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何文東的證詞
孟岩點了點頭,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這焦宏心思縝密不錯,可當時他是殺了人,而且匆忙之中,他還去設想如果栽贓陷害白素心,喜兒不過是一個丫頭,而且還跟他有那種關係。
他也要考慮殺人滅口會產生的反效果。
反之,如果他能說服喜兒幫他一起作證,那他的計劃就更容易實現了。
而且,當時他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把喜兒找出來,他得趕緊報案,因為白素心隨時都可能醒過來。
所以,焦宏因此忽略了喜兒,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為何焦宏第二天晚上又去了河間會館,還與喜兒見麵,甚至還留宿一晚?”孟岩問道。
“喜兒想以此為要挾,擺脫焦宏的控製,讓我去找焦宏,請他過來。”何文東道。
“那晚,你在不在?”
“在,吃飯的時候,我在,後來,她們私下裏有話說,我就離開了。”
“她們說什麽,你知道嗎?”
“後來喜兒跟我說過,她向焦宏要回了賣身契,還有封口費三百兩銀子。”
“賣身契,何文東,你老實告訴本官,喜兒的賣身契到底在誰手中?”
望著孟岩那銳利入鷹的眼神,何文東眼神閃了一下,不敢與之直視。
“當初焦宏讓我給白家找一個丫頭,我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兒,把賣身契給留下了。”何文東小聲道。
“那焦宏跟白新元手中的賣身契又是怎麽回事?”
“他們手中的賣身契,是我專門找人給做的。”何文東低著腦袋說道。
“偽造的,誰?”
“前門大街一個老師傅,叫老於頭,我賭錢的時候認識的,他手藝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何文東道。
“你一共做了幾張假契約?”孟岩問道。
“兩張……”
“隻有兩張嗎?”孟岩冷冷的問道,何文東這樣的人,這麽會鑽營,又幹的是非法的買賣,碰到這樣的人,他怎麽會不利用一下呢?
“有十幾張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這些年你從各處搜羅的孩童然後賣給大戶人家,就是用的這個法子吧?”
“是!”
“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名冊呢,這些孩童被你們拐走,販賣,再轉賣,應該會有一份記錄吧?”
“在我弟弟何文海手裏。”
“何文海?”
“這些孩童都是通過他拐騙來的,然後運到各地轉賣,然後再分賬。”何文東解釋道。
“好一對歹毒的孿生兄弟!”
“何文東,你手上的喜兒的真的賣身契呢?”孟岩繼續問道。
“藏在我老家中。”
“如果不出本官所料,你也想用這張真契約控製喜兒吧?”孟岩冷笑一聲。
“小人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但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是不會這麽做的,小人這麽做其實是防著焦宏,小人對喜兒可沒有任何加害之心,孟大人明鑒呀!”何文東辯解道。
“你跟焦宏是相互算計,狼狽為奸,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孟大人說的是,焦宏什麽都敢幹,小人就是個生意人,賺點錢而已,殺人這種事情,也就是他能幹的出來!”
“焦宏給了喜兒賣身契和三百兩銀子嗎?”
“賣身契沒有給,銀子倒是先給了一百兩,剩下的說是等喜兒離開京城的時候一並給她!”何文東道。
“焦宏沒有把賣身契給喜兒?”
“是的,小人估計焦宏是害怕喜兒拿回賣身契,那樣他就控製不住喜兒,先給一百兩銀子,估計是為了先穩住喜兒。”何文東道。
“喜兒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大概過了七八天吧,喜兒說她要回河間老家,我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喜兒就讓我帶她去找焦宏,她要拿回自己的賣身契和剩下的二百兩銀子……”
“焦宏不答應,說銀子可以給,賣身契不行,如果他把賣身契給喜兒,到時候喜兒把他殺李晨言的事情說出去,那他就沒命了,所以他要把賣身契扣下來,反正隻要喜兒不說出去,她就當沒有這回事兒。”
“喜兒不同意,兩人爭吵起來,我在外麵聽見他們激烈的爭吵聲,後來,喜兒氣衝衝的拿著一個包袱從裏麵出來!”
“裏麵,什麽裏麵?”
“素心齋。”
“喜兒離開京城之前還去過素心齋?”孟岩追問一聲。
“是,喜兒想回去取回自己的衣物,所以就跟焦宏約定在素心齋見麵。”
“具體時間是?”
“傍晚時分,原定好了,取走衣服和賣身契,就直接出城!”何文東道。
“出城沒有?”
“出城了,是我親自送喜兒出城的。”
“你沒有護送她返回河間?”
“沒有,我把她托付給我認識的一個朋友,他也是河間人呢,正好回老家,我在京城還有些事情,就把人托付給他了。”
“這個人現在何處,能找到他嗎?”
“這個人去年運了一批布,路上遭遇土匪搶劫,他舍命不舍財,結果就給土匪殺了!”
“那就是死無對證了?”
“他雖然死了,可他還有幾個夥計活著,他們都看到我把喜兒托付給他的,他們也可以作證的。”何文東急忙道。
“本官怎麽知道這幾個夥計是不是被你收買了,或者被焦宏收買了?”
“大人要實在不相信,那小人也沒有辦法。”
“那好,把這幾個夥計的姓名,體貌特征,尤其是住址說一下,本官會派人去核實的。”
“是,小人遵命!”
“黃有才,二十多歲,瘦瘦的,個子不高,眼窩有些塌……”
“喜兒被人殺了,屍體就藏在素心齋的雜物室內,本官相信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知道!”
“以你對喜兒的了解,她平時跟什麽人有仇怨嗎?”
“她這個人就是愛貪便宜,其他到沒什麽,我也沒聽說她跟什麽人有仇怨。”
“那你認為誰最可能殺死她呢?”
“焦宏!”
“焦宏的確有巨大的殺人動機,因為喜兒目睹了他殺人栽贓的全過程,她是對他最具威脅的證人,對不對?”
“是。”
“那有沒有可能是別的人呢?”孟岩問道,“比如,有人監守自盜?”
“監守自盜?”何文東呆呆的表情問道,“大人的話,小人不太明白。”
“喜兒走的時候,身上帶著不少錢吧?”
“嗯,有兩口箱子,裏麵都是喜兒這幾年在白家的積蓄,還有就是焦宏給她的三百兩銀子,不過那是銀票,並不是實物銀子。”何文東道。
“這麽一大筆錢,你心動嗎?”
“我,不會,喜兒的錢至少有一半兒都是小人給的,小人都送人了,那還有拿回來的道理?”
“那是因為喜兒還在你的控製之中,一旦她不受控製了,你還會任由她帶著這麽一比錢財回去嗎?”
“孟大人,喜兒的死真的跟我無關,我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你什麽,本官又說你殺人嗎?”
“那是沒說,可大人你話裏可不就是這個意思?”何文東一臉無辜道。
“還有沒有人知道喜兒攜帶一筆巨款回鄉下?”
“這……”
“仔細想,好好想,如果你想不出來的話,那你劫財殺人的嫌疑是最大的,當然,還有那個被土匪殺掉的同鄉?”孟岩道。
“大人,小人知道還有個人知道喜兒要離開京城回河間老家。”何文東突然抬起頭,大聲道。
“誰?”
“河間會館的一個夥計,他跟喜兒關係不錯,挺聊得來的,每一次喜兒去河間會館,小人不在的時候,總是跟他在一塊兒說話。”何文東道。
“那個夥計是不是叫崔天鳴?”
“大人知道?”
“你告訴本官,這個崔天鳴怎麽會知道喜兒要回河間老家,喜兒又怎麽會講自己攜帶巨款的秘密告訴崔天鳴?”
“大人,崔天鳴喜歡喜兒,這家夥總是借著傳話的機會接近喜兒,喜兒在河間會館沒有認識的人,就隻有這個叫崔天鳴的小夥計。”何文東道,“喜兒也跟我說過,她看得出來崔天鳴喜歡她,但是她是不可能跟崔天鳴在一起。”
孟岩點了點頭,喜兒這樣的女孩子的確不是崔天鳴的良配,如果喜兒沒有被這四個禽獸糟蹋的話。
“你跟本官說說,這崔天鳴跟喜兒的關係到了哪一步了?”孟岩認真的問道。
“什麽叫哪一步?”
“就是親密關係到什麽程度了?”
“這小人就不知道了,不過,喜兒刻意的對他保持了距離。”何文東道。
“也就是沒有那層關係了?”
“大人的意思小人明白了,不過小人確實不知道,崔天鳴是河間會館的夥計,喜兒有房間鑰匙,隨時都可以去的,而且我在外麵也有……大人您懂的……”何文東不好意思的訕訕道。
孟岩當然聽明白了,何文東在京城還有相好的女子,喜兒去河間會館,多數時候是跟焦宏鬼混,至於是不是每次都跟焦宏,他就不清楚了。
這崔天鳴是河間會館的夥計,近水樓台,天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那樣的關係。
孤男寡女,.,什麽事情都可以發生的。
孟岩與蔡晉眼神一個交匯,看來,又多了一個嫌疑人,崔天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