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關門聲,他們已經出去,王語嫣咬著唇站起來,推窗望去,玉臉登時紅了起來。
蕭月生正笑吟吟站在窗外,青衫飄飄,屋裏的燈光瀉出去,恰照在他的笑臉上,泛著溫潤光澤。
王語嫣忙扭頭過去,裝作沒看到。
蕭月生嗬嗬笑道:“走罷,語嫣。”
王語嫣搖頭,背對著他,淡淡道:“我不餓,你們去罷。”
她語氣淡漠,玉臉卻升起兩朵紅霞,明眸躲閃,不敢轉頭,也不與他的目光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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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摸摸鼻梁,苦笑道:“你若不去,咱們也不能安心,吃飯不能安心,可不是小事,是不是?”
王語嫣暗哼一聲歪理,卻也隱隱歡喜,莫名的開心。
“走罷!”蕭月生身形一晃,倏的出現在屋裏,攬著她柳腰,輕飄飄推開房門出來,從牆上躍了出去。
王語嫣在他懷裏掙紮,雖然他身上的清氣令人迷醉,仿佛清晨的空氣一般的清新宜人,心裏卻害羞,也擔心他看輕了自己。
蕭月生嗬嗬笑了幾聲,在小院外落下,放開了她,惹得她一記白眼,薄怒帶嗔,在月光下更加迷人,蕭月生怦然心動。
看著她玉臉晶瑩,雪白無瑕,他有一種親吻的衝動,卻被克製住,剛剛唐突了佳人,若是再輕薄,可是不妙。
他轉開眼睛,笑道:“天色不早,徐老丈他們也該餓了,咱們走罷。”
王語嫣又白他一眼,不說話,跟在他身後,腳下飄飄,轉眼功夫追上了徐老丈夫婦。
四人出了客棧,對麵恰好一間酒樓,層疊而起,高可入雲,直插夜空中,燈火輝煌,映著雕梁畫簷。
不時有絲竹之聲從高處飄飄傳來,還夾雜著嬉笑之聲,當真是熱鬧非凡,繁華氣息流露無遺。
“公子,這裏可是貴得很罷,咱們再尋一家如何?”徐老丈見這酒樓的氣勢,頓時一矮,轉頭說道。
蕭月生笑著搖頭:“且看看再說,長一長見識。”
這個時代的酒樓,比起後世來,更加的雄壯瑰麗,當真是奢侈之極,其花樣之多,也非後世可比。
他嘴巴刁鑽,沒少上過酒樓,品嚐美味,隻是後來有了方雪晴,她廚藝精妙,遠勝尋常的廚師,他才不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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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站在樓下仰望,“齊雲樓”個大字的額匾高懸,乃是暗金所鎏,富貴隱隱,含而不露。
蕭月生在樓下觀賞著這三個字,筆鋒柔和,卻內蘊雄渾的力量,深符君子的外圓內方之道。
從這三個字,蕭月生便覺出此人胸中有丘壑,不是俗人,他不由感歎不已,果然是京師,人才鼎盛,臥虎藏龍,心中忽生興奮之感。
王語嫣也抬頭打量這三個字,徐老丈也盯著看,搖頭晃腦,沉吟不已,露出陶醉之色。
他也是讀書之人,見到好字,忍不住陶醉,如飲醇醪,美不可言。
四人停在這裏,不時有身穿綢緞之人經過,進了樓中,馬上有小二殷勤招待,跟在身後伺候。
而其餘的小二,也不出樓來,不像尋常酒樓一般招徠客人。
王語嫣先醒過神來,輕扯一下蕭月生的袖子,朝周圍看一眼,使了個眼色。
蕭月生嗬嗬笑道:“不必理會外人,……好罷,咱們進去!”
四人乍一進廳,馬上有人撩起珠簾,然後一個清秀小二上前,問他們可有事先定好位子。
蕭月生搖頭,打量著周圍。
大廳寬闊,但坐滿了人,桌子與桌子間隔著欄杆,仿佛一間間獨自的天地,隻是能看到彼此。
欄杆上纏繞著一些青藤,擺放著鮮花,生機盎然。
這裏頗是喧鬧,這麽大的地方,即使說話聲音不大,加在一起,也是嗡嗡的熱鬧。
看到王語嫣進來,他們多往這邊投來幾眼,卻沒有太過吃驚,隻是多看幾眼罷了。
小二見他們沒有預訂位子,便笑問,是想上二樓還是三樓,還是留在這裏。
蕭月生笑道:“且在二樓罷。”
小二看一眼他,又望望王語嫣,覺得他雖相貌平常,卻氣度不凡,而王語嫣又絕美無儔,冰雪之姿。
擁有這般絕美女子,絕非尋常之人,也不擔心他付不起帳,便前頭領路,上了二樓。
二樓,乃是一間一間的屋子,並非下麵的連成一片,下麵的喧鬧仿佛遙不可及,隱隱綽綽而已。
周圍房間裏飄出絲竹之聲,還有女子清脆悅耳的歌聲。
蕭月生隨意指了一間,進去坐下,頗是寬敞,窗戶外麵便是大街,燈籠點點仿佛繁星,推開窗戶,外麵的繁華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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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四人坐下,徐老丈打量四周,小心翼翼,似乎怕坐壞了精美的椅子,怕壓壞了古樸的八仙桌。
蕭月生微笑,沒有多說,見得多了,徐老丈自然就不會如此,勸說並沒什麽用。
蕭月生又駕輕就熟的點了幾樣菜,然後談一些奇聞秩事,或是源自書,士林奇聞,或是自己所經曆,武林秩事。
上得菜來,四人看得直吞口水,色香味俱全,果然不愧是這麽貴的地方,著實不凡。
蕭月生卻覺一般,與方雪晴差了一些,他不由想起方雪晴來,動了幾下手指頭,算出她如今所在。
看來,自己還是要把她召到身邊,免得吃飯不安寧,他如今雖然不必在乎食物,但口舌之欲,卻也是一番樂趣,他想好好享受。
他如今元神強大,心境堅固,想要拒絕**,輕而易舉,但正因如此,卻能揮灑自如,不必太在乎。
要了一壇美酒,四人共享之,王語嫣能喝一點兒酒,徐老丈與徐夫人都能喝酒,喝了酒,眾人的話更多,談得興高采烈。
王語嫣也不再緊繃著臉,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說話也多了,先前的嗔怒仿佛消散。
蕭月生看得心喜,勸酒更勤。
正酒酣耳熱之際,忽然聽得一聲砰的響,東邊牆壁震動一下,隨即傳來隱隱的刀兵聲。
蕭月生皺了一下眉頭,腦海已經清晰呈現周圍情景。
元神之球,他平曰裏是靜止的,並不外放元神,免得消耗元神,何況,他有強橫的直覺,第六感,真的有事,必有感應,不必無時無刻的監察四周,太過耗神。
“怎麽回事?”徐老丈驚道。
蕭月生笑著擺擺手,拿起銀杯,笑道:“不必理會閑事,咱們接著喝酒,來,徐老丈,咱們喝了這杯!”
說罷,一飲而盡。
徐老丈見他神色鎮定,從容自若,也定下心來,笑道:“小老兒可不成啦,再喝就醉了!”
王語嫣此時玉臉緋紅,如白玉抹一層淡淡胭脂,散發著驚人的容光,令人怦然心動,欲望大生。
她手裏拿著銀杯,側耳傾聽,好奇隔壁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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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見狀笑道:“語嫣,你想過去看看?”
王語嫣黛眉輕蹙,沉吟著道:“那邊究竟怎麽一回事?……咱們要不要勸一下?”
蕭月生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王語嫣見狀,知道他不想多管閑事,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多管閑事的時候,免得泄了身份,惹來追殺。
但實在心癢難耐,坐立不安,在想著,若是萬一有好人麵臨危險,需要人救怎麽辦。
蕭月生將她神色盡收眼底,卻笑了笑,裝作不知。
“砰!”一聲巨響,比剛才更重,整個屋子都晃了一下。
蕭月生臉色從容,笑著舉了舉銀杯,又飲了一杯,王語嫣放下銀杯,看了看他,徐老丈夫婦也覺得不自在。
王語嫣見他神色堅定,卻也開不得口,隻能明眸盯著他看,露出懇求的神色,想過去看看。
蕭月生笑著轉身望向窗外,笑道:“過了今晚,明天就買一座宅子,住在客棧裏畢竟不自在。”
“京城大,居不易,可得花費不少呐!”徐老丈搖頭歎息一聲。
蕭月生笑道:“老丈不必擔心,我嘛,還算薄有資財,足以買一座宅子的。”
徐老丈慨然道:“小老兒可跟著沾光了,竟能在咱們大宋京師住下,從前是敢也不敢想的!”
蕭月生笑了起來,自己拿銀壺,替徐老丈與自己斟上酒。
“砰!”一聲巨響,王語嫣身後牆壁忽然出現鼓起,然後露出一雙蒲扇般大手,牆壁簌簌倒塌,露出一個大洞,腦袋大小。
蕭月生手一招,王語嫣輕飄飄飛起,落到他身後,仿佛一片羽毛。
她身不由己的飛起,落在蕭月生身後,聞到他身上的清新氣息,頓時心一定,放鬆下來,馬上轉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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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腦袋大小的圓洞望過去,人影飄**,劍光閃爍,吆喝聲不絕於耳,是有人在打鬥。
“他們是以三打一!”王語嫣皺一下黛眉。
蕭月生手拿銀杯,穩穩端坐,腦海中已經看清他們,覺得武功尋常,便沒有勁頭,懶洋洋的不想理會。
驚得站起來的徐老丈夫婦慢慢坐下來,看他鎮定模樣,加之知道王語嫣柔柔弱弱,卻武功高強,慢慢安下心。
“語嫣,坐下罷。”蕭月生擺擺手,笑道:“小打小鬧,咱們不用多管閑事。”
“再上兩個,把這銀賊拿下!”一聲嬌叱響起,清脆幹淨,圓潤柔和,不像怒叱,更像撒嬌。
“是,小郡主!”兩個大漢的聲音響起。
“小郡主?”王語嫣黛眉輕挑。
蕭月生轉身瞧她一眼,笑道:“既是個銀賊,便不須理會了。”
“嗯。”王語嫣輕輕點頭。
身為女子,最恨的便是銀賊,壞女人名節,則這個女人的一生都毀了,命運必然悲慘。
“小郡主,你好不講理,莫要血口噴人!”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隨即“砰”一響,牆壁飛石濺出,一個人撞了過來,直接撞塌了牆壁,然後一陣風般掠過蕭月生,朝窗戶衝去。
蕭月生靜靜坐著,仿佛沒有發覺異樣,銀杯湊在嘴邊,正慢慢抿酒,神情悠閑。
王語嫣卻明眸一閃,迸出亮光,望向飛速而來的男子。
她聽到是銀賊,心中惱恨,見他想跑,身形一閃,出現在他身前,輕飄飄一掌拍出去。
蕭月生搖頭苦笑,語嫣還是太嫩,忍不住要管閑事。
他放下銀杯,看向鑽進來的幾個人,當頭一人,是個魁梧雄壯的大漢,雙掌蒲扇大小,眼睛微眯著,似是懶虎一般,偶爾一閃,精芒迸射。
身後幾個男子,俱是精芒四射,乃是武林高手。
“你們別擋著我,我要看看這個銀賊!”一道嬌嫩圓潤的聲音響起,隨即幾個大漢移動身形,似是被推開了,一個美貌少女擠過來,出現在蕭月生跟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