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如嫋嫋婷婷,來至前院的一座偏廳內。
廳內俱由青竹製成,清清爽爽,毫無悶熱之氣,竹桌竹椅,軒窗敞開,清風陣陣,直接穿過屋子。
程三魁大咧咧的坐在竹椅中,見到李玉如輕盈的進來,不由大聲笑道:“哈哈,看看,玉如現在的身子多結實,再不用處處靠丫環攙著,難得,難得啊!”
“嗯,不錯。”柳紫岩冷著臉,淡淡頜首。
李成風則撫髯微笑,眉宇眼梢皆是喜意,嗬嗬笑道:“沒想到,蕭先生的這套心訣如此神妙!”
“是啊,蕭先生也不在府中,否則,定要前去重重道謝的!”程三魁用力點著頭,忙又道:“玉如,你這兩天別去溫府!”
“嗯,侄女明白。”李玉如微點臻首,輕輕微笑,她一身杏黃單衫,將臉龐襯得皎皎無瑕,身上的氣質依舊柔弱堪憐。
“唉,實難想到,這個小小的碧血門,竟是如此難纏!”李成風撫著清髯,頗是感慨。
“娘的,若不是找不到他們,早就殺上門去,再滅他們一次!”程三魁大著嗓門吼道,右手攥拳,重重一擊左掌。
“他們也是吸引教訓,行蹤詭秘,想再找到他們,難嘍——!”柳紫岩重重哼了一聲,精芒頓閃。
“別光顧著說話,吃飯,吃飯!”李成風招招手,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這個碧血門,他們談論得不少,卻並無應對之法,隻是白費唇舌罷了。
眾人皆坐好,伸手舉箸,紛紛挾菜,竹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顯然也非庸手調製。
“二叔三叔,等一下。”李玉如忽然柔聲說話。
說著,在三人的疑惑目光中,自盤起的秀發上拔下銀簪,任由秀發披散下來,銀簪在幾個菜肴中一一插過。
“嗬嗬……,玉如總是這麽小心。”柳紫岩的冷臉一見到李玉如,便會很快化開,大是不以為然的嗬嗬笑道,這是在逍遙堂,不是外麵,哪會有人混進來下毒?!
“就是,我們單獨吃飯時,從不試毒,也不好好的?!”程三魁砰砰的拍著自己胸脯,嗬嗬大笑。
他的大笑戛然而止,雙目圓睜,怔怔的望向銀簪,然後轉身向李成風與柳紫岩望去。
李玉如雪白的左手捏著銀簪,銀簪尖細的部分已然變黑,漆黑如墨,仿佛醮過墨汁。
“有毒!”柳紫岩勃然變色,望向李成風。
李成風則是雙目精芒閃爍,臉沉似水,其餘三人皆能看出他的震怒。
他呼呼喘了幾口粗氣,重重一拍桌子:“來……”
“慢著!”李玉如忽然開口,聲音嬌柔,卻頓時阻住了李成風的話,她微蹙黛眉,看了看父親與兩位叔叔,輕聲道:“爹爹悄悄讓人過來。”
“嗯——?”李成風撫著清髯,精芒閃爍了一下,有些疑惑:“這是為何?”
“唉——!”李玉如輕輕一歎,明亮的雙眸眨了眨,放下銀簪:“女兒是怕,這僅是對手的第一步,後麵還跟著毒計。”
“那如何是好?”李成風有了女兒,自己也懶得動腦,自己想出來的主意,在女兒麵前,宛如小孩過家家,數次打擊過後,也不再獻醜。
“讓人悄悄過來,全堂戒備,以防有人侵入!”李玉如柔聲說道,仿佛閑拉家常。
李成風點頭,兩掌舉起,重重拍了拍巴掌,連續三響。
門被“吱”的一聲推開,一人悄然進入,麵目平庸,渾身精悍如鐵,煞氣隱隱,右手按著腰間長刀,穩穩站在門旁的陰影中。
“小五,去傳令,讓全堂上下戒備,加派哨衛人手!”李成風撫髯淡淡吩咐。
“是!”小五微一躬身,按刀退出,軒門再次“吱”的一聲合上。
廳內諸人籲了口氣,仿佛卸下心頭的一塊石頭。
李玉如卻微蹙著黛眉,心中泛起隱憂,總覺得心驚肉跳,心神不寧,像是有事要發生。
過了半晌,房門剝剝的響了兩聲,他們再次籲了口氣,懶懶的坐回竹椅中,神情放鬆下來。
很快,他們便感覺無聊,眼前的菜肴不能入口,更令他們感覺饑餓,便想出去。
“玉如,你太小心了,這不沒事嘛!”程三魁嗬嗬笑道。
“啊——!”
遠處驀然傳出一聲慘叫,聲音淒厲。
李成風三人呼的起身,依照慣例,程三魁會跑出屋子,留下李成風與柳紫岩保護李玉如。
隻是上一次吃了大虧,程三魁雖然粗獷,記姓卻是極好,剛要拔腿跑出去,忽然又停住,看了看李玉如。
李玉如輕輕笑道:“三叔,你出去看看罷。”
“可是……”程三魁遲疑不決,撓著腦袋,有些無措。
“玉如,先送你藏起來,我們再出去,已經讓他們小心戒備了,不要緊的。”柳紫岩忽然開口,臉色再次冷下來,語氣絕斷,不容置疑。
“有二叔與爹爹便成,不必也拉著三叔。”李玉如搖搖頭,秀發披散,透出一股嫵媚的氣息。
刀劍交鳴聲隱隱約約傳來,不時響起怒吼聲。
“三叔,別耽誤功夫,快去看看吧!”李玉如柔聲催促道。
“不行,還是你先躲起來!”程三魁忽然變得堅決,左手緩緩推開房門,右手握刀,神色戒備。
他出了屋子,顧盼一番,向裏招了招手。
“行了,玉如,就聽老三的罷!”柳紫岩和聲道,跨步走了出去,已拔出了腰間長劍。
“難道還是碧血門的人?”李成風走在最後,手裏提著劍,臉沉如水,心中震怒。
幾次三番被人殺上門來,他身為堂主,心中實在憋悶異常,若非自己武功不高,再顧忌玉如,早就上前廝殺。
“玉如,怎麽回事?”一聲清冷而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隨即四人隻覺天地一亮,一道月白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門口,月白衣裾輕輕飄動,宛如神仙中人。
“李姐姐!”李玉如滿麵驚喜,蓮步輕移,上前盈盈拜見。
“李姑娘!”李成風三人臉上也露出喜色,連忙拱手見禮。
“嗯。”那女子淡淡回禮,冷若冰霜,仿佛拒人千裏之外,卻容光逼人,不可直視,卻是蕭月生的二師妹李若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