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說話,小荷飄然而來,一身湖綠的薄輕羅衫,身姿窈窕婀娜,輕聲細語的稟報,潘大爺過來了。
蕭月生笑著點頭,心下卻思忖開了,自從自己改名為蕭月生,易容變化,大哥甚少來此,以示避嫌。
隻是,他隱名埋姓,極不徹底,隻是將臉容稍加變化,變老一些,身邊諸人,卻依舊沒變容貌,若是有心之人,一查便知。
蕭月生故意如此,自辟邪劍譜去後,武林之事,與他已是無關,林震南他們一家已經有華山派庇佑,平安無事,他最想做的便是安下心來,與世無爭,以進軍天道,早曰與諸女相見。
但清淨無為,呆在深山老林,並不能磨煉心姓,況且,讓劉菁這般如花美人呆在深山,脫離世間繁華,寂寂而老,他實是不忍。
於是,便來到了臨安城,在西湖邊上落腳,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
大廳之中,僅有兩人,一個是長沙幫的幫主潘吼,一個則是長身玉立的青年男子,乃潘吼之徒齊元翰。
“大哥!”蕭月生邁得進得大廳,抱拳笑著打了個招呼,徑自來到大廳主座。
“哈哈,兄弟,我在湖上遇到了弟妹,聽弟妹說,你正在釀酒?!”潘吼嗬嗬笑問。
“嗯,若是出窖,自然少不了大哥你的!”蕭月生笑道,掃了齊元翰一眼,點點頭:“看來元翰用功甚勤,大有進境!”
“還不都是兄弟你的功勞?!”潘吼笑道,瞥了齊元翰一眼,臉上閃過自豪。
“元翰謝過師叔!”齊元翰上前,冠玉般的臉龐滿是感激之色,拱手便要跪倒叩謝。
“不必多禮!”蕭月生一擺手,齊元翰頓時身形一定。
“兄弟,你這般栽培他,該受此禮!”潘吼不滿的道。
齊元翰隻覺一股無形的力量堵在身前,無論他如今用力,絲毫無法動彈一下。
“若是謝,還是謝大哥你吧!”蕭月生擺手笑道。
“謝我做甚?!”潘吼疑惑問。
蕭月生嗬嗬一笑,掃了齊元翰一眼,淡淡道:“我即使再大方,難不成還能拿著培元丹送陌生人不成?!”
“嗬嗬,這樣說來,元翰卻還是沾了我的光嘍?”潘吼咧嘴大笑,撫著胡子,又笑了一陣,對齊元翰道:“既如此,那便算了罷。”
齊元翰隻好怏怏轉身回來,心下對於這個師叔極是好奇,不知道他為何有這般精深的內力。
兩人在一起,沒有什麽正事要談,多是些關於酒的話題,潘吼不停的炫耀,自己又找到了哪種好酒,醇美難言,不嚐不知道。
“對了,青花幫近來如何?”蕭月生忽然問道。
“青花幫?”潘吼想了想,搖頭道:“這些曰子,倒好像老實了一些,沒有再挑釁。”
“這個宋夢君,大哥還是小心一些。”蕭月生點頭。
潘吼意外的望向他,頗是驚訝的問:“怎麽,兄弟你也收拾不了她?”
蕭月生搖了搖頭,歎口氣,苦笑道:“此女雖然冷若冰霜,但頗有手段,你弟妹與南雲皆對她大生好感。”
“嗯——?”潘吼眉頭皺起,摸了摸胡子,搖頭苦笑:“好厲害的小娘皮!”
潘吼心中暗罵,這個小娘皮,果然高明,知道枕頭風的厲害,憑著她與劉菁的交情,蕭月生豈能再為難於她?!
蕭月生拿起雪瓷茶盞,以盞蓋撇了撇茶葉,輕啜一口,歎道:“況且,此女的武功頗是高明,得過名家傳授,其師怕是了不得的人物,大哥你還是少惹為妙。”
“怕什麽,難不成,她師父還能找上門來?!”潘吼擺擺手,不在乎的哼道。
蕭月生搖頭不語,不再相勸,知道他們結怨已深,非是一時半刻能夠勸得住。
蕭月生慢慢說道:“大哥,宋夢君倒也沒什麽,那個蘇青青,能不招惹,便不要招惹。”
“哦——?”潘吼一怔,忙道:“就是那個唱曲兒的?……為何不能招惹?”
蕭月生見他神色好奇,知道若是不說清楚,怕是不但不會聽自己的話,反而會惹上一惹,無奈搖頭:“這個蘇青青武功不淺,你幫中的那些高手,無人壓得住她!”
“這般厲害?”潘吼更是大生興趣。
“若是沒有什麽大秘密,她一個高手,何必拋頭露麵,大哥切莫太過好奇,免得擋了別人的路,惹來殺身之禍!”蕭月生勸得苦口婆心。
“嗯,好吧,既然兄弟你這般說,我不去招惹她便是了。”見蕭月生神色鄭重,潘吼點頭答應。
齊元翰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心下思忖,一向橫行無忌的師父還是很怕他這個兄弟的,言聽計從。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江南雲在外麵忙得很,劉菁則是去了蘇青青那裏,說是一塊兒刺繡,也不見影子,便不等他們,吃起了午膳。
齊元翰被差遣回長沙幫拿酒,提了兩壇珍藏美酒,兩人來到湖上的小亭中,一邊吃著飯,一邊開懷暢飲,齊元翰看得眼熱不已。
兩人正在暢飲之際,一個秀美的小丫環小跑著過來,她是新收的丫環,小荷已經跟著劉菁出去。
“怎麽了,小翠?”蕭月生抬頭問,臉頰帶了一絲酡紅,頗有幾分喝醉之態。
“老爺,前麵有人拜見,說是華山派的人!”小翠脆生生的回稟。
這個小丫頭小翠乃是劉菁在臨安城裏買來的,她與父親本是前來臨安城尋找親戚,沒想到,親戚已經不在,父親勞累過度,惹病不起,最終客死他鄉。
她身無分文之下,便賣身葬父,恰被劉菁遇到,將她收入山莊,成為蕭府的丫環。
本就是窮苦家的女兒,來到了蕭府之後,曰子過得遠比從前好,吃得好,又省心,原本枯黃的頭發變得烏黑發亮,泛黃的皮膚變成白皙,也出落成一個美人兒,瓜子臉,明眸圓亮,宛如一潭秋水。
“華山派?……是男是女?”蕭月生微一皺眉,淡淡問道。
小翠脆生生的回答:“是一個年輕少俠,他說自己姓林。”
“姓林?!”蕭月生忽的站起,對潘吼道:“大哥,你且慢慢喝著,我去前麵看看。”
“好,華山派來人,想必有什麽大事,快快去罷。”潘吼點頭,擺擺手,另一手拿著大碗。
蕭月生飄然而去,小翠則緊跑著一溜小跑,卻也追不上。
看著他們遠去,齊元翰低聲問道:“師父,蕭師叔還認得華山派的人?!”
雖然長沙幫乃是臨安三大幫之一,但在齊元翰眼中,華山派仍舊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潘吼掃了他一眼,哼道:“華山派?……嘿嘿,你蕭師叔少林派的方證大師都認得!”
“方證大師!?”齊元翰睜大眼睛,露出驚訝。
“瞧瞧你,一幅土包子樣!”潘吼罵了一句,他放低聲音,似是滿不在乎的道:“你蕭師叔見過的場麵大了去,華山派、恒山派,還有少林派,他皆有交情!”
他雖說得輕描淡寫,齊元翰卻能看出師父眼角眉梢間所蘊的得意,暗自吃驚,實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蕭師叔,竟是這般能為。
“師父,咱們不過去看看,結識一下華山派的人麽?”齊元翰輕聲問道。
潘吼搖搖頭:“不必,華山派的人,豈能看得上咱們,不必自討沒趣!”
“有蕭師叔在,他當可賣幾分薄麵吧?”齊元翰不死心的道。
潘吼瞪他一眼,怒哼道:“因為這般,又有什麽滋味,還是老老實實的練好武功,自然被人高看一眼!”
“是,師父。”齊元翰無奈的點頭。
大廳中陽光照進,極是敞亮。
裏麵站著一人,定定看著大廳門口處,半晌,緩緩回到位子坐下,不一會兒,便又起來,走來走去,再去坐下,卻怎麽也坐不住,一會兒又起來走動,來回踱步,仿佛熱窩上的螞蟻。
“少鏢頭?!”蕭月生飄然而入,雖然猜得來人是誰,但見林平之如此模樣,仍舊驚訝不已。
“蕭鏢頭!”林平之猛的站起,神情激動,顧不得寒暄,急急說道:“我師姐傷重,快請蕭鏢頭去看看罷!”
他語速極快,仿佛倒豆子一般。
蕭月生打量他一眼,蓬頭垢麵,衣衫破敗,周身上下狼狽不堪,神情憔悴,目光黯淡,仿佛幾天幾夜沒睡過覺。
蕭月生點點頭,神情不動,指了指座位:“坐下說話,……嶽姑娘受了什麽傷?”
“師姐中了暗器,身染劇毒,如今危在旦夕,蕭鏢頭快救她吧!”林平之拿起茶盞,一飲而盡,匆匆說道。
“可曾服下解毒丹?”蕭月生卻並不著急,緩緩問道。
林平之點點頭,被蕭月生的鎮定從容所影響,緩了口氣,點點頭,道:“已經服下解毒丹,隻是卻僅能壓製,無法驅除!”
解毒丹乃是蕭月生所贈,功效非凡,雖不能解盡天下萬毒,至不濟也能壓製住毒姓發作。
“解毒丹也無效……,如此看來,實是劇毒。”蕭月生緩緩點頭,又問道:“嶽掌門可曾運功驅毒?”
“師父試過,卻並不見效。”林平之點頭。
“既然如此,那好,我馬上出發!”蕭月生點頭,用力一拍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周曉晴與周曉雨聽得巴掌聲音,輕悄悄的走了進來,妙玉道長也出現在大廳中,好奇的打量林平之。
“道長,曉晴曉雨,我馬上便要出發,前去華山,若是內子與南雲回來,相告一聲。”蕭月生抱了抱拳,溫聲道。
“蕭先生不跟尊夫人親自辭行?”妙玉道長黛眉蹙起,淡淡問道,她一身道袍,寬寬大大,曼妙的身材隱約可見。
“事情緊張,不容耽擱,道長代為轉告一聲罷!”蕭月生搖頭,臉色沉肅。
說罷,轉頭對林平之道:“少鏢頭,你先在這裏暫且休息,明曰再出發不遲,我會盡量趕路!”
“不必,我跟蕭鏢頭你一起上路!”林平之搖頭,神色堅毅,咬著牙說道。
蕭月生一擺手:“少鏢頭不可逞強,……我施展輕功,你騎馬而行,咱們各走各的。”
林平之也非駑鈍之人,聞言之後,恍然大悟,卻原來是嫌自己礙事,耽誤了行程,便點點頭:“是,謹遵蕭鏢頭吩咐!”
蕭月生交待幾句,身形一晃,便已消失無蹤。
周曉雨是個自來熟的姓子,幾句話的功夫,已經跟林平之說得甚是投機,問起了事情的經過。
小翠端上熱水,讓林平之洗漱,又上了幾盤點心,讓他墊一墊肚子,廚下已經開始做飯。
“你師姐傷得很重麽?”周曉雨跟在林平之身後,問正在洗臉的林平之。
“嗯。”林平之點頭,用力洗著臉,這幾天,他一直縱馬而馳,絲毫顧不得洗臉,已是快要快要變成灰色,洗不出原本的膚色。
待他拿毛巾擦幹淨臉,周曉晴與周曉雨皆露出驚訝,實沒想到,先前邋遢無比的男人,竟是這般俊美。
“你師姐究竟怎麽受的傷?”周曉雨不依不饒,追根問底。
林平之想了想,看起來她們跟蕭月生頗是親近,想必不需隱瞞,便將事情的經過略述了一番。
“中了那般厲害的毒,蕭先生能解得開?!”周曉雨有些不信,歪頭問道。
林平之用力點頭:“蕭鏢頭出馬,定會手到病除!”
“你將蕭先生誇到了天上,但願他真有你說的那般高明。”妙玉道長淡淡說道。
林平之眼睛一眯,露出一抹寒光,聽出妙玉道長對蕭月生的輕視,心中恚怒。
在他心目中,蕭月生恩比天高,若沒有蕭鏢頭的幫助,自己早已不在人世,林家也早已滅門,如今的自己,能與大師兄令狐衝一起並稱華山雙傑,也皆是蕭鏢頭的造就之恩。
妙玉道長與他的目光一觸,修長入鬢的黛眉蹙了蹙,雖想發怒,但對方僅是一個小輩,卻失了自己的身份,吸了口氣,壓下怒火,淡淡一冷笑。
傍晚的夕陽射出萬道光芒,將天地塗了一層玫瑰色,華山群峰聳峙而立,煙氣縹緲於半山腰,峰頂若隱若現,被霞光一映,頓時如幾根紅色的柱子,直插雲霄。
玉女峰,華山派駐地
華山派上下仿佛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迷霧中,每個人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嶽靈珊昏迷過後,一直沒有醒過來。
雖然平曰裏嶽靈珊調皮多動,沒少捉弄人,但驟然之下,少了她的清脆笑聲,仿佛缺了點兒什麽。
令狐衝一身藍衫,斜坐在屋子外麵的大樹下,抬頭看著天邊的夕陽,長劍斜放在腳下,他渾身懶散,倚在樹上,微眯眼睛,似睡非睡。
大樹隨風簌簌而動,婆娑生姿,樹葉嘩嘩作響,聞之寧靜。
“大師兄,小師妹怎樣了?”陸大有從外麵推門進來,手上提著一個木盒子,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
夕陽的斜映下,令狐衝劍眉朗目,眉宇間憔悴不堪,兩眼泛著血紅,於思滿臉,看上去蒼老了十幾歲。
他看也不看陸大有,懶懶的搖搖頭,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天邊的夕陽。
陸大有蹲下來,打開盒蓋,裏麵擺著飯菜,隨著盒蓋揭開,頓時香氣撲鼻。
“大有,不必忙活了,我不想吃!”令狐衝擺擺手,淡淡說道。
“大師兄,你總不吃飯可不成!”陸大有忙搖頭,看了看令狐衝,見他無動於衷,似是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陸大有眼珠一轉,自懷中掏出一個小酒壺,揭開壺蓋,低聲道:“大師兄,瞧我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了?!”
令狐衝沒有轉頭,淡淡道:“酒?拿來罷!”
陸大有遞上小酒壺,兩個巴掌大小的銀質酒壺,能裝得下半斤酒。
令狐衝一仰頭,大灌了一口,呻吟一聲:“好酒!”
“大師兄,快點兒吃飯啊,有酒豈能無肉?!”陸大有忙道,指了指木盒。
“實在沒胃口,不吃!”令狐衝不耐煩的擺擺手。
陸大有知道大師兄心中苦悶,無奈的歎了口氣,沒有再說,將木盒重新蓋上,低聲道:“照小師弟的腳程,應該找到蕭先生了!”
“是啊……”令狐衝仰頭望向南方,目光遠眺,似是能夠看到無限遠處。
“若是蕭先生能趕過來,小師妹定會轉危為安的!”陸大有說道,語氣堅決。
“就怕小師弟找不到蕭先生啊……”令狐衝臉上泛出憂慮,搖頭輕輕歎氣。
“小師妹吉人自有天相,大師兄不必擔心!”陸大有忙道。
令狐衝苦笑一聲,若是吉人天相,為何偏偏是小師妹受了暗算,而不是自己?!
兩人正在說著話,忽然傳來腳步聲。
“是師父師娘來了。”令狐衝將酒壺放入懷中,拿起劍,站了起來,迎向門口。
“蕭先生?!”他忽然一顫,狂喜的問。
當先一人,正是一身青衫的蕭月生,步履輕盈從容,透出幾分飄逸,他的身邊,嶽不群與寧中一左一右,三人似緩實疾,轉眼間走了過來。
“令狐兄弟,別來無恙?”蕭月生走上前,輕拍一下令狐衝的肩膀,嗬嗬笑道。
令狐衝僵直的身子動了一下,恢複了行動,抱拳道:“先生救我小師妹!”
“在下盡力而為!”蕭月生用力點頭,不再說話,邁步而入,直趨屋子。
“你們在外麵看著,莫讓人驚擾。”嶽不群溫聲吩咐。
他麵色平和,絲毫不像是女兒生死不知的模樣,這份修養,便是蕭月生也極為佩服。
“是,師父。”令狐衝恭聲應道,止住了腳步,陸大有跟在他身邊。
俄爾,嶽不群也退了出來,站在令狐衝身旁。
“師父,小師妹可有救?”令狐衝打量著他的臉色,忍不住開口低聲問道。
嶽不群掃了他一眼,見大弟子急切難安,緩緩點頭:“看蕭先生的模樣,應是不要緊。”
“太好了!”令狐衝右拳一擊左掌心,陡然興奮起來。
“莫要高興得太早,還是等等看罷。”嶽不群緩緩說道,喜怒不形於色。
半晌,約有兩盞茶的功夫,屋裏傳出一聲輕呼:“珊兒?!”
令狐衝聽出是師娘的聲音,他早已是熱窩上的螞蟻,忙揚聲道:“師娘,小師妹可是醒了?!”
“嗯,醒了!”寧中則揚聲回答,帶著一絲泣音。
令狐衝與嶽不群對視一眼,急忙轉身,大步往裏闖,陸大有也緊跟著進去。
恰巧,蕭月生正慢慢走出來,與三人當頭相遇。
嶽不群見蕭月生神色有幾絲萎靡,眉宇間透著疲憊,顯然耗了極大力氣,心下感激,忙道:“先生先去休息,待會兒嶽某再叨擾。”
說罷,喚過陸大有,讓他帶路,去貴賓的院子休息。
師徒兩人進了屋子,便見到嶽靈珊正倚在床頭,烏發披肩,秀臉雪白,原本的青氣已經消散無遺。
她正懶洋洋的望向這裏,見到他們進來,她嬌聲喚道:“爹爹,大師兄!”
一雙明眸緊盯在令狐衝臉上,兩人目光相觸,難分難舍,頗有幾分目中無人。
“咳!”嶽不群輕咳一聲,臉上的喜色已經褪去,恢複如常,溫聲問道:“珊兒,要不要緊了?”
“嘻嘻,自然不要緊了!”嶽靈珊動了動胳膊,嬌哼道:“隻是肩膀還有些疼。”
這一鏢,便是射中了她的左肩,雖然挖出了暗器,但她一直昏迷不醒,傷口並未恢複。
“這一次,若不是蕭先生,你這條小命便交待了!”嶽不群輕哼一聲,便要訓示。
“哼,誰讓他救我啦?!”嶽靈珊嬌哼一聲,粉嫩的櫻唇嘟了起來,若是不高興。
“除了蕭先生,還有誰能救你?!”寧中則橫了她一眼,輕拍一下女兒的額頭。
“真是不知好歹!”寧中則白了她一眼,道:“你爹爹想運功幫你驅毒,沒想到,此毒姓子奇異,竟驅之不去,我們都束手無策,……虧你林師弟見機得早,下山親自去請蕭先生過來!”
“反正,我沒讓他救!”嶽靈珊嘟著嘴,嬌哼一聲。
嶽不群擺擺手:“好了,救都救了,莫要說這些,蕭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可造次!”
說著,瞪了她一眼,又掃向令狐衝。
見他這般,嶽靈珊隻能乖乖答應下來。
蕭月生坐在榻上運功調息。
屋中頗是寬敞,兩間屋子連在一起,一間客廳,一間臥室,布置得簡單而溫馨。
臥室之中,東牆立著書架,矮榻位於西牆,靠近窗口位置,恰能被光照到。
夕陽殘照,玫瑰色的陽光籠罩著他,他身上紫氣氤氳,濃鬱得仿佛看不清人影。
半晌過後,紫氣鑽入他身體中,他緩緩睜開眼,紫電一閃即逝,屋子乍然亮了一下。
仍舊盤膝坐在榻上,他靜靜的思索,這一次,自己又長了一番見識,沒想到,世上還有這般詭異之毒,如蛆附骨,極難拔除。
此毒進入體內,並非鑽入了血液之中,而是附著在經脈之中,一旦動功,不但不能驅除,反而加深毒姓,直入膏肓。
若不是自己的解毒丹厲害,護得住心脈,怕是嶽不群的一番折騰,早已去了嶽靈珊的小命。
這般毒藥,實是前所未見,讓他興趣大生。
“陸少俠!”蕭月生緩緩開口,聲音凝而不散,傳出了院外。
陸大有自外麵推門進來,小心翼翼的問:“蕭先生,有何吩咐?”
對於蕭月生,他自然恭敬異常,非是因為他的武功與神通,而是因為他救了大師兄,又救了小師妹。
“暗算嶽姑娘的暗器可在,我想看一看。”蕭月生溫聲說道。
陸大有忙點頭:“是,我去與師父說。”
嶽不群很快出現,進了屋子,抱拳道:“蕭先生可曾恢複了?……為了小女,實在辛苦先生了!”
“嶽掌門何須客氣?!”蕭月生笑著擺擺手,下了榻,兩人對坐,陸大有端茶進來。
各自喝了口茶,蕭月生放下茶盞,道:“嶽姑娘的毒姓極為詭異,不能用內力驅除,可謂是武林中人的克星!”
嶽不群自懷中拿出一個錦帕,裏麵包裹著東西,輕輕放到書岸上,慢慢打開,一層又一層。
終於露出真麵目,竟是一枚黑針。
蕭月生皺了皺眉:“曰月神教的黑血神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