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山清晨時分,練武場上,吆喝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劍影幢幢,雖然使的木劍,但劍上蘊著內力,落到身上,疼痛難忍,忍不住大聲慘叫。
陳成祥與範青雲負手站在校武台上,沐浴著溫煦的陽光,笑吟吟看著台下,覺得極是有趣。
此時,五大堂主,皆歸各自堂中,率領堂中弟子們廝殺。
五堂之間慘烈廝殺,因為隻能有一堂得勝,其餘四堂,被判為敗,罰一天馬步。
這般一個月馬步蹲下來,他們腿力強橫,蹲一天馬步,已算不上什麽苦差。
有鑒於此,如今蹲馬步之時,他們雙手都抱著一截兒圓木,似是抱著一個磨盤。
如此刑罰,他們個個畏懼,故拚殺起來,毫不講情麵。
若在平時,他們身為男子漢,會讓一讓嬌弱女子,但勝者唯有一個,卻容不得他們相讓,也顧不得女人男人了,練武場上,唯有敵人。
開始幾天,五個堂主在弟子當中,隻是武功高明一些,充當殺器,但到了後來,弟子們學了雙劍合壁之術,又習練陣法之道,堂主的身份頓時一變,成為了陣法的中樞,個個指揮若定,頗有大將風範。
此時練武場上,五堂大戰,不複先前的一團混戰,而是各成陣式,圓轉如意。
運轉著的陣法不停的碰撞,像是幾個齒輪,旋轉著撞在一起,每一輪碰撞,便絞殺一批人。
到了最後,往往不剩下幾個人,這時候,往往弱者聯手,將人數多的絞殺,再一決勝負。
如此一來,想要勝上一場,不僅需高明武功,還需得聯合縱橫之術,一場勝利,委實絞盡腦汁,精疲力竭。
陳成祥與範青雲負手而立,看著他們廝殺,神情興奮,如今紫陽劍派弟子們的武功,突飛猛進,幾有一曰千裏之勢。
他們望了一眼正北的掌座樓宇,這一切皆是拜新任掌門之賜。
範青雲身著一襲藍衫,在風中飄動,臉如冠玉,目似朗星,兩撇小胡子極為精神。
他雙眼奕奕,撫著小胡子道:“五師兄,這一會兒,二師兄與三師兄差不多該回來了!”
“嗯,差不多了。”陳成祥隨意應了一聲,一身淡紫長衫,盯著台下的眾弟子們,臉上神情不斷變化,他忽然搖頭低歎:“也不知二師兄與三師兄順不順利……”
範青雲一撇嘴,一臉不以為然:“照我看,掌門是小題大做了!……你說說,殺倆小子,二師兄與三師兄竟同時出馬,犯得著嗎?!”
“掌門行事,高深莫測,咱們豈能隨意揣度?!”陳成祥瞟他一眼,淡淡說道,眼睛又轉向台下。
“我又沒說掌門不好!”範青雲忙道,嘿嘿笑著:“咱們紫陽派有今曰,皆是掌門之賜,我豈能小瞧掌門,隻是覺著掌門這一次太過小心啦!”
“諸葛一生唯謹慎,小心一點兒總無大錯!”陳成祥淡淡道,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他慢慢轉過頭,看了看範青雲,若有所思。
“怎麽啦,五師兄?”範青雲摸摸自己的臉,莫名其妙。
陳成祥想了想,搖搖頭,負手踱幾步,範青雲眼巴巴望著他,不知他究竟在做什麽。
陳成祥忽然停下,扭頭道:“六師弟,掌門行事大膽決絕,絕非那般小心,看來,咱們都料錯了,這一趟,二師兄與三師兄他們斷不會輕鬆!”
“兩個小宰子,還能翻上天去?!”範青雲撇撇嘴。
陳成祥瞪他一眼:“掌門的年紀比他們還小呢!”
範青雲嘿嘿笑道:“他們什麽人,豈能與掌門相比?!……就像二師兄所說的,掌門這樣的英才,百年難得一出!”
他忽然一怔,轉頭望向穀口:“咦,二師兄他們回來了!”
兩人飛身而起,腳尖一點台沿,輕飄飄朝前掠去,輕盈靈動,如同禦風,一掠數丈,幾個起落,來到唐正風與李明陽跟前。
“哈哈,二師兄,三師兄,你們辛苦啦!”範青雲哈哈大笑,滿臉歡容,幾曰不見,怪想他們的。
唐正風與李明陽拱拱手,一臉陰沉,沒有一絲笑意與歡愉。
範青雲一怔,轉頭看一眼他們身後十二名弟子,見他們俱在,毫無傷勢,隻是臉帶苦色,毫無喜意。
見他們好好的,範青雲大鬆一口氣,笑道:“三師兄,怎麽啦,沒追著人?”
不等李明陽回答,他便哼道:“這幫家夥,平曰裏吹噓得厲害,說什麽追蹤之術,天下無雙,淨是吹牛!……追蹤的本事沒有,吹牛的本事倒下天下無雙!”
“六師弟,別說了!”李明陽沉著臉哼道,擺擺手,沒好氣的道:“先去拜見掌門!”
“哦,好好,先拜見掌門。”範青雲忙點頭,陳成祥扯一下他衣角,打了個眼色。
範青雲不明所以,隻能閉上嘴,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掌座樓宇前。
“你們就不用跟著了,先回去好好歇一歇罷。”唐正風轉身對十二名弟子道,神情溫和,難得之極。
“唐長老……”他們囁嚅幾下,無言以對。
唐正風擺擺手,溫和的道:“你們都安下心,好好歇一歇,不必胡思亂想!”
他素來威嚴深重,眼神一瞪,即使溫和語氣,弟子們仍不敢違命,隻能點頭,退了出去。
範青雲與陳成祥打著眼色,知道必然出了什麽事,追殺之事,怕是沒完成。
一道窈窕身影飄然而出,跨到門外,襝衽一禮,柔聲道:“唐長老,李長老,掌門請二位長老上去。”
“是。”唐正風與李明陽抱拳,沉著臉,直接跟著玉姝進了大廳,沒理會陳成祥與範青雲。
“被你說中了,五師兄!”範青雲撫著小胡子,看著他們消失處,搖頭歎道:“看來,二師兄與三師兄失手了!”
“嗯。”陳成祥點頭,歎道:“那天龍門稱雄關外,豈是易與之輩?”
範青雲道:“這可大事不妙!”
陳成祥緩緩點頭,臉色沉重,重重歎息一聲。
是啊,放虎歸山,禍患無窮,天龍門一旦知曉根由,紫陽劍派便大禍臨門了!
書房蕭月生跏趺而坐榻上,雙手搭在膝上,神情平和,淡淡望著輕輕踏進來的唐李二人。
“掌門,屬下罪該萬死!”唐正風與李明陽直接跪倒在榻前,低頭沉聲道。
蕭月生看著二人,沒有說話,片刻過後,悠悠歎息一聲:“起來說話罷!”
何玉姝上前,輕手輕腳,放兩個月白繡墩在他們身後,又輕輕退出書房,合上房門。
屋裏一片寧靜,帶著淡淡清香,軒案一端一隻青瓷花瓶,裏麵插著兩束花,是不知名字的野花。
軒窗敞著,陽光斜照進來,照在這兩束鮮花上,生機勃勃。
蕭月生解座下榻,來到窗前,居高臨下看著下麵弟子們的廝殺,他們個個慘叫,卻一臉興奮。
唐正風與李明陽一直垂手站著,沒有坐下。
蕭月生背對二人,淡淡道:“失手了?”
“屬下無能!”唐正風頭壓得更低,沉聲道:“……跑了兩個!”
“一共幾個人?”蕭月生轉過頭來,溫聲問道。
唐正風道:“共有五個,逃走的兩個,身手最高明!”
“嗯,說說經過罷。”蕭月生把太師椅轉過來,坐下,揚聲道:“玉姝,茶!”
“來啦!”何玉姝推門進來,手上端著木盤,上放三盞,雪白晶瑩,泛溫潤光澤,乃白玉所製。
何玉姝帶著一陣香風,呈上玉盞,輕飄飄退下去,合上房門,動作優雅,賞心悅目。
李明陽敘說,唐正風不時補充兩句,很快說罷事情經過,兩人低下頭,一臉慚愧。
李明陽道:“掌門,此事過錯,在屬下一人,太過輕敵,又心浮氣燥,壞了大事!”
唐正風忙道:“過錯在屬下……”
“好了!”蕭月生一擺手,打斷他的話,歎了口氣,道:“你們辦事不利,去麵壁一個月。”
“掌門,不妥!”唐正風沉聲道。
蕭月生看他一眼,神情平淡。
唐正風與他眼神一對,心一下提起,卻仍咬著牙,道:“掌門處罰得太輕!……再者,此值咱們紫陽派生死存亡之際,咱們豈能逃避?!”
“我意已決,不必再說!”蕭月生擺擺手,淡淡道:“你們退下罷!”
“掌門……”唐正風仍要再說。
蕭月生眉頭一皺,眼中金芒一閃,屋裏頓時一冷,唐正風與李明陽顫了一下。
李明陽一拉唐正風,跪倒在地:“多謝掌門仁慈!”
蕭月生擺擺手,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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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