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居士王映雪

“林公子是山東哪裏人士?”

“晚輩是山東萊州人!”

“萊州,是個好地方,妾身年輕的時候去過。”王映雪點頭微笑道。

“晚輩自幼離開家鄉,記憶早就模糊了。”林天行略顯一絲尷尬道,他可不想被王映雪追問下去,萬一答錯了,露餡兒就麻煩了。

“林公子在何處學藝?”

“晚輩是自幼被恩師帶在身邊,倒是走過不少地方,後來去了雁**山,在哪裏居住了差不多有七八年吧?”

“雁**雙凶,不知道林公子可曾聽說?”

“這兩個凶徒,晚輩自然聽說過,家師甚至還動過除惡的念頭,隻不過這兩個人武功不弱,又是形影不離,家師也沒有把握能夠穩贏,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雁**雙凶就在莊中,林大哥,你還不知道吧。”落羽墨搶著說道。

“什麽,雁**雙凶在莊中?”林天行聞言吃驚不小,落羽墨還有多少沒有告訴自己?

或者說,這落梅山莊又有多少秘密是他目前還不知道的。

“嘿嘿,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在莊中不超過一隻手,而且,雁**雙凶還是我娘的手下敗將!”落羽墨極其自豪的說道。

林天行更吃驚了,他被落羽墨拉著來見王映雪,不是沒有準備,事實上,進莊的時候,就已經將這些編好了。

落梅山莊雖然對武林人士來者不拒,可也不可能隨便什麽人都收留在莊上。

一般來曆不明的,莊上會給一筆程儀,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山莊不會過問。

一旦住進莊中,就要承擔護衛山莊的責任,當然山莊也會有保護的義務。

“羽墨小姐,為何在下從未見到?”

“林公子認識雁**雙凶嗎?”

“年幼之時見過一麵。不過記憶深刻!”林天行道,這是真的,他是真的見過雁**雙凶,不過不是真人,是畫像,兩人凶悍的麵孔。他自然是記得的。

江湖上成名的凶人,師父都有畫像,他們都是見過的。

“原來如此,他們在莊中,又不在莊中。不說是你,就連妾身也已經數年沒有見過他們了!”王映雪道。

“這是為何?”

“這個涉及莊中的秘密,妾身不必細談,望林公子諒解!”

“是,晚輩唐突了!”

“林公子是什麽時候來莊中的?”

“晚輩是月前來的莊中。”

“這麽說,公子在莊中住了還不到一個月?”王映雪問道。

“是的。”林天行解釋道,“晚輩是奉師命來京城找尋一個長輩的,但是長輩已經搬離了原來的地方。我打聽了多時,沒有線索,身上的盤纏耗盡。說來慚愧,晚輩七尺男兒,平日裏除了練劍,居然沒有任何謀生之力!”

“公子是怎麽知道落梅山莊?”

“我也是在酒樓做工的時候聽一些酒客們提起的,於是就過來,原本打算來莊中做個看家護院的。莊主看我劍術還行,就在莊中做了個客卿。”林天行道。

“原來是這樣。妾身看林公子目光清正,天庭飽滿。是個有福之人。”王映雪道。

“映雪居士還會看相?”

“不會,不過修佛日久了,一個人的福凶總能看出一二來的。”王映雪點了點頭道。

“羽墨,娘跟林公子有些話要說,你去找葉兒,讓她準備齋菜,今晚你們就住在這裏吧。”王映雪吩咐一聲。

“娘,您跟林大哥說話,怎麽還把女兒給支開了?”落羽墨不滿的道。

“聽話,這關係到你這丫頭的終身大事。”王映雪道。

一聽到是終身大事,落羽墨瞬間臉便紅了,羞澀的點了點頭,邁著輕盈的小碎步跑出了佛堂。

林天行也是臉色發窘,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如坐針氈。

“林公子,妾身直接叫你一聲正英,如何?”

“居士隨意!”

“正英,妾身這個女兒被我和她父親給寵壞了,有點兒小任性,你多擔待一些。”

“羽墨小姐的脾氣很好呀,年輕,人又漂亮,很多人都喜歡的。”林天行道。

“那正英你呢,你喜歡我們家羽墨嗎?”

“這個……”林天行一下子愣住了,這個問題他還真的從來沒有認真想過。

他心裏以為自己一直是喜歡林怡的,可是林怡對他並不來電,總是一副保持距離的樣子。

他跟落羽墨在一起,倒是很開心,這個女孩子年輕,開朗,而且還有一絲難得的純真。

相比而言,林怡的性格太過穩重,太過冷靜了,跟師父的性子是如出一轍。

有時候,他都懷疑,林怡是不是師父的親生女兒,她們倆怎麽那麽的像呢?

王映雪是過來人,一般問道這種問題猶豫的,就說明對方的心理要麽是難回答,怕傷人,要麽就是有那麽一點感覺,隻是不確定,或者沒有往哪個方麵去想。

“看的出來,我們家羽墨對你是有好感的。”王映雪道。

“居士,晚輩其實……”

“好了,你不用說了,妾身都明白,羽墨這孩子的性格我知道,既然林公子沒有這個心思,咱們也不強求,妾身會同她說的。”王映雪微微點頭。

“多謝映雪居士!”林天行鬆了一口氣,現在這樣的結果倒也能夠接受。

如果讓落羽墨知道他是錦衣衛派在落梅山莊的細作,那她還還不將他恨死。

落梅山莊的人也不全部都是壞人,起碼他認識的大小姐落羽墨就不是。

落羽墨除了一點兒大小姐脾氣之外,其他的都還好,跟林怡一樣的單純、善良。

“林公子,嚐一嚐妾身自己種的茶。”

“這茶是居士自己種的?”

“是的。這裏吃的,用的還有穿的,都是妾身和兩個下人自己自足的,庵堂後麵還有一塊菜地,平時不誦經。就去哪裏勞作。”王映雪解釋道。

“居士生活如同深山隱士,實在令人羨慕。”林天行道。

“可是人卻身在俗世之中,羈絆太多,難以超脫。”王映雪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娘,可以進來嗎?”門外傳來落羽墨的聲音。

“進來吧!”

“娘,柳姨問。今天晚上準備幾個人的晚飯?”落羽墨脆聲脆語的問道。

“她是想問,要不要給你爹和兩位師兄準備晚飯吧?”王映雪微微一笑。

“爹要是知道我來了,肯定會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會帶上娘你最愛吃的千層酥。”落羽墨道。

“那就多準備三份吧,來的都是客!”王映雪和藹的一笑。

“謝謝娘。”

“謝什麽。我跟你爹的恩怨跟你沒有關係,他始終是你爹,這是改不了的事實。”王映雪淡然的說道。

“羽墨,你帶林公子四處走一走,看一看,娘抄一會兒經。”王映雪吩咐一聲。

“是,娘。”

“居士,晚輩打擾了!”

“無妨。妾身這裏太過簡陋,倒是怠慢了林公子了!”王映雪揮了揮手,看著二人相攜而去。微微一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夫人,羽墨小姐跟林公子他們……”

“葉兒,你覺得他們兩個般配嗎?”

“般配倒是般配,不過葉兒覺得這個林公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柳葉兒道。

“他沒有對羽墨說實話。”

“他騙了羽墨?”

“他不但騙了羽墨,也騙了我。但是我又能感覺到他對羽墨的哪一種不忍心傷害的真誠。”

“夫人,這種人您怎麽還讓他跟羽墨小姐一起?”柳葉兒頓時柳眉倒豎。作勢就要揍人。

“也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我若是早一點認清楚落英奇的真麵目。也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王映雪歎息一聲。

“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呢?”

“不是我想自己折磨自己,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去選擇。”王映雪歎息一聲。

她的問題何嚐有不能對人名言呢?

她生落羽墨的時候受了刺激,大夫診斷她今後不能再生育,這個秘密她守到了現在,就連最親近的柳葉兒都不知道,都以為她跟落英奇鬧翻了,是因為落英奇成婚之前,外麵有女人,還生了一個兒子的緣故。

其實,更大的原因是她不能再生育了,也就不能給落家添丁,如果她能生下一個男孩,那麽她所出必定是落梅山莊的唯一繼承人,毫無懸念,一個在外生下的野種,怎麽能夠跟正妻嫡出相比?

可是她做不到了,所以她在落英奇決定將那個野種接回來撫養之時,爆發了。

時間一長,那個野種越來越大,表現出很高的天賦,落英奇也越來越器重,並且還立為少莊主。

她們之間的矛盾也就更加突出了,她就是原諒了落英奇,也沒有了再回山莊的可能。

回去隻能是受辱,她一生心高氣傲,錯嫁了落英奇這麽一個丈夫,又怎肯再繼續錯下去?

她這一生算是毀掉了,又怎肯回到女兒的一生,所以,當落英奇想要利用落羽墨聯姻成國公府,獲得更大的庇護的時候,她堅決的予以反對。

兩人之間的恩怨從她們自己之間,延伸到了對落羽墨的婚事上麵,而這些,單純的落羽墨似乎還不知道。

“莊主也快到了,他要是見到羽墨小姐跟林公子在一起,怕是會誤會的,夫人也知道莊主一心想要將羽墨嫁入成國公府,萬一林公子觸怒了莊主,怕是有性命之憂!”柳葉兒突然替林天行擔心起來。

柳葉兒並非心狠手辣之人,她不喜林天行,是因為他對落羽墨和王映雪的欺騙,可她也不想林天行因此送了性命。

落梅山莊裏的冤魂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