計奉上。”
徐九公子鬆了一口氣,徐文長答應了。
他雖然對徐邦瑞帶徐文長來惡心自己這事反感透頂,但他並不對徐文長本人反感,相反他正是在等著徐渭的到來。
因為他想請文長替他想個好辦法,看如何能從梁叛手中討到那份名單!
此事在得知梁叛失蹤以後,他便和於中常兩人商討了兩個時辰,想過各種辦法,比如直接找梁叛花錢買,比如以幫他洗刷罪名作為交換,甚至連跟梁叛拜把子的主意都想過了。
但這些主意的可行性都並不強,徐九與於中常兩人都沒有甚麽把握。
最後還是於中常想起了徐渭。
雖說文人相輕,於中常與徐渭本在一家,同為徐九公子出謀劃策,本該有所競爭和敵意才對。
但對於徐文長的智計,於中常隻有佩服,而且深信自己這位曾經的同僚哪怕一時不得意,也絕非池中之物。
所以徐文長願意答應徐小公爺的招徠,毅然離開真心賞識他的徐九公子,這點在於中常看來一點都不值得奇怪。
如果像徐文長這種人,會甘心在不溫不火的九公子門下呆一輩子,那才難以置信!
但今天九公子又需要徐文長了。
所以自己不得不作了這個說客,趁著兩位公子談事的時候,聯絡上了徐渭。
——不用你再回來幫九公子,隻望替朋友幫忙,想個計策。
徐九公子也就是自身實力不濟,根本無法實現徐文長的抱負,可他是最早相中徐文長的那一位,可以說是文長的伯樂。
所以徐文長雖然離開了徐九公子,但心中對這位前主仍然抱有極大的歉意和感謝。
當於中常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徐文長便立刻答應下來。
並且表示自己需要回去好好思量,一定想出一個最好的辦法。
徐九公子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之色。
文長肯幫忙,那便十拿九穩了!
……
“六炸!”
丫頭猛然拍出四張“六”,壓死了梁叛的一對二,還一臉的激動之色。
手裏就剩一張牌的梁叛有點想死……
這到底是豬隊友還是神臥底?
他默默地將手中的一張“**三”扣在桌上,一臉憤慨地朝丫頭道:“我們是隊友……你是農民……”
“哦?是嗎?”
丫頭想了想,隨手打出一對小四。
梁叛再度無力,雖然他手中這張牌甚麽都壓不動,丫頭就算放單張也沒用,可牌不該這麽打啊……
本已準備丟牌認輸的鬧鬧立刻興奮地尖叫起來,甩手一對接上。
丫頭表示要不起。
梁叛就剩一張三,自然更沒法要。
“一張‘竹三’!哈哈,我又贏了,大壞蛋,你還不快脫!”
鬧鬧叉著腰,仰天大笑三聲,一臉狂喜得意之色。
丫頭也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同時將期待的目光落在了梁叛僅剩的一條犢鼻褲上。
犢鼻褲就是腰上係條腰帶,**隻用一條布兜著,倭人的底褲便是由此而來。
這玩意兒再脫,可就真的沒了。
冉清也在旁紅著臉看著,心裏一時覺得這場景似乎過於**了,可一時又真想看看梁叛出糗的樣子,再加上賭約是早已說好的,願賭服輸,所以竟不喝止。
其實她也想看看,梁叛到底會不會在鬧鬧麵前脫光光——雖然給梁叛治傷的時候,這家夥全身上下早已給郡主看光了。
梁叛一眼掃過三女,冉清雖然沒有幫自己解圍,但也沒有起哄架秧子。
郡主則是完全等著自己出洋相。
可丫頭是怎麽回事?
這種眼神非常極其以及十分的不對勁!
可是,你丫看到別人輸得要脫褲子了,興奮一點是可以理解的,問題這幾牌下來咱倆都是隊友,我輸你也輸啊,你自己上身就剩一條抹胸了,你特麽不知道嗎?
這是連自己都豁出去了?
梁叛看了看丫頭,冷笑道:“你坑我,我看你怎麽脫!”
嗬嗬,隻要你耍賴,我就可以跟著耍賴了。
丫頭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沒衣服了!
臉上原本老色批一般的笑容,化為了一片茫然和呆滯。
不過她哭喪著臉也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很快就化作了一片嬌羞,低下頭不敢與梁叛對視。
“???”
梁叛撓撓頭,這是甚麽意思?
喂,你該不會就這麽認了罷?
鬧鬧還在那裏大聲催促:“快脫,你們倆快脫!”
可就在這時,房門很不合時宜地“咚咚咚”地敲響了幾下。
隨後便聽九娘的聲音在外麵道:“郡主,外麵有位佟百戶想要求見梁相公。”
“佟百戶?哪個佟百戶?”
郡主眼看著要大獲全勝,收獲勝利果實了,卻突然跑出一個這麽掃興的家夥來,自然語氣十分不善。
外麵的九娘卻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道:“說是山東來的,剛到南京,找梁相公有公務要談。穿得是便裝,不知是哪一衛的。”
梁叛立刻站起來一揮手,大聲宣布:“遊戲結束!”
叫完立刻逃回**躺著。
冉清走過來替他蓋上被子,遮住他渾身上下的窘況。
至於郡主和丫頭,都有不同程度的失望之色。
郡主眼看這梁叛耍賴成功,隻好先在丫頭身上收點“利息”。
於是突然使壞,一伸手隔著那抹胸在丫頭身上輕輕一掐,然後狠狠地揉捏了一把。
丫頭尖叫著護住胸口,反手也要抓向郡主,郡主當然穿著小衣四處躲避。
梁叛看得滿眼波濤洶湧,頓覺鼻子一熱,連忙喝道:“都消停些,不要耽誤公務!”
冉清也看不下去了,板起臉來道:“你們兩個成甚麽體統,快穿好衣裳。還有,鬧鬧,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她本來就是女官,又是女先生,訓起人來天然有一股威嚴。
鬧鬧和丫頭都吐吐舌頭,開始不情不願地穿衣裳——還要穿這麽多,這天多熱呀!
冉清雖然訓住了兩個家夥,心裏卻是歎息:這兩人天天被瀟湘院小娘們的放浪形骸熏染著,越發不矜持了,也沒有在梁叛麵前避嫌,這個樣子下去,早晚要出事……
門外的九娘也是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太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