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蕭月生搖頭,又斟了一碗酒,端起來抿一口,對靜微師太笑道:“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就是如此了!”

靜微師太搖頭,悲憫的看著幾人。

“蕭兄,你現在知道誰有理了吧?!”程子和轉身道。

蕭月生慢慢點頭,歎了口氣:“我確實知道了,……程兄弟行事高明,佩服佩服!”

“你此話何意!?”程子和眼睛眯起來。

蕭月生歎道:“花尾狐,好名號!”

“你相信他們的鬼話?!”程子和激動的道,聲音陡的變大。

蕭月生點頭:“他們所說是真話,我自然相信。”

“你……你……”程子和激動萬分,臉色漲紅。

蕭月生笑了起來,摸了摸鼻梁:“程兄弟,這是你的真名?”

“不錯!”程子和大聲道。

蕭月生笑道:“嗬嗬,程兄弟,不必再裝了,還是叫你花尾狐吧!”

“蕭兄,你好糊塗啊!”程子和長歎一聲,搖頭不已。

*****************************

靜微師太輕聲道:“蕭先生,他果真是那花尾狐?!”

“正是。”蕭月生點頭,笑了笑:“行事高人一籌吧?”

“貧尼分不出真假。”靜微師太輕輕歎息。

中年漢子抱拳,沉聲道:“蕭少俠英明!”

蕭月生笑著抱了抱拳,轉向程子和:“程兄弟,你既見他們,為何不跑,反跟我攀起了交情?”

程子和像變了一個人,沉靜如水,一手掐著女子,長劍橫胸,搖頭道:“既朝了麵,我哪能跑得了,隻能找找幫手,或是渾水摸魚,才有一線生機,……沒想到,這小姐自己送上門來,算是我程子和命不該絕,慚愧慚愧!”

“厲害!”蕭月生豎起拇指,靜微師太也露出讚歎神色。

不論他為人如何,單是這份急智,就非是常人能及。

“身為銀賊,還能活到這個時候,果然是有幾分本事的。”蕭月生笑了笑,溫聲道:“放了這位姑娘,你走吧。”

程子和淡淡道:“要想我放了她,你們要發下毒誓。”

中年男女一怔,對視一眼,沉吟不語。

蕭月生笑了笑,端起碗又喝了一口,望向窗外,漫不經心。

靜微師太看了看女子,見她雙眼緊閉,牙咬得吱吱作響,暗自歎息。

*****************************

“好,我鄭某人發誓,你放了小姐,我從此不再追殺,若違此誓,天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中年男子雙手指天,沉聲說道。

中年女子看了看他,又望向女子,也發了一個誓。

程子和大笑一聲,還劍歸鞘,猛的一推女子,飛身鑽向窗口,便要掠出去。

身子剛鑽出窗外,他一臉狂喜,發出一聲長笑,朝遠處掠去。

蕭月生搖頭歎了口氣,中指在大碗裏一醮,屈指朝外彈了一下,一滴酒珠射出去。

程子和飛出十來丈遠,忽聽一道輕嘯,扭頭望去,一點銀芒瞬間即至,洞穿了他心口。

他身子一滯,猛的下墜,像一塊兒石頭沉水,摔到一間屋子上,沿著瓦片滾下去,隨即傳來一聲尖叫。

蕭月生搖頭,歎了口氣。

靜微師太合什宣了一聲佛號,寶相莊嚴,神情悲憫。

中年男子飛身鑽出窗外,一個起落躍到程子和滾落的屋上,飄身下去。

片刻後,他從樓梯上來,大步流星來到蕭月生跟前:“蕭先生,多謝了!”

蕭月生擺擺手,笑眯眯道:“不必,銀賊人人得而誅之,舉手之勞罷了。”

“哼!”貌美少女咬著牙,瞪了他一眼:“你倒會賣人情!”

“菁兒!”中年女子忙喚一聲。

美貌女子輕哼一聲,狠狠瞪了蕭月生一眼,轉過頭去,摸了摸脖子,雪白的頸上出現一個青環。

“還未請教蕭先生尊姓大名?”中年男子抱拳。

“在下蕭觀瀾。”蕭月生笑道。

中年男子吸了口氣,急道:“莫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蕭觀瀾蕭大俠?!”

“天下第一,不敢當。”蕭月生搖頭。

中年男子急問:“無量劍派掌門?”

“正是蕭某。”蕭月生笑著點點頭。

“蕭大俠大名,如雷貫耳!”中年男子神情激動,哈哈一笑:“這花尾狐竟在蕭大俠跟前班門弄斧,真是取死也!”

蕭月生笑了笑:“三位請坐吧,咱們並成一桌。”

“那就叨擾了!”中年男子忙答應,轉身道:“菁兒,蕭大俠,你不是常說,要見一見蕭大俠嗎?!”

“見麵不如聞名!”菁兒撇撇嘴,淡淡掃蕭月生一眼。

*****************************

三人坐下,中年男子背靠窗,端起大碗,哈哈笑道:“今天真是好曰子,見了蕭大俠,又宰了花尾狐,痛快!痛快!……來,蕭大俠,我敬你一碗!”

蕭月生端起碗,與他一碰,一飲而盡。

兩人喝酒,中年女子與靜微師太說話,靜微師太已經換了位置,坐在中年男子對麵,可直接看到窗外。

“蕭大俠如何看出他言語不實的?”中年漢子問。

他姓馮,名顧野,乃是河間馮氏中人,也是武林世家之一,不過,名氣不甚大而已。

蕭月生笑著搖頭:“他演得極像,還好我有辨人心思的功夫,說得真假,自然能分辨出來。”

馮顧野笑問:“這般說來,蕭大俠能辨明真話假話?”

蕭月生點頭,笑道:“雖不能絲毫不爽,能辨明十之八九。”

“厲害厲害!”馮顧野讚歎不已,笑道:“在蕭大俠麵前,誰還敢說假話?!”

蕭月生笑眯眯的道:“難得糊塗,人們總在不自覺的說謊,並非有心,一一辨明太累,我平常也不耗這個神。”

“還好還好。”馮顧野拍拍胸口。

馮菁菁一直不說話,低著頭,聞言瞥了蕭月生一眼。

幾人正說話功夫,靜微師太忽然一動,忙道:“出來了!”

蕭月生點頭,神情不變,隻淡淡一瞥,笑道:“看樣子,他要過來吃飯。”

“嗯。”靜微師太點頭,微闔雙眸,斂去精氣,免得被那人所察覺。

“蕭大俠,你們這是……?”馮顧野問。

蕭月生笑道:“我與師太也在追殺一人,馮兄,咱們還是分開坐吧。”

“有蕭大俠在此,咱們可不怕連累!”馮顧野哈哈笑道。

蕭月生搖頭:“一山更有一山高,這人武功奇高,我二人連手方成,顧不得大夥,還是分開一下吧。”

“馮叔,咱們過去!”馮菁菁哼道,站起來坐到原本位置。

“好吧好吧。”馮顧野無奈,抱了抱拳。

*****************************

三人剛坐回去,腳步聲響起,一個雄壯魁梧的大漢緩緩上來,目光一掃,看到了蕭月生與靜微師太。

他正是靜微師太的丈夫,昨晚闖入落雪庵的老者。

“咦,老賊尼,你怎麽也在?!”老者豹眼一瞪,轉向蕭月生:“你這小子也在,倒是巧!”

“咱們是特意來尋前輩的。”蕭月生笑了笑。

“是想殺我?!”老者嘿嘿一笑,撫了撫亂糟糟的胡子,大踏步走來,一屁股坐下。

蕭月生點點頭:“不錯,前輩若不死,落雪庵不寧。”

老者撫髯哈哈一笑:“想殺我,那得看你們的本事了!”

“那就試試吧!”蕭月生笑道,雙眼紫芒一閃。

老者呼的一掌往後拍,虎虎生風,威勢赫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