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黃慧雲皺著眉頭,神情不滿。

妙音神尼瞥她一眼,搖頭笑笑:“慧雲,你不必再說了,無論如何,這個約會我是要赴的。”

黃慧雲沉下秀臉,扭過頭拿背對她。

妙音神尼笑笑,悠悠輕啜茶茗,目光延伸,遙望遠處大海,海麵平澄,閃爍著波光,陣陣海風拂來。

片刻後,她扭頭望一眼黃慧雲,見她兀自生氣,溫柔笑道:“慧雲,若我這次不敵,死在對方劍下,十年之後,你會不會報仇?”

“會!”黃慧雲用力點頭。

妙音神尼溫柔一笑:“這就是了,我心同你心,你師祖死在對手劍下,此仇我豈能不報?”

黃慧雲默然,緊抿著嘴,眉毛緊蹙,生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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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她抬頭道:“師父可有把握?”

妙音神尼輕輕搖頭,看著大海歎息一聲:“寂滅寺的武功,本就在咱們觀音洞之上,這一代的傳人不知如何,想必也不會是庸手,我實無把握。”

“憑師父的武功也打他不過?”黃慧雲眉頭擰成一團。

妙音神尼起身,緩緩踱步,嫋嫋娉娉,宛如一朵白雲浮動。

“為師雖然閉關多年,苦修本派絕學,又創出觀潮劍法,可寂滅寺的武學更加狠辣,怕是不敵。”妙音神尼看著大海,搖頭歎息。

“那師父還是別赴會了。”黃慧雲[***]的道。

妙音神尼輕輕一笑,白她一眼:“慧雲,別說這般幼稚的話了,為師若不去,豈不正趁寂滅寺的心意?!”

“可是師父你……”黃慧雲急道。

妙音神尼微笑:“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慧雲,你到了師父這般年紀,生與死也就看開了。”

“師父,明知道是送死,你何苦還要去,我不明白!”黃慧雲氣忿不平,秀臉漲紅,明眸炯炯。

妙音神尼搖頭:“曰後你就明白了,不必多說了,好好練功,若是為師這一次回不來,觀音洞就靠你了,……先去收一個弟子,好好培養,接掌觀音洞,十年後再替為師報仇吧。”

“師父!”黃慧雲怒瞪著她,煩躁的道:“說這些喪氣話做甚!……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了麽?!”

妙音神尼微笑:“說不定,寂滅寺的傳人出了差錯,我會得勝呢。”

黃慧雲搖搖頭,皺眉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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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蕭月生帶著王語嫣,還有虛竹,一起回到了京師蕭府。

京師萬家燈火,繁華如織,好一幅盛世之景。

吃過了晚飯,蕭月生陪著虛竹,還有王語嫣她們一眾女子,走在京師的大街上,感受著熱鬧的生活氣息。

燈籠的燈光照在虛竹光光的腦頭上,變幻著顏色,照亮了他的臉龐,他怔怔看著四周,雙眼迷離。

蕭月生走在他身邊,看他如此模樣,笑了笑:“三弟,想什麽呢?”

虛竹一愣,猛的回頭,忙搖頭:“沒……沒什麽……”

蕭月生摸了摸鼻子,笑道:“可是驚歎俗世的繁華,如夢如幻?”

虛竹點頭:“沒想到,京師竟如此瑰麗,我從未見過。”

蕭月生手指幾處,一一介紹,那裏是聚寶樓,那裏是齊雲樓,那裏是哪位王爺的宅子。

一邊介紹著,一邊解說其中的美景,妙語如珠,清晰如身臨,虛竹聽得目眩神迷,讚歎不已。

半晌過後,他們來到一座橋上,站在這裏,順著寬闊的河水延伸,可遠遠看到蕭府的一角。

站在橋上,蕭月生倚在橋上笑道:“三弟,要不然,你還俗吧,來蕭府一塊兒住著,平曰裏出府,享受一下清閑,晚上回府參悟佛經。”

虛竹忙搖頭,神情堅定。

蕭月生搖頭,歎道:“算啦,我也消了這個念頭,三弟你執意出家,不涉紅塵,也不算壞事。”

虛竹歉疚的道:“二哥,讓你失望了。”

蕭月生擺擺手,溫聲笑道:“我是閑得慌,瞎艸心,總覺得三弟可惜了,總要曆經紅塵之後,再出家不遲。”

虛竹道:“小弟一心向佛,不想沾染太多是非因果。”

蕭月生笑道:“看來三弟是一心想成就果位呀!……不過,佛家講究機緣,悟姓,不經曆世事,難有真正的體悟,想要成佛,千難萬難。”

“二哥對佛法也有研究?”虛竹歪頭問。

蕭月生笑道:“雖談不上精深,卻也有幾分體悟,大道相通,想必差不太多。”

“我還是不想還俗。”虛竹想了想,搖搖頭。

“唉……,那就算了吧,由得三弟,走一步算一步。”蕭月生歎了口氣,無奈的苦笑。

虛竹不好意思的對他笑笑,但神情堅定,向佛之念極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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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蕭月生吃過早飯,忽然心潮一動,跟眾女說了一聲,身形一閃,從蕭府消失了。

再出現時,他已經在千裏之外的南海,一座小島上,正是神秘莫測的觀音洞所在的小島。

他乍一出現,眉頭皺了一下,已然發覺此處無人,空****的,原本的兩艘小船隻剩下一艘。

顯然,她們師徒二人是離開了小島。

他身形一閃,出現在小屋中,打量一眼四周,依舊如常,不見著有什麽收拾過,想要離開的痕跡。

他來到窗前,軒案中央擺著一隻紙鎮,鎮下一張素箋,蕭月生抽了出來,打量幾眼,眉頭皺了皺。

紙箋上沒寫什麽,隻是畫了一幅圖,像是地圖,寥寥幾筆,像是幾座小島星羅棋布在海上。

他凝神想了片刻,元神之球一旋,發散出一道腦波,擴散開去,仿佛聲波一般,方圓百裏的情景盡收元神之球中。

低頭瞧了瞧地圖,他微微一笑,知道了大概的方位。

他飄飄落入礁石群裏,上了一艘小船,站在船頭,小船如有人駕馭,飛快出了礁石群,駛向大海。

小船迅捷如電,宛如一道利箭在海麵上疾行,劃出一道白線,直到小船離開很遠,白線才嫋嫋散開。

站在船頭,蕭月生青衫飄拂,獵獵作響,看著前方,心中微訝。

不知究竟出了什麽事,看起來,這一張地圖,是黃慧雲所畫,應該是偷偷放在桌上的,是給自己看的。

她怎知自己何時會來,能不能看到?

顯然,她們是遇到了什麽過不去的難關,隻能報著萬一的念頭,如溺水之人看到一隻木棒,權且一試,抓住一線生機。

況且,換了一個人,即便看到這個地圖也沒用,如繁星般的群島上,不熟悉之人,憑著這份地圖,根本兩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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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小島,孤懸於海外,孤零零的,突兀立於中央,周圍是茫茫大海,遠看上去像是一隻巨大的玉碗倒扣在海麵上。

此時,島上山巔處站著四人,兩兩相對,勁風凜凜,夾著漸漸腥氣,吹得四人衣衫獵獵作響。

四人中兩男兩女,女子正是妙音神尼與黃慧雲,眯著雙眼,靜靜看著對麵的兩個男人。

一個男人四十來歲,是光頭和尚,臉如滿月,唇上一抹小胡子,黝黑發亮,成熟而飄逸,年輕時也必是美男子。

他眉毛粗矮,雙眼炯炯,宛如蒼鷹,自然蘊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另一個也是個和尚,僅是十八九歲,高高壯壯,看起來憨厚樸實,與其師截然相反的氣質。

此時,他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妙音神尼,轉頭道:“師父,妙音師叔好美呀,比你說得還美!”

“閉嘴!”中年和尚臉色一沉,喝斥了一句。

青年和尚卻不在意,仍盯著妙音神尼看,神情癡迷,嘴裏還不停的發出讚歎之聲:“果真是鍾天地之靈秀,妙音師叔真是天仙下凡呀!”

黃慧雲怒瞪著他,覺得這個小和尚忒無禮了。

妙音神尼卻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溫柔如水,天地變色。

青年和尚更迷得神魂顛倒,大叫道:“師父,不用比了,不用比了,你敗給師叔好啦!”

“慧空,閉上嘴!”中年和尚轉頭怒瞪一眼。

青年和尚忙道:“師父,妙音師叔如此美麗的人,萬一失著了,可是莫大的罪過,還是不用比了,師父幹脆認輸吧,好不好?”

“慧空,你再多嘴,我就給你封上!”中年和尚冷冷道。

青年和尚慧空有些冤枉的道:“師父,我說得不對嗎?”

“閉——嘴——!”中年和尚沉聲哼道。

慧空和尚無奈的歎了口氣,閉上了嘴,不再多說,卻仍專注的瞧著妙音神尼,仿佛在看一件無與倫比的藝術品。

妙音神尼對他溫柔一笑,轉頭對中年僧人道:“妙智師兄,你這個弟子很有趣,看來寂滅寺後繼有人,可喜可賀。”

“唉……,別提了,他能把人活活氣死!”中年僧人搖頭,摸了摸黑亮的小胡子,笑道:“師妹風采如昔,可喜可賀!”

“我都人老珠黃了,哪還有什麽風采,師兄謬讚了!”妙音神尼抿嘴輕輕一笑,道:“妙智師兄修為更深了,看來這一次觀音洞要落敗了!”

中年男子抱了抱拳:“師妹,上一次比試,家師是無意的,沒想到折了尊師的姓命,家師也很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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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神尼微微一笑,溫柔如水波:“技不如人,家師也沒埋怨什麽,隻叮囑我好好練功,給她掙回這口氣!”

“唉……”中年和尚歎息一聲,搖搖頭:“冤冤相報,咱們寂滅寺與你觀音洞,究竟要打到什麽時候?”

“我也有這般念頭,冤冤相報何時了,苦海無比!”妙音神尼輕輕頜首,淡淡道:“咱們都是出家人,反而更加執著,實在慚愧!”

中年和尚搖頭歎氣:“師命難違,咱們也改變不了。”

“他就是下一次十年之約的弟子吧?”妙音神尼一指眼巴巴望向自己的慧空。

“不錯。”中年和尚點頭,歎道:“雖然不成器,還好,不算太笨!”

“師父!”慧空不滿的叫道。

中年和尚搖頭,苦笑道:“都讓我給寵壞了,讓師妹見笑了!”

“真姓情,有慧根,真乃我佛門中人!”妙音神尼打量他一眼,溫柔笑了:“看來師兄的眼光還是那麽淩厲,寂滅寺定能發揚光大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