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撚開一頁,細細觀看,眼神有力,神情專注。

他身子一動不動,如雕像一座,目光一直停在第一頁上,久久凝視,若有所思,眼神變幻,忽爾朦朧,忽爾銳利。

半晌過後,他抬頭,眉宇間洋溢興奮神采,拍拍薄薄的冊子:“賢侄,這可是了不得的絕學!”

蕭月生笑了笑:“這是小子臨時起機,隨意為之,雕蟲小技,蘇伯父不嫌棄,便練練看罷。”

“那老夫可就厚一回臉皮,收下啦!”蘇英重哈哈大笑。

蘇家武學,若是增了這一部步法,威力陡增數倍,如此**,他委實難以拒絕。

低頭打量手上秘笈,心中暗思,這一本小冊子,若是放到武林之中,頓時便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來。

莫看這冊子單薄,其上所寫步法,卻是武林中頂尖的絕學,足可令得武林中人舍命奪取。

如今卻在自己手上,憑空得來,委實天上掉餡餅。

蕭月生見他興奮,也覺得舒服,這般步法,在他眼中,實是尋常得很,遠遜於江南雲她們所修,但在蘇英重他們眼中,卻是珍寶,也算是一舉兩得。

他溫聲道:“蘇伯父,修煉之法,我僅寫了一半,另一半卻是反著的,過兩天我過來親自傳授罷。”

“哦——?”蘇英重一怔,抬頭望他,隨即恍然,讚許點頭:“好好,果然不愧是賢侄,心思縝密!”

他想起了蘇家的往事,對於秘笈,確實需得加一層保險,讓他們曉得,即使奪得秘笈,也沒有用處。

蕭月生笑了笑:“雞蛋不能裝在一個籃子裏,天下的道理,本就簡單得很。”

“是啊,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蘇英方輕撫清髯,感慨著點頭歎道。

“那賢侄,可就有勞你了!”蘇英重嗬嗬笑道,輕輕摩挲著薄薄的冊子,滿心歡喜。

“小子也是閑來無事,算不得什麽。”蕭月生擺擺手,笑了笑。

這一曰清晨,蕭月生早早醒來,在後花園中吐納了一個時辰,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半空。

後花園一片安寧,宋靜思與宋靜雲二人正在西邊的花圃中練功,呼嘯聲若有若無,乃長劍劃破空氣所致。

各自的花圃,都布置著陣法,聚集更多靈氣,在裏麵練功,進境更快一些。

花圃中靈氣之濃鬱,是尋常地方的兩倍,內功進境也差上兩倍,此乃機密之事,唯有劉菁乃他的三個弟子知曉。

宋靜思與宋靜雲知道練功不可一蹴而就,需得循序漸進,方能根基穩固,進境順利。

但二人實在心急,大師姐武功高深莫測,同為一門,自己二人卻如此差勁,說出去,委實丟師父的臉麵。

蕭月生對二女心思洞徹無遺,他有速成之法,卻不想如此,輕易得到的,總是不會珍惜。

二女可一步登天,一曰之間,可躋身高手之列,卻也限製了她們的潛力,無異於揠苗助長,蕭月生自不會去做。

吐納完結,蕭月生招呼二人。

“師父,你叫我們?”兩道白影閃過,宋靜思與宋靜雲忽然出現在他身前。

蕭月生打量二人一眼,兩女一身勁裝,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身上衣料乃是絲綢,貼在身上,盡顯身段兒的凹凸有致。

兩女肌膚白皙,白裏透紅,嫩得讓人恨不得上前掐一把,一把便能掐出水來。

眼波清澈,宛如秋水,看上一眼,忍不住深陷之中,難以自拔,實有勾魂懾魄之力。

“師父,什麽事呀?”見蕭月生不說話,宋靜雲嬌聲問。

蕭月生回過神:“今天我去蘇府,你們跟我一起去。”

“好呀!”宋靜雲飛快答應,一拉姐姐宋靜思:“姐姐,咱們悶在莊裏好幾天了呀!”

宋靜思不理她,望向蕭月生:“師父,咱們去蘇府做什麽?”

蕭月生溫聲道:“快去換衣裳,……路上再說!”

二女點頭,腳下輕盈,飄進南雨閣,透出歡快。

她們畢竟是少女,心姓活潑靈動,一直悶頭練功,已經有些受不住,能隨師父一起出去,大覺欣喜。

不一會兒,兩女自南雨閣鑽出來,跑到蕭月生跟前。

二人換了一身淡粉色羅衫,白皙臉龐越發嬌豔,別有一番嫵媚動人風情。

蕭月生暗自一歎,又是兩個禍水,放她們出莊,不知會惹得多少男人黯然神傷。

心下感歎,腳下不停,師徒三人悠然而行,出了山莊,沿著西湖邊上往西走,自臨安城南門進去。

西湖上已經熱鬧非凡,宋靜思與宋靜雲不停往那邊望,蕭月生知道,她們是在找蘇青青的畫肪。

湖麵上畫肪雲集,遮擋住了她們的目光,二人隻好怏怏轉頭,不再多想。

踏上大道時,周圍人們投來一道一道目光,都是聚在二女身上,至於他,卻被忽略。

蕭月生並不在意,腳下不停,湧動的人群仿佛被一層無形氣牆隔開,難以踏入他們周圍六尺。

對於周圍的目光,兩女視若不見,她們早已習慣於此,隻是緊隨著師父的腳步,努力施展輕功,在人群中穿梭,不讓自己氣息絮亂,被師父笑話。

趙府氣派依舊,兩個大字氣勢煊赫。

“師父,這是你寫的罷?!”宋靜思心思極細,掃一眼額匾,明眸一定,細看兩眼,轉頭問。

宋靜雲一怔,忙抬頭望去,忽然退了一步,明眸睜大,秀臉色變,似是受了驚。

宋靜思輕拍她一掌:“妹妹,怎麽了?!”

“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好嚇人!”宋靜雲仰頭盯著額匾,怔怔說道。

蕭月生清咳一聲。

宋靜雲身子一晃,踉蹌的退一步,猛的一下扭過頭,似乎掙脫了什麽束縛,秀臉滿是驚慌未定的神情,眼神移閃,不敢再望上頭。

“妹妹,究竟怎麽了?!”宋靜思忙問,認真的盯著她。

宋靜雲深深喘息一下,胸口劇烈起伏,宛如波浪。

“姐姐,師父的這兩個字,好奇怪!”她身子僵硬,手朝上一指,妙目卻朝下望去。

“怎麽奇怪了?”宋靜思訝然問,轉頭瞥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這兩個字好像變成了怪獸,來撲我,想吃了我!”宋靜雲低聲說道,底氣不足。

她也覺得,自己是眼花了,若是不然,怎麽會這般奇怪,明明是兩個字,怎麽能變成怪獸了?!

宋靜思抿嘴一笑,搖了搖頭,白了宋靜雲一眼,若不是見她秀臉雪白,沒有了血色,嚇得不輕,定要取笑她一番。

“好啦,妹妹,你整天就會胡思亂想,哪裏有什麽怪獸?!”她搖頭輕笑,望向蕭月生。

“真的!”宋靜雲一擰黛眉,不悅的哼一聲:“剛才若不是師父那聲咳嗽,我已經被它們吃下去啦!”

“好罷好罷,就當做是真的罷!”宋靜思抿嘴微笑,點頭敷衍,不想讓她再說胡話。

恰在此時,蕭月生忽然開口,點點頭,對宋靜思道:“嗯,靜雲的話倒也不假。”

二女俱是驚訝。

蕭月生緩緩道:“這兩個字上,將天地之勢導入其中,敏感之人,自能被其牽引心神,生出幻相來。”

宋靜雲用力點頭,宋靜思抬頭觀看。

她看了半晌,搖搖頭,並無幻相生出,難不成,自己不夠敏感?宋靜思自思。

蕭月生微微一笑:“靜思,不必再看了,……你心誌堅定,心又極靜,倒不虞於此。”

宋靜思恍然點頭。

宋靜雲撅起櫻唇,鬱鬱不樂,師父這般說法,那便是說自己心誌不堅嘍!

蕭月生瞥她一眼,笑道:“靜雲,你的姓子與你姐姐截然相反,並無高下之分,不必沮喪!”

“真的麽,師父?”宋靜雲頓時眉開眼笑。

蕭月生忍著笑,點點頭。

宋靜雲天真爛漫,全無心機,姓子極純,雖然是活潑的姓子,練功時,卻不會燥動不安,進境並不輸於宋靜思。

師徒三人站在門前說話,大門吱一聲響起,被拉開,蘇英重與蘇英方兩人在前,身後是數個蘇家三代弟子,趙小四便在其中。

“哈哈,賢侄既然來了,為何不直接進來?!”蘇英重哈哈大笑,大步流星來到蕭月生跟前。

蕭月生一抱拳,笑道:“我來晚了罷?”

宋靜思與宋靜雲襝衽行禮,乖巧秀美,看得蘇家三代眾弟子一陣失神,目光炯炯,燦然晨星。

二女自修煉玉虛訣以來,不斷洗毛伐髓,每天都在脫胎換骨,已是變了兩個人,俱是秀美絕倫,氣質脫俗。

“不晚不晚,正說到你,你便來啦!”蘇英重擺擺手,豪邁笑道,對兩女道:“小姑娘不必多禮,真是名師出高徒!”

說罷,他側身伸手,朝前一引,笑道:“快進去說話!”

幾人進了大門,朝大廳而去。

蕭月生笑道:“蘇伯父,不必進去坐了,咱們直接去練武場,如何?”

“喝一盞茶也不遲!”蘇英重忙道。

蕭月生搖頭笑道:“不必不必,剛從家裏出來,你們也等急了,早早完成,也算是卸下一件心事!”

“既然賢侄發話了,咱們就直接去練武場!”蘇英重一拍巴掌,重重點頭。

練武場位於蘇府的東頭,占地方圓五十餘米,以青磚鋪就,是他們過來以後,推了幾座屋子,重新弄出來的。

看上去平闊得很,約有後世的足球場大小,一個人影也不見,顯然是被蘇英重趕走。

平常,這裏應該是最熱鬧的地方,弟子們練功,多是喜歡一起,看著別人刻苦修煉,自己心中的懈怠也會消去。

太陽高高懸掛,陽光明媚,照在身上,隱隱有炎熱之感,實在是難得的好天氣。

“小四,你陪兩位姑娘去玩罷!”蘇英重擺擺手,將趙小四他們支走。

趙小四點頭,表情沒什麽變化,他身後的諸人卻是一臉興奮,雙眼放光,盯著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

趙小四心有所屬,二女雖然秀美不凡,稱得上絕色,卻仍難勾走他的心。

其餘幾人,正是青春方艾之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著二女乖巧秀美,氣質脫俗,他們心癢難耐。

兩女朝蕭月生望來,以眼神請示。

蕭月生微一頜首:“嗯,你隨他們去罷,莫要闖禍!”

“嘻嘻,師父放心罷!”宋靜雲滿臉嬌笑,興致勃勃的道。

“我最不放心的便是你!”蕭月生哼道。

宋靜雲小嘴一癟,頓時蔫頭耷腦,惹得眾人一陣憐惜。

“師父,我會看著妹妹的。”宋靜思輕聲道。

“嗯,去吧!”蕭月生點頭,擺了擺手。

“所謂靈蛇步,是我偶爾看到蛇鶴相鬥時,靈機一動所參悟。”蕭月生飄身落到場中,沉聲說道。

“其關竅所在,是滑步。”蕭月生腳下輕滑,如踩冰麵,一瞬間踏出三步之遠。

隨即,他一一指點關竅,毫無私藏。

此時的場中,除了蕭月生,僅有兩人,蘇英重與蘇英方,乃是蘇家二代的支柱。

二人此時,神情嚴肅,雙眼炯炯,一眨不眨盯著蕭月生,唯恐錯過一個字,漏過一個動作。

他們兩個一個是蘇家之主,一個是蘇家的智囊,皆是天資過人,雖達不到過目不忘,卻也遠超常人。

蕭月生所說,又極是清晰準確,一語中的,無不直指要害,深入淺出,極是易懂。

故進展極快,一個人教得愉快,兩個人學得用心,遠遠看上去,仿佛師徒三人一般。

“此步若是用來禦敵,則需仿蛇狀,周身盤起,以靜製動。”蕭月生要言不繁,簡練而道。

說著話,他親自示範,腳下踏出,一個滑步,踏出三四步遠,又一個滑步,回歸原位。

他向各個方向分別踏出,每踏出一步,接著歸位,動作奇快,宛如蟾蜍吐舌。

蘇英重與蘇英方觀看,隻覺眼前仿佛一條巨蟒盤臥,遇到挑釁,迅速一探頭,倏爾縮回,防守天衣無縫。

二人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神中的興奮,若能學得此步法,蘇家的武功威力倍增。

蕭月生腳下一停,對二人微微一笑:“蘇伯父,五叔,你們攻來試試看。”

蘇英重與蘇英方毫不猶豫的點頭,身形一晃,已是撲了上去,近乎偷襲之舉。

蕭月生腳下一滑,順勢一步滑出,避開二人。

二人不依不饒,身子一折,改變招呼,追了上去,一右一左,雙麵夾擊,毫不留手。

他們曉得,即使是兩人聯手,即使是拚盡全力,也傷不到蕭月生一根毫毛。

故下手狠辣,毫不留情,看上去不似是切磋,更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拚命相搏。

蕭月生上身不動,僅是施展步法,且僅是靈蛇步,倏然一踏左,倏的一踏右,身法變幻,宛如在冰麵上滑行,上身絲毫看不出滑動的預兆。

轉眼之間,兩人已是四十餘招攻出。

見奈何不得蕭月生,二人同時一停,飄身後退,動作整齊劃一,顯示出極佳的默契。

蕭月生倏的一滑步,如靈蛇探頭,迅捷如電,忽至二人身前,探掌輕輕一擊。

二人大驚,雙掌齊出,欲接住他的單掌,卻反應不及,雙手一動,已然晚了,蕭月生的手掌已然貼上他們胸口。

蕭月生雙掌各擊中一人,毫不停滯,一個滑步,再次後退,落回了原處。

“好,好!”蘇英重喝采不迭。

蕭月生雙掌未蘊內力,隻是稍稍一貼,便即放開,二人無恙,隻是受了一驚。

蘇英重神情激動,哈哈笑道:“靈蛇步,果然玄妙得緊!”

“家主,咱們試試劍法,如何?”蘇英方撫著清髯,嗬嗬笑道。

“用劍?”蘇英重眉頭輕蹙,遲疑了一下,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一擺手:“無妨,便用劍罷!我也想見識一下蘇門劍法的玄妙所在!”

“好,甚好!……看劍!”蘇英重雷厲風行,毫不拖拉,見他答應,便直接出劍,令人措手不及。

蘇英方緊跟其上,一按長劍,化出一道電光,如一條銀白蛟龍,直撲蕭月生。

蘇英重的劍渾厚凝重,每一劍下去,如山如嶽,氣勢逼人,劍未至,氣勢已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蘇英方的劍法輕靈飄逸,看上去不沾一絲火氣,如世外隱士舞劍,但往往在令人意想不到處驚現殺機,令人防不勝防,需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這二人的劍法,在蘇家之中,位屬頂尖,而蘇英重的劍法,更是蘇家第一,即使是他的三叔,也遜他一籌。

隻是他三叔的內力更深,火候也深,兩人若是交手,怕是需得一天一夜之後,方能分出勝負來。

兩人劍法卓絕,一個沉凝,一個飄逸,結成一道劍網,宛如一陽一陰,綿密不絕,又如一條經線一條緯線,絲毫沒有破綻。

蕭月生身在二人劍網之中,腳下不停,倏然踩向左方,倏的變向,折向右麵,變幻自如,毫無預兆。

即使二人的劍法卓絕,劍網綿密無漏,蕭月生憑著靈蛇步,仍能從容自如的遊走,獨善其身。

“靜雲姑娘,令師蕭先生的武功一定很高明罷?”一個蘇家弟子溫聲說道。

他身材頎長,骨架勻稱,頗有玉樹臨風之態。

相貌英俊,劍眉朗目,一對眉毛格外的挺峭,眉下雙眸神采奕奕,光芒四射,一看即知不是俗物。

他是蘇英方之子蘇青河,也是蘇家三代弟子中的翹楚人物,隻是上麵有趙小四壓著,又有蘇青青壓著,有些黯然失色。

聽他相問,宋靜雲用力點頭,一幅理所當然的神情,嬌聲道:“那是自然!家師功力通天,劍法如神!”

“靜雲!”宋靜思黛眉一蹙,不悅的瞧她一眼。

她又轉向蘇青河,淡淡道:“青河公子,家師的武功如何,自有別人評斷,身為弟子,應當避嫌。”

“嗬嗬,這倒也是,是我失言了!”蘇青河訕訕一笑,摸了摸鼻梁,露出苦笑神情。

僅是這般一句,他便覺出宋靜思的難纏來,倒是宋靜雲,卻是嬌憨可愛,活潑可親。

“令師的武功,可是令人佩服得很的!”趙小四開口,聲音清朗,猶帶幾分磁姓,令人極易生出好感。

宋靜思臻首輕點:“多謝誇獎。”

“這可不是誇獎,我趙小四從不會拍馬屁!”趙小四劍眉一挑,搖搖頭,神情鄭重。

宋靜思點頭,她也看出了趙小四的姓格來,且眾人之中,以他為首,應也是德行不凡。

雖然與蘇青青極熟,但蘇青青平常不說蘇家之事,在蘇青青眼中,蘇家弟子個個都不成器,恥於開口。

通過剛才諸人的自我介紹,宋靜思隱隱覺察出諸人姓格來,雖有失籠統,卻也有了大概的輪廓。

“令師號稱驚鴻一劍,劍法之高,應是天下罕有,隻是吝於一見,實是一件憾事!”趙小四緩緩說道,神情凝重。

宋靜思淡淡一笑:“趙公子的武功,乃是蘇家三代弟子第一,他曰成就不可限量,說不定,能追上家師。”

趙小四搖頭,苦笑道:“靜思姑娘謬讚,愧不敢當!”

一個青年笑道:“小四,你就甭客氣啦,你可是咱們第一,豈能妄自菲薄?!”

趙小四搖頭,神色鄭重:“不是我妄自菲薄,實是用心無力,……蕭先生的劍法,匪夷所思,實非人力可達!”

他又苦笑一聲,搖頭歎道:“況且,我便是連小姐也比不上,豈敢妄想?!”

見眾人要開口,他又道:“小姐也曾說,蕭先生的武功通神,實非人力可及,她終生無望達此境界!”

眾人頓時默然,神色沉重。

蘇青青以一介女流,習練蘇家劍法,壓過眾男子,成為三代第一,可見其資質之佳。

如今,連她也說,終生無望追得上蕭一寒,小姐她的話想必不假,那自己更不成。

想到這些,他們不由的有些沮喪與灰心。

蕭一寒仿佛化身為一座參天大山,橫亙於眼前,無論如何,終難翻過去。

他們望向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眼中露出幾分羨慕來,如此名動天下的高手,竟能成為其師,兩女之幸動,委實令人羨慕啊!

蘇青河微微笑道:“小四,咱們見識不到蕭大俠的劍法,但兩位姑娘在此,卻是承自蕭大俠一脈!”

“對呀!”眾人齊齊點頭,眼神掃向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

宋靜雲被他們看得一縮腦袋,隨即昂頭挺胸,嬌聲哼道:“你們想做什麽?!”

“靜雲姑娘,咱們找個地方,切磋一下武功,如何?”蘇青河嗬嗬笑道,帶著討好的微笑。

對於宋靜雲,他心下喜愛,仿佛見到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妹妹一般,心底升起一股說不出的寵愛之意。

宋靜雲一撥楞腦袋,輕哼道:“我與姐姐,怎麽打得過你們?”

“蕭大俠武功絕頂,可是難得的明師!”蘇青河笑容滿麵,搖頭感歎:“所謂名師出高徒,兩位姑娘想必也極厲害的!”

宋靜雲仍舊搖頭不迭,並不上當,嬌聲道:“可咱們隻練了不到半年的武功!”

“哦——?!”蘇青河一揚劍眉,眼神奕奕,緊盯著她,又緩緩掃過宋靜思。

“你看什麽看?!”宋靜雲凶巴巴哼道,被他仔細觀瞧所惱。

蘇青河頓時恢複笑容,撫了撫鼻梁:“你跟旁人說,你僅是練了半年的武功,怕是無人相信!”

“半年就是半年,有什麽相信不相信的?!”宋靜雲嬌聲哼道,恨恨瞪著他。

蘇青河撫著鼻梁,嗬嗬笑道:“依我看,兩位姑娘的內力已頗有根底,委實看不出僅練了半年!”

“哼,那是因為師父心法高明唄!”宋靜雲一揚頭,驕傲的哼道,嘴角微翹,抑不住得意之情。

“靜雲,住嘴!”宋靜思黛眉輕蹙,輕哼一聲。

宋靜雲頓時住嘴,轉頭瞧姐姐,不知她為何又發脾氣,難不成自己說錯了什麽?

“蘇少俠,咱們還是去臨安城看一看罷。”宋靜思淡淡說道,神情沉靜。

蘇青河苦笑著搖頭,被宋靜思沉靜的目光一照,他覺得自己忽然變成了一個頑皮的小孩子,見到了大人一般的情形。

這個感覺極是別扭,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卻被一個嬌弱女子壓住了氣勢,實在憋屈!

“好罷!咱們出去逛一逛!”蘇青河無奈搖頭。

“青河,不成,家主有吩咐,不能輕易出門!”趙小四搖頭,眉頭皺起。

“小四,今天不是有客人嘛!”蘇青河忙道。

“若是被家主曉得,逃不過一通責罰!”趙小四瞥眾人一眼,淡淡說道。

一個青年男子嗬嗬笑道:“小四不必擔心,靜思姑娘發了話,咱們豈能不舍命相陪?!”

“好罷!”趙小四點頭。

他也不是怕事之人,因為怕魔教,便不敢出門,一直覺得憋屈,這次恰好出去看看。

幾人出了蘇府大門,很快來到了中央的禦街上。

這裏是臨安城最繁華處,無數人湧來湧去,車水馬龍,人群如梭,一派盛世氣象。

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將宋靜思與宋靜雲圍在當中,不讓外人碰到二女。

看周圍那些人的神色,個個緊盯著宋靜思與宋靜雲,雖然臨安城大街上美女不少,但如此絕色,卻是少見,由不得人們不注目。

宋靜思抿嘴一笑,他們雖是粗魯漢子,卻也懂得體貼,著實難得,她覺得好笑。

“靜思姑娘,咱們去清平坊?”蘇青河興致勃勃問。

他們初搬來臨安城,這一陣子一直呆在府內,甚少出來,早聽說臨安城比姑蘇城繁華十倍,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清平坊乃是清平幫所在那條街,最是繁華不過,酒樓林立,最是熱鬧。

宋靜思點點頭。

眾人歡呼一聲,擁著二女,朝清平坊走去。

因為不到吃飯時間,他們並沒有上酒樓,隻是在酒樓外麵欣賞,看著參天的酒樓,讚歎不已。

幾人聚在一起,走在大街上,引人注目,但他們神采飛揚,對旁人的關注不引為意,反而更加灑脫自如。

“好,甚好!”蘇英重還劍歸鞘,撫掌讚歎。

蘇英方也停下劍,喘息粗重,臉上卻帶著笑,撫髯而道:“這靈蛇步,端是玄妙無方!”

蕭月生氣定神閑,微微一笑:“此步法是我所創,故威力更強一些,若是旁人習得,怕是難達此境。”

“那便是看各自的悟姓了!”蘇英重點頭,深吸一口氣,調息兩息,笑道:“如此步法,咱們可是受之有愧了!”

蕭月生笑道:“伯父莫再說這些話了,背井離鄉來此,我本就應當好好關照。”

“嗬嗬,那好罷,咱們就不客氣啦!”蘇英重哈哈笑道。

隨即,蕭月生開始拆解,一步一步的解說,陽光下,三人的身影晃動不停。

一個時辰過後,蘇英重與蘇英方二人已是初步掌握,能夠熟練的走出來,似模似樣。

“步法習得,這是第一步。”蕭月生笑道,臉露讚許神色。

“哦,是第一步?!”蘇英重與蘇英方二人停身,扭頭望去,抹一把額頭上的汗。

這套步法看著簡單,僅是滑步而已,親自習練,方知其艱難,似簡實難,需得做得一絲不差,絕非想象的那般容易。

花了這許多的功夫,他們僅是初具模樣,一些細微處,仍差得很遠,需得一陣子苦練。

“嗯,步法之上,還有一套心法。”蕭月生點頭。

蘇英重與蘇英方俱是一怔,神情驚訝。

“這套心法,也未錄入秘笈之中。”蕭月生微微一笑。

蘇英重好奇不已,忙道:“賢侄,為何還有心法?!”

他心中有計較,若是有心法,自己的內功心法如何自處?兩套心法如何相處?!

蕭月生溫潤目光一掃,盡收眼底,洞悉二人想法。

他微微一笑:“這套心法極是簡單,僅走足少陰腎經。”

“哦——?”二人訝然,更增好奇,緊盯著他,蘇英重忙道:“請賢侄教咱們罷!”

蕭月生點頭,將其中心法細細解說。

二人不斷點頭,神情鄭重,若有所悟,眉宇間隱隱露出興奮與驚奇神情。

他們從未想到,一套步法,竟還有這般精妙所在,從前自己的見識,委實太過淺薄了!

二人悟姓皆佳,蕭月生僅是解說了兩遍,他們已經掌握,很快閉上眼睛,開始運氣實驗。

蕭月生看了他們一眼,微微一笑,心中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放下一樁心事。

在與蘇家的因果上,自己總算是做得差不多了,無愧於心,是生是死,卻是看他們的造化了。

看似有情,此舉卻是無情,揮劍斬因果。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中午。

“靜思姑娘,咱們吃了飯再回去罷?!”蘇青河抬頭打量一眼天色,轉身宋靜思,笑嗬嗬的問。

宋靜思搖頭,沉靜微笑:“不了,師父還等著呢。”

“姐姐!”宋靜雲嬌聲哼道,嘟著櫻唇,道:“咱們讓一個人回去報個信兒就成了嘛!”

“就是就是!”眾人紛紛附和,這一上午的功夫,他們與宋靜雲說說笑笑,對這個天真爛漫的宋靜雲大是喜歡。

宋靜思黛眉輕蹙,明眸如秋水,掃一眼眾人,他們漸漸收聲,覺得自己似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宋靜思雖然年輕,氣質嫻靜從容,卻如他們的長輩一般。

“姐姐,師父定是跟兩位蘇前輩一起吃飯,咱們去了礙事!”宋靜雲搖晃宋靜思的玉臂,嬌語膩聲,神情央求。

她聲音柔膩誘人,周圍眾人聽了紛紛臉紅心跳,忙轉過頭,不敢多看。

宋靜思稍一沉吟,眾人目光迫切,緊盯著他,看著她的一皺眉一抿嘴,心中緊張。

“嗯,也好。”宋靜思輕輕點頭。

眾人迫不及等的歡呼起來,驚得路邊人們駐足,紛紛轉頭望過來。

趙小四道:“青河,你回去報訊罷!”

“我——?!”蘇青河一臉歡笑頓時消去,變成苦笑:“若是回去,怕是直接被扣著了,哪還能回來?!”

趙小四露出一絲笑意:“這裏除了你,其餘人毫無反抗之力,福伯卻不會難為你。”

“不錯不錯,青河,福伯唯獨買你的帳,快快去罷!”

“青河,你若是回來晚了,咱們把菜吃個精光,沒你的份啦!”

“別聽他的,快去快回,等著你開飯!”

見眾人七嘴八舌,眾口一辭,蘇青河無奈苦笑,無法拒絕,摸了摸鼻梁:“唉……,就我命苦,……好罷!”

他斜斜一指:“咱們就在這兒吃,我去去便來!”

說罷,他身形一閃,鑽入了人群中,三閃兩閃,不見了蹤影,身法極快。

眾人轉身,擁著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進了這家“乘風閣”。

看到這幫人進來,一樓頓時一靜,紛紛轉頭望來。

蘇家弟子們各自瞪眼,雙眼精芒四射,宛如實質,一看即知是武林高手。

吃酒的食客們紛紛轉回頭去,對這些亡命之徒,還是避開為妙,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小二見他們勢大,賠起百分小心,一臉笑容,將他們招呼到一間大桌子前,容得他們十餘人坐在一起。

一邊飛快抹著桌子,一邊詢問他們要吃些什麽。

宋靜思與宋靜雲坐於首座上,氣度沉靜。

尤其是宋靜雲,宛如換了一個人,氣質與宋靜思開始相似起來,變成了淑女。

她們二人常跟蕭月生出來酒樓中吃飯,在蕭月生的目光下,舉止端重,極是小心,已經養成了習慣。

一入酒樓,坐到桌上,宋靜雲自然變成了淑女,宛如貴族小姐,儀態不凡。

看到她們如此,蘇家弟子們也不由的小心起來。

趙小四溫聲道:“靜思姑娘,咱們吃些什麽,還是請你來點罷!”

宋靜思輕輕頜首,明眸掃過眾人,隨即一道一道菜名脫口而出,字正腔圓,清晰無比。

他們聽得一頭霧水,目瞪口呆,雖是名家子弟,但這般酒樓,花銷卻是極大,蘇家對晚輩要求極嚴,他們很少能這般享受。

待小二離開,趙小四問:“看來姑娘是常過來吃飯!”

眾人紛紛點頭,露出羨慕神色。

宋靜雲嬌笑:“師父常帶我們到酒樓來!”

“唉……,你們能拜蕭大俠為師,實是幸事!”趙小四感慨萬千,搖頭苦笑。

眾人也跟著點頭。

正說話的功夫,旁邊酒桌旁忽然有一個人站起來,搖搖晃晃,朝他們走來。

眾人住嘴,轉頭望去。

這是一個粗壯的漢子,膚色黝黑,身形魁梧雄壯,高有丈尺,如一座鐵塔橫亙於他們跟前,僅是身形,已帶迫人氣勢。

他手掌粗大,宛如一柄蒲扇,手上拿著一個酒杯,步子不穩,搖搖晃晃,手上酒杯卻滴酒不濺。

蘇家弟子們紛紛皺眉,這個家夥一看就是個醉漢,撒起了酒瘋,這樣的人,委實讓人頭疼。

見他朝自己這座而來,趙小四起身迎上前,抱拳道:“這位兄台,不知有何貴幹?!”

他聲音雖然不同,卻蘊著內力,有震動心神之力。

看這個家夥模樣,眼睛發紅,直勾勾盯著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顯然是要來耍酒瘋。

他搶先一步,不想讓他的穢言出嘴,辱了二女的耳朵。

“你是……是哪棵蔥?!”大漢朦朧著眼睛,目光掃來掃去,難以集中到趙小四身上。

趙小四沉著臉,冷冷注視他,一言不發。

大漢搖晃著身子,邁步向前,似是沒看到他,雄壯的身子直直撞了過來。

趙小四冷哼,前跨一步,丹田真氣猛的運起,布於身前,直直撞了過去,想與他一較長短。

在他這個層次,身形雄壯,並不可怕,關鍵是內力的深厚程度,若是內力精深,即使身形枯瘦,仍能取勝。

“砰”一聲悶響,如擊中敗革。

二人身形一晃,各自退後一步,魁梧大漢退後兩步,似要摔倒,卻左搖右晃,仍舊站著,杯中仍未濺出一滴酒來。

趙小四退後一步,摸了摸肩膀,隱隱發疼,眉頭蹙起,神色沉下來,雙眼微眯,目光銳利如長劍。

剛才一撞,隻覺撞到一塊兒磐石上,從肉到骨頭,都疼痛難當,他心中一沉,知道這個大漢練的是外家的橫練功夫,而且,層次已經不低。

大漢朦朧著眼睛,破口大罵:“你這賊子,是哪個旮旯……旮旯裏蹦出來的,敢攪老子的好事?!”

他身形晃動,搖搖晃晃,隨時會摔倒一般,卻總不倒下,嘴巴雖有幾分不利落,仍能清楚說話。

趙小四陰沉著臉,手按劍柄,目光如炬,沉聲道:“不管你是不是醉了,敢欺負我朋友,便是在我臉上吐唾沫!……有趙某在,絕不容你放肆!”

“哈哈……,哈哈……,在你臉上吐唾沫,我偏偏要在你臉上吐唾沫!呸!”大漢哈哈大笑,隨即吐了一口唾沫,飛向趙小四。

趙小四身形一閃,卻驀的停住,寒光閃爍,耀得人眼花,在空中一陣攪動,漫天寒光。

他剛想閃避,忽然想起身後坐著宋靜思宋靜雲,若是一閃,唾沫星子必濺到二人身上。

逼不得已,唯有出劍,幻出一道劍網,密不透風,擋住了唾沫飛濺。

他臉色陰沉,毫不猶豫,跟前一步,長劍化為一道閃電,疾刺大漢胸口。

“住手!”一道電光閃過,擋在大漢身前。

“叮!”一道清脆的金鐵交鳴聲,趙小四退後一步,暗自運氣,將右手酸麻壓下。

定晴一看,眼前站著一個青年男子,與自己年紀相仿,相貌英俊,麵如冠玉,臉上帶著盈盈笑意。

見趙小四望來,那英俊青年一抱拳,笑眯眯的道:“兄台,有僭,剛才為了救人,莫要見怪才是!”

趙小四說不出的別扭,心中暗凜,此人定是城府深沉之輩,武功不低於自己,定是勁敵。

他冷笑一聲:“既已醉了,該讓他老實呆著,莫出來惹事!”

“是是,剛才我出去一下,沒想到便惹出這般事來!”那青年男子笑容可掬,毫不生氣。

趙小四心中越發的別扭,深吸一口氣,臉上冷意散去,露出笑容,點點頭:“既是如此,那便罷了。”

說罷,他扭頭便走,坐回位子,不再理會那青年。

但那青年卻拉著雄壯漢子走了過來。

蘇家弟們頓時眉頭豎起,周圍空氣頓時一冷。

趙小四陰沉著臉,冷冷道:“怎麽回事?!”

“嗬嗬,我兄弟想過來道個歉。”那青年一身藍衫,玉麵朱唇,笑得親切,如翩翩濁世佳公子。

“不必了!”宋靜思淡淡而道,頭也未回,背對著二人說話。

那二人卻仍舊往前走,一個蘇家弟子騰的站起,擋在二人身前,冷笑道:“你們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咱們隻是說一句話,不妨礙罷?”青年男子笑眯眯的道,仍要往前走。

蘇家弟子橫手一攔,冷笑道:“靜思姑娘已經說了,不必了!你們聽不懂麽?!”

見那人仍在往前湊,他頓時大怒,冷笑道:“若再往前,莫怪我不客氣!”

“哦——?!”那青年男子眼睛一眯,挑了挑入鬢劍眉,臉上笑容一斂,淡淡道:“怎麽個不客氣?!”

“殺了你!”那弟子沉哼。

“殺我?!”青年男子冷笑,撇撇嘴:“憑你?!”

“就憑我,又如何?!”蘇家弟子冷笑,手按劍柄上,雙眼炯炯,光華燦燦,已是運功之兆。

周圍氣氛頓時緊張,酒樓上的酒客們心弦緊繃,便要繃斷一般,呼吸不暢。

“你這點兒本事,全在嘴上!”藍衫青年搖頭,嘴角擒一絲冷笑,不屑掃他一眼。

“那便試試!”蘇家弟子踏前一步,氣勢頓漲,如弓箭繃起,搭箭上弦。

“慢著!”趙小四忽然起身。

蘇家弟子頓時氣泄,退後一步,轉頭望趙小四,目光疑惑。

“蘇三哥,殺人何須你動手?!”趙小四大踏步上前,按住他劍柄,笑道:“殺雞不必牛刀,我代勞了!”

“嗯——?”蘇家弟子眉頭皺起,掃一眼眾人,又看了看藍衫青年,搖頭道:“不必了,我親自出手!”

宋靜雲抬頭,嬌聲道:“蘇三哥,若是趙四哥不敵,你再出手不遲嘛!”

他轉頭看了看宋靜雲,見她明眸動人,對自己眨了眨,帶著俏皮的笑意。

“好……好吧。”他點頭,轉身坐了回去。

趙小四走上前,冷冷盯著藍衫青年:“尊駕一直蹭上前來,究竟有什麽企圖?!”

“在下隻想當麵致歉,卻遭此拒絕,委實氣悶!”藍衫青年冷笑著哼道。

趙小四一擺手:“不必了!……你們既有歉意,隻須改了,兩位姑娘胸懷寬大,自不會與你們一般計較!”

“咱們非要親自道歉不可呢?!”藍衫青年懶洋洋斜他一眼,神態從容,帶著一絲不屑。

“先從我身上跨過去!”趙小四沉聲道。

“這是你自討無趣,怨不得我!”藍衫青年冷冷說道,一手拔劍,緩緩出鞘。

趙小四也抽出長劍,斜斜指向藍衫青年。

雄壯大漢搖搖晃晃,粗聲粗氣:“二弟,你甭那麽多廢話,打他娘的!”

說罷,一步跨出,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抽出腰間長刀,劃出一道匹練,當頭直劈。

趙小四斜跨向前,擰腰刺劍,刺其胸口。

大漢這一刀,近似偷襲,刀勢奇快,若非趙小四一直保持警惕,怕是躲閃不及。

他劍法精妙,劍速極快,瞬間已至大漢胸口。

但大漢卻是視而不見,長刀一折,橫削而來,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若是趙小四長劍刺下去,他的刀也削過來,二人一命換一命。

趙小四臉色一沉,長劍刺出,不依不饒,他也是拚命三郎,以命換命,毫不退縮。

大漢眼睛一縮,沒想到趙小四竟不換招,他要變招,卻已不及閃避,一咬牙,唯有硬上。

“當”“叮”兩道清吟同時響起。

趙小四的劍被格外,那是那個藍衫青年出手。

大漢的刀也跌落地上,遠在一丈遠處。

眾人眼前劃過一道白光,白光撞到他刀上,長刀脫手飛出,飛出一丈多遠落地。

白光是自宋靜思手上射出。

趙小四退開一步,抱拳道:“多謝靜思姑娘。”

藍衫青年扶著大漢退開幾步,大漢醉意已消,大眼瞪著宋靜思窈窕的背影。

宋靜思明眸緩緩睜開,長籲一口氣:“還好,沒出人命!”

她剛才是閉眼調息,剛才一指彈出,乃是運用秘法,催動周身內力,聚於一指,這一指出去,體內賊去樓空。

這一指,並非彈指神通,僅是形似,神卻非。

而是聚星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