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之中,布片紛紛飄**開來,像是天女散花,胡亂落在甲板上四處,鋪滿一地。

四個人衣袍斷裂,光禿禿的膀子露出寒風裏,他們怔怔而立,臉色茫然,渾沒有了血色。

他們衣袍的袖子從肩膀處斷開,胸口露出一個圓洞,露出白皙的皮膚,正是心髒位置。

江南雲羅袖一抖,劍光閃動,“嗤嗤”兩聲,長劍倏的插進甲板裏,隻留一個劍柄,劍穗輕輕顫抖。

羅袖收回,她靜靜站著,氣度嫻靜雍容,一陣清風吹來,森寒中夾著幾分涼爽,吹動她衣襟飄動。

鳳兒挑簾出來,見到他們露著光禿禿的膀子,忙啐了一句,捂嘴轉頭,秀臉酡紅如醉,不敢去看。

四人這才醒過神,眼珠恢複轉動,即使內功不俗,也覺察到了寒冷,忙運功禦寒。

“滾罷!”江南雲皺著眉毛,揮揮袖子,白玉般的臉龐一幅厭惡神色,糯軟的聲音透出不耐煩。

“你是什麽人?!”灰衫青年臉色恢複沉靜,抱拳一禮,沉聲喝問,目光炯炯如火。

隻是他光禿禿的膀子,抱拳為禮,顯得頗為滑稽,破去了沉肅之氣,有幾分狼狽來。

“我的名字,你們不配問,若再囉嗦,取了你們姓命!”江南雲黛眉蹙得更緊,淡淡道,明眸光芒一閃。

灰衫青年心頭一跳,忙一伸手,攔住想要破口大罵的三人,冷笑一聲:“技不如人,甘願下風!……趙兄,和兄,咱們走罷,也別自討沒趣!”

說罷,不等其餘三人開口,騰身而起,如一隻蒼鷹,平平穩穩升上空中,朝前麵掠去。

另三人不甘的怒瞪一眼江南雲,眼光凶狠,想要罵幾句出出氣,見到江南雲淡然神情,卻是一窒,跺了跺腳,不甘的怒瞪她一眼,騰身飛起,如三隻大鳥,翩然掠過幾艘畫肪,消失不見。

江南雲略一瞥三人,不動聲色,轉向鄭德明:“鄭總管,你可受傷了?”

“江女俠,慚愧!”鄭德明苦笑,收劍歸鞘。

自己與他們苦鬥不休,難分難解,打了這般久,但江南雲一出手,卻是一招製敵,如耍小孩子一般,高下之懸殊,令他臉上一陣發麻,無顏相對。

江南雲明眸一瞥,洞察他的心思,略微笑了笑,不再多說,轉身回了畫肪內。

四人如大雁一般,掠過幾艘畫肪,落在自己的畫肪之上,圍坐於桌旁,抓起桌上大碗,咕嘟咕嘟,痛飲一碗。

重重一放大碗,抹一把嘴角,瓜子臉的英俊青年大咧咧的道:“趙兄,剛才你為何如此示弱?……這可不像你呀!”

“……”灰衫青年隻是一個勁的喝酒,臉色蒼白,仍沒有血色,一幅受驚的模樣。

看到他如此情形,其餘幾人更覺奇怪,灰衫青年在他們四人中,一向威望不少,多智冷靜,輕易不說話,言則必中。

他一向冷靜,膽子極正,但看他如今的模樣,卻像是受了驚。

姓和的青年自畫肪中出來,手上拿著幾件袍子,一一遞給其餘三人,眾人立即換上,光著膀子,寒氣像針一樣,紮得生疼。

“趙兄,你說話呀!”瓜子臉青年叫道。

“唉……”灰衫青年搖頭,深深歎息一聲,眸子轉頭,緩緩看了三人一眼,說道:“三位兄弟,咱們可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瓜子臉青年扯開袍子,大聲道:“究竟是怎麽了?!……趙兄,你想憋死咱們啊!”

灰衫青年瞥他一眼,搖搖頭,歎息一聲:“你可知道,剛才那女子是誰?!”

“那美貌女子?!”瓜子臉青年神情古怪,眼神飄忽,露出幾分酡紅。

“嗯,他們可知她的身份?”灰衫青年點頭,掃三人一眼。

想了想,三人都搖頭,緊盯著他。

“我略知一二!”灰衫青年淡淡說道。

“她可是什麽出名的人物?!”瓜子臉青年急切的問,眼不眨眼的盯著他。

“提起她的名號,大夥定是如雷貫耳!”灰衫青年歎息一聲,不再賣關子,語氣輕淡:“她便是辣手仙子江南雲!”

“辣手仙子?!她便是江南雲?!”瓜子臉青年驚詫道,俊目瞪大,難以置信。

“除了她,還有哪個如此美貌,武功又如何之強?!”灰衫青年冷笑一聲,斜睨三人一眼。

三人對視一眼,搖頭苦笑,若真的是她,還真虧趙兄攔著自己,算是救了自己的姓命。

辣手仙子江南雲,不出手則已,出手則辣手無情,非死即殘,無人能得全身而退。

“唉……,也就是她,才有如此武功!”瓜子臉青年慨然歎息,神情惆悵:“風華絕代,風華絕代!”

他生出自慚形穢之感,如此人物,不知世間還有沒有男人配得上她,自己卻是永遠無法得到她,想到此,心中悵惘難言,索然無味。

“趙兄,虧得你機靈,救得咱們一命!”另一個圓方臉龐男子抱拳,慨然歎道。

灰袍青年搖頭苦笑:“我也是機緣巧合,遠遠見過她一麵,否則,也猜不到是她!”

江南雲在他們眼中,乃是遙不可及的大人物,身為清平幫的幫主,又是觀雲山莊的少莊主,可謂是位高權重,尋常武林中人,想見她一麵而不可得。

鄭秀芝既已拜入蕭月生門下,便跟著蕭月生與江南雲,回到了觀雲山莊。

蕭月生將山莊諸人召集起來,在他們跟前介紹鄭秀芝,他們一一上前參見四小姐。

鄭秀芝落落大方,雍容秀雅,盡顯大家閨秀的風範,毫不羞怯,秀雅的臉龐一直帶著微笑。

她微微含笑,兩手按在腰際,嫻靜優雅的站著,看不出先前癱瘓的跡像。

蕭月生將她介紹完,一揮手,便不去理會,讓她跟在江南雲身邊,先熟悉一下觀雲山莊,及清平幫。

至於她的輪回訣,卻不急著練,而是先開始修習清心訣。

輪回訣最耗精神,每次她練完,都筋疲力盡,長此以往,精神枯萎,生機漸絕,即使有輪回訣的真氣,也難保全。

當初蕭月生贈她輪回訣,沒有說明白,卻是存了收回之念,一旦她的腿治好,便不能再練。

如今,她成為觀雲山莊正式弟子,自然不同,既然她修煉輪回訣進境奇快,索姓不再更改別的心法。

蕭月生指點弟子,不必讓所有弟子都修一種心法,而是因材施教,各有不同。

鄭秀芝如今所修,僅有兩訣,清心訣與輪回訣,兩訣互相促進,催發,進境更快。

江南雲與鄭秀芝離開觀雲山莊,沿著林間大路,慢慢散步,鄭秀芝的腿雖能走路,卻不能太累。

“小師妹,你還有兩位師姐,去了武當派送信,快回來了。”江南雲淺笑嫣然,溫柔親切。

“去了武當派?”鄭秀芝訝然道。

江南雲點頭,玉手一伸,將一片落下的楓葉吸過來,輕輕擺弄,歎道:“師父他要歸隱山林,不問武林中事,……特去通知衝虛道長一聲。”

“師父要歸隱?”鄭秀芝更訝。

江南雲搖搖頭,苦笑道:“師父已經厭倦了武林爭鬥,想要安靜的練功。”

“這也好呢,打打殺殺的,總歸不是什麽好事。”鄭秀芝滿臉讚同神色。

江南雲瞥一眼她,暗自苦笑,看來小師妹的姓子平和,不喜爭鬥,那自己還要受累。

“小師妹,還不知你的身世呢。”江南雲轉開話題。

“我也沒什麽,爹爹在朝裏為官,哥哥整天不務正業,一天到晚想著打打殺殺。”鄭秀芝輕描淡寫的道。

江南雲笑道:“依我看,你也像是出身書香門弟,果然不錯,……咱們快一些,看看他們練功。”

鄭秀芝點頭,她由江南雲拉著,如騰雲駕霧,眼前景物飛速退後,看得眼花繚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