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紫衣少女
“我舍不得磊兒,他是我們的兒子。可是我也不忍心讓你死,所以思前想後,覺得隻要我死了,那祁心梅想必就不會再有妒心,說不定會網開一麵,放過你和磊兒。隻可惜,我上吊時卻被磊兒發現了,將我救了下來。看著我們一天天長大的兒子,我實在沒有勇氣再死一次了……”說著,馮寶兒便泣不成聲。
“寶妹,你別哭啊!你這一哭,我就亂了方寸。都怪我,都怪我不好!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就是千萬別哭,傷了身子!”
“怪你也晚了!一個祁心梅就搞得程家上下不得安寧,現在又多了個卿菊,而且,要恭喜老爺,又平添了一位小姐,她叫彩蝶。”見丈夫此時還如此心疼自己,馮寶兒不禁有些感動,當下止了止淚水,說道。
“什麽?那卿菊也為我產下一女?……寶妹,你恨我吧,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老爺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一切都聽寶妹的,寶妹說怎麽辦,我就怎麽辦!”
“那我要是讓你將她們母女二人趕出這程府呢?”
“趕!立刻就趕……”可還沒等程方棱說完,馮寶兒便又淚如雨下。
“寶妹,你怎麽了?怎麽又哭了呢?”
“你知道我現在為何而流淚嗎?真的是因為你又多添了兩位紅顏知己?還是兩位千金小姐?不,都不是!我悲傷的,是我的丈夫怎麽會是這麽個懦弱、不敢擔當、負女人的人!”
在此之前,馮寶兒一直認為自己嫁了個好丈夫,一手七十二路地煞刀使得出神入化不說,在大名府的威望也是極高。出入江湖,一聽他程方棱的名字,誰人不給幾分薄麵,恭敬待他程家之人。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和兒子無微不至,事事都為他們著想,大小事無不用他們操心,對自己,一直也是坦誠相對,甚至連曾經對不起祁心梅一事也都實言相告。可如今,麵對另一個所負之人,程方棱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要把她們母女趕出家門!這還是她認識的丈夫嗎?馮寶兒顯然失望至極。
而聽馮寶兒如此一說,程方棱也是一愣。這可是馮寶兒第一次出言辱罵於他,之前二人可一直都是琴瑟和諧,誰人見了不羨慕三分!
“寶妹……你要是不願意,留她們在府上也是無妨啊!”
“我不知道你當初為何棄她們而去,可是,你的一時之錯,卻讓一個女人被族人丟進豬籠,一個女人被生生趕出府門,本就無所依靠的她們卻還要為你的錯誤繼續負責,為你生兒育女!可你呢?你到底做過什麽?那天來府上拜帖的人就是祁心梅吧?你居然也告訴我是不認識的人!避而不見!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太失望了!”
“寶妹,我那不是怕你多心嘛……”
“不要再說了!那卿菊和彩蝶我已經安排她們住在府上的客房裏了。至於相不相認,你自己做決定吧!”
之後,無論程方棱再怎麽向馮寶兒賠罪認錯,都止不住馮寶兒的淚水和步伐,她離開了客廳,待程方棱要追出去時,馮寶兒卻冷冷的扔下一句,“我現在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兒,請不要來打擾我!”
馮寶兒走了,留下程方棱一個人,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當真進退兩難了。這時又看到客廳上的小廝,那小廝似乎比他更加兩難,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進言也不是,不進言也不是。
“你還呆在這裏做什麽?”程方棱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對象,當場便喝那小廝道。
那小廝被老爺這一喝,嚇得當場跪倒在地,“回,回老爺,那彩,彩,彩蝶小姐不吃東西,哭著鬧著非要見老爺。”
“怎麽現在才回!”
“剛,剛……老爺恕罪,小的這給您把彩蝶小姐請來啊?”小廝也是個聰明的,一看當下情況,自己越解釋,想必老爺發的火便越大,索性轉換了個話題,把難題拋給了老爺,由他定奪要不要見另一個女兒彩蝶。
“她住在哪裏?”
“就在後園。小的這給您引路?”
程方棱點點頭,由小廝帶路,前往後園。
且說漫修在程磊房間中休息了一會兒,起來時見四下無人,自己便出了房門,四處逛逛。這程家也是夠氣派的了,亭台樓閣自就不必說了,漫修轉過花園時居然還看到了專門的練武場。那裏,程磊正獨自苦練著功夫。隻見他手握一把寶刀,一會兒橫劈,一會兒回轉斜劈,一會兒持刀掃腿,一會兒持刀左擊右擊……漫修不懂功夫,自也不知這裏麵的名堂,但看時當真是花樣百出,看得好不過癮。
正看間,程磊收了刀,漫修剛要轉上去和他說話,卻聽到別處傳來了一陣掌聲。漫修停住了剛要抬開的腳步,順著掌聲望去,隻見一個紫衣少女出現在了練武場裏。
“你怎麽會來這裏?沒有人告訴你,我練功時是不允許有別人來練武場的嗎?”
“又沒有人告訴我你什麽時候練功!我哪裏知道什麽時候該來,什麽時候不該來呢?”
“既然來了看到我在練功,就應該速速離去才是,如何還在這裏偷學呢!”
“偷學?我剛剛不過是看你打得好,忍不住給你喝聲彩罷了,怎麽就成了偷學呢?”
“喝彩?輪的著你嗎?你什麽時候來的?我這整套的刀法你可是都看到了?你可知道,這是程家的獨門絕學,傳男不傳女!這程家獨我有資格練這刀法,你剛才偷看,不是偷學是什麽?”
程磊這話一出,漫修聽著倒有些不舒服了,如此一來,豈不是自己也成了偷學者?隻不過路過恰巧看到,覺得他練得好,被吸引得駐足了下來,如何當得起這“偷學”二字呢?而麵對程磊的咄咄逼人,那紫衣少女也不甘示弱,說道,“嗬,你剛才練的就是這程家祖傳的什麽七十二刀吧!偷學?你說話不要這麽難聽,就算爹真傳給我,我還不惜去學呢!”
“哼!是七十二路地煞刀!這就叫上爹了!真是不知羞恥!我爹還沒有認你們母女倆呢!還不知你二人是不是另有目的,才潛入我程家的!”
“你說什麽!”
“我說錯了嗎?都十五年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誰都知道我爹新得了古代名刀大夏龍雀,你們莫不是衝著那刀而來的?”
“你胡說什麽!什麽大夏!大遼我也不知道!我跟娘受了十五年的苦,現在回來認親有什麽錯?你憑什麽說我們在打那什麽龍刀虎刀的主意?”
“不管是不是,我先提前警告你們,不要以為自己鑽了個空子,就能得到什麽!我會緊盯著你們的,休想在這程府搞出什麽花樣來!要不是我娘慈悲,又怎會留你二人在此住下!還不知在外麵又跟哪個漢子偷生的你,沒處養活了,便賴到我爹的頭上!”後麵的話程磊雖是自言自語的在說,但在紫衣少女耳中聽來卻是極其的刺耳。
“啪!”女孩兒抬手便狠狠打了程磊一個嘴巴。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程磊一邊捂住臉,一邊卻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你,你敢打我!你有什麽資格打我!我才是堂堂程家的少爺!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告訴你,我娘才是這程家的夫人!你娘,說到底不過是個丫頭!就算你是爹的親生骨肉,不過也就是酒後亂性的產物,也是個低賤的丫頭。敢打我!”說著,程磊抬手便要再打回來。漫修剛要上前去勸,卻聽得一聲憤怒的吼聲,“住手!”
一時間,在場的幾人都被嚇得愣在了那裏。喊這話的人是程方棱。
程方棱走上了練武台,把程磊的手推開,對其斥責道,“沒出息的東西!連你姐姐也打!”
“爹!你莫要被她們騙了!她們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就是衝您的大夏龍雀而來的呢!我親眼看到她半夜要進您的兵器房,當場逮住她,居然還說對程府不熟,本要找茅廁的,卻走錯了房間!”
“好了!爹自有分寸!”
“爹!”
“你先去看看你娘吧。估計她現在心情很不好,去哄哄她。爹一會兒就去。”
程磊憤恨地看了看那紫衣少女,又忍氣看了看父親,提起刀便氣呼呼地離開了練武場。看著兒子離開的背影,程方棱則歎了口氣,之後又對著那紫衣少女道,“你就是彩蝶?卿菊的女兒?”
“那您就是娘口中所說的程少爺了?”
“嗬嗬,還什麽少爺啊!現在都老嘍!”
“娘經常提起您。”
“哦?她怎麽說我啊?”
“說您高大威猛,一表人才,武藝高強,為人和藹,做人謙恭,還是個十足的大孝子。”
“嗬嗬,她這麽看我?”
“恩,不過還說您高高在上,根本看不上她這個丫頭,可她的心卻早已歸您所有。”
聽彩蝶這麽一說,程方棱的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甜的辣的鹹的一時間都聚到了一起。自己當時那樣對待卿菊,她居然還想著自己,在女兒麵前淨說自己的好話,著實感動不已。
“恩,你們既到了這裏,就在這裏安心住下吧。唉,十五年了,孤兒寡母的,怎麽過活的啊……好在現在也算苦盡甘來了!回頭我給你們送去兩個貼心的丫頭,想吃什麽,想用什麽,隻告訴下她們一聲便是。哦,還有,告訴你娘,我今日稍晚些再去尋她,讓她也安心。”
“是,多謝爹!”
彩蝶謝過程方棱,轉身離去。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漫修卻著實楞了一下,這個紫衣少女怎麽看上去這麽麵熟呢?剛聽聲音也耳熟,是,是牧蘭之嗎?
漫修心下疑惑,不由跟著那紫衣少女離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