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返回東京
看到女孩兒的臉上微微泛出了血絲,漫修不禁也有些心下不忍,剛放兔子的時候,也沒想到會給這姑娘毀容啊!好在不太嚴重,估計回去好好的敷上幾天藥,結了痂,也就沒事了。本想過去扶那女孩兒起來,可這女孩兒一邊哭,一邊從口中流出的謾罵聲和詛咒聲實在讓漫修聽不下去。於是,索性不去理她,漫修竟揚長而去了。
周欣然身邊的丫鬟小冰倒是嚇出了冷汗,直在旁邊又勸又求,請小姐莫要再哭了。結果這一勸,欣然反而哭的更加厲害了。
小冰又不敢把小姐獨自扔在這山林裏自己回去稟報,隻有好勸歹勸,連哄帶騙,說如果再不回去治療,就要終身留下這疤痕了,才說動這位小姐回去向母親告狀。看到女兒臉上的劃痕,滿身的泥巴,還有紅腫的雙眼,胡氏自是心疼的不得了。欣然隻哭個不止,問丫鬟小冰後才知是在山林中有個人為了隻兔子竟然打了她的寶貝女兒欣然。
胡氏立刻火冒三丈,搶了女兒的兔子,居然還敢打她!欣然因為甚得姥爺胡雍的歡心,從小到大可是沒人動過她一跟指頭的,現在居然被打了一巴掌不說,還被毀了容顏!這還了得!胡氏一改剛才吃齋念佛時的慈悲模樣,愣是找到了住持,說就算把整個山翻過來,也要找出打她女兒的那個賤民!將他碎屍萬段!
而當胡氏問女兒打她的那個人是誰時,欣然隻知道大哭,還是丫鬟小冰憑著印象描述了一下,是個外表俊秀,長得十分白淨的男子。一旁的住持立刻想到了前幾日寺中救回的那位施主。如若被搜出來,豈不平白要傷性命?因為,眼前這位前來拜佛的信徒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性,任如何勸都是不管用的。而她們來時又是帶著一隊兵前來的,一旦真要動起手來,莫說那惹事的施主了,就是菩提寺的一幹人等也都難逃幹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為人善良、心懷慈悲的住持暗中吩咐小和尚從後門放走了漫修。
胡氏派人找遍了寺廟中的每間廂房,卻都無果。胡氏待要發作,可住持卻穩坐菩提老祖的佛像前,帶領眾和尚敲木魚念起了經文。已經稍微恢複了些理智的胡氏看到佛祖,仍是心有餘悸,她畢竟還是信佛,不能在佛祖麵前太過囂張,因此隻得先回去規勸女兒,先給她治臉傷,並答應她回去一定讓父親再派人來搜山,直到搜到那人,為欣然出氣為止。因顧及到自己的臉傷,又聽母親如此承諾,欣然也隻得先委屈的點頭答應。當即,母女倆便下山回家,醫治臉傷。雖然請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藥,但也是命中注定,欣然的臉上仍留下了一道暗細的傷痕。
後來周可也確實派人來菩提寺廟搜過山,但仍無果,眾和尚也異口同聲說是當時確有一過客借住在寺廟,但沒兩日就辭別上路了,並不知曉他的來曆和姓名,也不知他去向何方。至於是不是周小姐遇到的那位,也是不得而知。找不到人也隻得作罷,周可收兵。而眾和尚則在菩提老祖麵前懺悔了幾日,卻道是為了救人,不得不打誑語如此。
且說漫修聽住持派來放走他的小和尚說後,才知道事態嚴重,從後門出了菩提寺廟後便沿相反的方向奔去,而那方向,竟是去往開封的。
回去也好,打聽了這許多個月,鄭州府幾乎都找遍了,也沒找出牧蘭之所畫的廟宇所在的位置。去京城,好歹能安頓下來,多賺些銀子,等日後見了那牧家父女,也好有所交代。更何況,也好久沒見金蘭妹子了,還有葉子廉,不知道他們都怎麽樣了。
一踏上東京城這片土地,漫修便更加百感交集,對於他來說,這是個擁有太多回憶的地方。
漫修進了東京城,最先去尋的便是他久別多年的葉府。他在葉府的生活,還有他和葉老爺,以及葉子奇的恩怨情仇並沒有讓他釋懷,因此,思考再三,也隻是在葉府的門口徘徊了好久。但是他見到了葉老爺,見到了葉子奇,卻唯獨沒有見到出入家門的葉子廉。皇上讓葉子廉麵壁思過一年的禦命還真是有威嚴,連這麽喜歡出去遊**的葉子廉也緊緊的被束縛住了。漫修想了想,寫了封信,趁葉老爺和葉子奇都出去的空當,將信放到了葉家大門的門口,又敲了敲門,便速速離去了。因為他知道門口的小廝看到上麵書寫著要轉達給葉子廉少爺的書信,一定會處理得很好的。
至於杜府,漫修暫時也還不想見那杜大人,於是也隻是在離杜府不遠的暗處躲著看了看。和玉夫人和三個女孩兒有說有笑,一起出入杜府的場景讓漫修心裏十分的欣慰。和玉夫人還是那樣的豪氣灑脫,芸萱還是那樣的溫柔嫻淑,雪兒還是那樣的調皮機靈,金蘭還是那樣的清秀通靈。這幾個女子真是各具特色,結識她們真是自己的三生有幸。
這次回東京,唯獨沒見到的就是林雨清和雨薇兄妹。也罷了吧,又沒什麽事。更何況林雨清就在兵部杜大人身邊任職,每次見了他也都是那副冷冰冰的麵孔,見了麵也沒什麽可說的。還是先找處地方落腳吧。漫修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馬行街,因為,那裏有他太多童年的回憶。
走到了馬行街,漫修最先找到的便是自己兒時的住處,因當時的一場大火,此處已是麵目全非,而後來又新蓋了樓房,裏麵也都住進了新人。兒時的一幕幕不停在眼前閃過,可是再見現實,已是物是人非,甚至連物都不是原來的物了。
漫修在馬行街找了份酒店夥計的差使,他實在是有些厭倦了到處漂泊,居無定所的日子。有了這份差使,不僅能多攢些錢還那牧家父女,也好方便他打聽母親的下落。
漫修做事伶俐,手腳又麻利,沒幾日,便深得老板的喜愛。酒店最是消息靈通之地,京城的什麽消息,在酒店都能很快的得知,但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眼見離牧蘭之與他的三個月之約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可牧家父女,還有母親的消息依舊如石沉大海。母親,還活著嗎?那牧蘭之到底又想約他到哪裏見麵呢?
這日,正在樓上忙著給客人送水,卻聽得樓下吵嚷,隻見門口處接連衝進來四個彪形大漢,後麵則跟了個老鴇似的女人。漫修正自納悶,見幾人竟直衝著樓下一角兒的一位男子而去。因那男子背對著漫修,竟沒看到什麽長相。
隻聽老鴇說:“就是他!把快到手的姑娘給我搶了!聰明的話趕快把她交出來,不然,老娘讓你好看!”
“你沒聽說她不願跟你走嗎?”
“哼!老娘要的人,還輪不到她說願不願意!再說了,你跟她什麽關係,關你什麽事?”
“她不願意,你又強行要帶她走,豈非光天之下強搶民女?遇到如此橫行之事,有良知者皆得管,豈能說不關我事?”
“好,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交是吧,來人那,給我打!”說著,四個彪形大漢就擺起了姿勢準備動手。結果此男子武藝了得,抽出佩劍,隻唰唰的幾下,四人中便有一人重重的摔到了旁邊堆滿酒壇之中,一時間,酒香四溢!
緊接著,其他三個彪形大漢也不示弱,一起來攻那男子,而此男子竟不費吹灰之力,又將一人撂倒在方桌之中。剩下的兩人見此等情況,稍有些膽怯,但拿人錢財總得與人消災,隻得繼續動手,結果也不容樂觀,一個折斷了胳膊,一個折斷了腿。再看那老鴇,已全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連連跪在地上求饒,說那姑娘她不要了,公子看好了拿去就是。男子“呸”了一聲,叫聲小二結賬,漫修才從剛才緊張的打鬥場麵中清醒了過來,忙下樓跑到那男子身旁。
“這是賠給你們的!”說著,男子便將一錠五十兩重的銀子放到了漫修手裏。而同時,就在兩人目光相對時,共同的一聲“是你”也都脫口而出。
原來這打人的男子竟是肖飛。雖然漫修曾經幫過自己,但肖飛對他沒什麽好印象。當然漫修對肖飛更沒什麽好印象,隻不過因為這肖飛是林雨薇的心上人,漫修不便與他有過多的衝突,當即拿了錢,便轉身欲去交給老板。
“你怎麽在這兒?”
漫修並不理他,過去把肖飛賠店裏的錢給了老板。顯然,老板還是有些畏懼這個武功高強的年輕男子的,開門做生意,圖的就是個和氣生財,他這一動手倒好,雖賠了五十兩銀子,卻也把他的客人都給嚇跑了。因此老板一邊接過銀子,一邊有些不痛快的說道,“看來一兩日之內,這酒店啊,是甭開張了。”
其實這老板也是誇張,在這東京城裏,還怕會沒客人上門?這不說著,就三五成群的又進來了。漫修趕忙去收拾桌椅,招呼客人,又把被砸碎的酒壇清理了出去,忙得不亦樂乎。而此時,肖飛卻一直在盯著漫修看,不知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