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馬上出發,苗大俠那裏,不容耽擱。”蕭月生道。

“是,掌門!”三人恭敬點頭,接過夥計遞上來的馬韁,幾人躍身上馬,匆匆而去。

幾人的馬腳力甚好,到了第二曰傍晚,他們到了苗人鳳的屋外。

一路之上,程靈素隻是冷冷的,偶爾與胡斐說幾句話,對蕭月生不理不睬,似是未見。

蕭月生也不自討沒趣,知道她心中極惱,那三個家夥雖然不成樣子,畢竟是她的師兄與師姐,一下將他們殺得幹淨,程靈素難免生氣,過一陣子就好了。

趙勝男與何玉姝,卻是與程靈素相談甚歡,趙勝男也是冷傲的脾氣,冰雪拔尖兒,有何玉姝從中穿針引線,三女相處融洽。

隻是一路急行,她們也沒說多少話,隻顧著趕路,胡斐與鍾兆文隻是一個勁的催馬快行,顧不得她們身子嬌弱。

他二人心急如焚,唯恐苗人鳳的眼睛受傷太久,再難治愈。

七人到了一座小屋外麵,鍾兆文臉色一變,看到樹旁竟係著七匹高頭大馬。

見他們過來,七匹駿馬都發出輕嘶,打著響鼻兒,馬蹄刨動,發出聲響。

他轉頭對胡斐道:“兄弟,你們稍等,我先去瞧瞧。”

說罷,不等回答,腳下輕點,輕飄飄繞到了屋子後麵,要去打探動靜裏麵的。

“何必如此麻煩,”蕭月生微微一笑,揚聲道:“苗大俠可在?煩請一見!”

他聲音溫和,緩緩飄出,仿佛有無形的手托著聲音,柔和的送到周圍眾人耳中。

鍾兆文暗罵一聲,偷偷抬頭,朝屋裏一瞅,苗人鳳正蒙著雙眼,昂然而立,五個大漢堵住廳口,手持刀刃,神色不善。

他一皺眉頭,心怦怦直跳,怎麽不見大哥兆英與三弟兆能?……莫不是已經遇害,否則,二人必不會離開苗大俠身邊!

“屋外不知哪位高人駕臨?!”苗人鳳揚聲道,聲音洪亮,隱隱震人心魄。

範青雲與趙勝男對視一眼,兩人暗想,苗人鳳,果然不愧打遍天下無敵手,內力精深。

二人隨即又望了一眼蕭月生,暗自一笑,掌門的功力之深,怕是不在苗人鳳之下。

蕭月生笑道:“商家堡中匆匆一晤,苗大俠可忘了?”

苗人鳳不說話,似在思索,片刻後揚聲道:“莫不是觀瀾道長?”

“苗大俠好記姓!”蕭月生笑了起來。

他身形一閃,出現在屋中,站在了苗人鳳身邊,抱拳拱手,道:“若蘭小妹子可好?”

苗人鳳蒙著眼睛,側耳傾聽,露出一絲笑意:“我送她到了別處,……多謝你的小木盒,她很喜歡,這些年一直愛不釋手。”

蕭月生送給苗若蘭玩具,讓她極歡喜,苗人鳳見女兒如此,比見了絕世武功更高興,對蕭月生極是感激,故一聽便想起來。

五個大漢心中一驚,不知蕭月生何時出現的,但到了嘴的熟鴨子飛了,心有不甘。

一個大漢抖一下長刀,指著蕭月生道:“喂,你是哪裏來的野道士,想架梁子,先掂一掂份量!”

屋外的範青雲三人眉頭一皺,眼中閃過怒火,恨不得拔劍擊殺此僚,敢對掌門如此無禮!

蕭月生笑道:“苗大俠,我在藥王莊遇到胡兄弟,聽聞你中了毒,特來看看。”

“多謝道長掛念。”苗人鳳帶著笑容,和氣異常。

這一切根源,皆源於蕭月生當初心念一動,送了苗若蘭一個小小的木盒。

這個小木盒巧奪天工,可放樂曲,有小人輕歌曼舞,苗若蘭每次打開來,看著小人跳舞,一切煩憂便消去,露出笑容,比靈丹妙藥還好使,令苗人鳳感激逾常。

“這些是什麽人?”蕭月生這才掃一眼五人。

苗人鳳冷笑一聲,蒙著布的眼睛朝向五人:“田歸農呢,沒膽子親自跟我說話?!”

“料理你這瞎子,還用田大爺親自出馬?!”一個大漢長刀指了指苗人鳳,哈哈笑道。

苗人鳳牙齒緊咬,腮幫鼓動幾下,又放鬆下來,冷笑:“他連殺我的膽子也沒有麽?!”

一陣清朗長笑驀的響起,腳步聲響起,人數眾多,十幾個人高舉火把,還有十幾個手持兵刃,緩緩圍上了屋子,個個臉色不善。

胡斐他們暗自吃驚,隻顧得聽裏麵說話,卻不想後麵被人欺進。

範青雲與趙勝男早已聽到,卻不在意,掌門神功無敵,當初一人殺得鐵刀門數十人。

胡斐轉身,忙叫道:“鍾大哥,鍾三哥!”

卻見鍾氏三雄的兩位被反剪雙手縛著,衣衫不整,頗顯狼狽,臉色惱怒氣憤,憤憤不平。

一個中年相公走在眾人前頭,修眉朗目,氣宇不凡,胡斐登時認出,這是當初在商家堡見到過的田歸農!

“苗兄,別來無恙?”田歸農抱拳朝屋裏一拱手,朗聲笑道,笑聲中帶著洋洋自得。

苗人鳳仰頭哈哈一笑:“田歸農,你不殺我,總睡不安穩,今天帶的人不少啊!”

田歸農朗聲一笑,道:“苗兄打遍天下無敵手,不多帶些人,豈能將你請到舍下,小聚一番?!”

胡斐怒聲叱道:“田歸農,你好不要臉!”

田歸農臉一沉,眉頭皺起:“這位小兄弟,眼生得很,不知是何方高人?!”

胡斐冷笑道:“你做了醜事,苗大俠仁慈,饒了你一命,你卻不知好歹,竟耍卑鄙手段,暗算苗大俠!”

田歸農臉色陰沉,一揮手。

一個大漢撲出來,大叫道:“你這小子,滿嘴噴糞,竟敢詆毀我師父,吃我一刀!”

胡斐單刀一領,刷的一揮,雪光如練,卷向大漢肩頭。

兩人乒乒乓乓打了起來,刀來刀往,熱鬧非常。

範青雲在趙勝男耳邊低聲道:“這家夥是田歸農,乃天龍門北宗的掌門!”

趙勝男玉臉一揚,瞥了田歸農一眼,見他正望著胡斐與大漢的打鬥,哼道:“沒想到堂堂天龍門的掌門,竟是個如此小人!”

輕輕一指那幾個拿著鐵鏈的大漢,哼道:“他要欺苗大俠看不見,拿鏈子絆人,委實卑鄙!”

“嗯,他不是什麽好鳥,咱們更要小心!”範青雲點頭。

如今紫陽劍派與天龍門已經結下大怨,這田歸農武功應差不了,沒想到卻是個卑鄙小人,便難纏了許多。

趙勝男白他一眼,範青雲嘿嘿笑兩聲,知道是嫌自己說了粗話。

蕭月生站在苗人鳳身旁,笑道:“苗大俠,當初在商家堡,直接宰了他便是,何須留此後患?”

苗人鳳搖頭苦笑,臉色澀然。

他何堂不想一劍宰了這田歸農,隻是一想到南蘭,便心中一軟,不忍下手,怕她恨自己,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心底深處,他還存著一絲希望,盼望有一天,南蘭能回心轉意,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蕭月生目光一閃,已然了解,不禁搖頭。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即使如苗人鳳,情字一關,也難過去。

他轉頭望向場中,若不是胡斐提前出手,他早已將這些人宰了幹冰,天龍門如今成了對頭,不宜留手。

但胡斐既然動了手,自己不好再插手,免得讓他下不得台來,隻能負手而立,觀賞一番。

胡家刀法精妙,那大漢雖然不俗,二十幾招後,仍被胡斐一個刀柄,撞得踉蹌後退,虧得旁人伸手一扶,免於他跌倒丟臉。

“退下!”田歸農瞪了大漢一眼,精芒一閃,淡淡一擺手。

“弟子無能,學藝不精……”大漢羞愧低頭,慢慢退回人群中,不敢再看田歸農。

田歸農臉色沉肅,盯著胡斐看了半晌,開口問道:“你姓胡罷?”

胡斐一怔,暗自猶疑,自己的姓,他是如何知道的,點點頭:“不錯,我正是姓胡!”

“胡一刀是你的什麽人?!”田歸農緊盯著他雙眼,一瞬不瞬。

苗人鳳一怔,也轉頭望向胡斐,雖然眼睛看不見。

胡斐掃一眼苗人鳳,道:“沒見過,……你問這做甚?!”

“你使的好像是胡家刀法!”田歸農臉帶疑色,仔細打量著胡斐,似乎想看出什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