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雪上加霜 無憂中文網

“喂!”就在漫修流淚之時,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是今日倉庫裏那個阻止嚴成發殺自己,卻出了個用金簪殺死曹向金的餿主意的士兵。漫修記得他,當初一起來應征入伍時,他就站在自己旁邊的一列。

看到他來,漫修趕忙拭去了淚水,他不想在敵人麵前顯現出半分自己的軟弱。

“這個給你!”漫修看到了那士兵遞與他的藥瓶。嚴成發會這麽好心?打了他還讓人送藥給他?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不要?這可是上好的金瘡藥,治你身上的傷再好不過了。”

“多謝你們的嚴爺了。不勞你們的嚴爺破費,這藥,我心領了。”漫修一口一個“你們的嚴爺”,顯然把界限劃得十分清晰。

“你要是不接,傷便好不了。傷好不了,或許就會有人追究此事。追究到嚴爺的身上,你說,他會不會把這筆賬再重新算到你的頭上呢?”

在對方得意的一笑下,漫修不情願的接過了藥……

又過了三日,姚田公幹回來了。見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眾人竟沒在訓練,十分的生氣。原來他臨走前把訓練的任務交給了隊裏年紀最大的鄭新,結果鄭新年齡雖大,為人卻膽小怕事,其他人一說休息,他便不敢再練,由著眾人去玩。也正因如此,漫修才得以好好地休養了三日,加上那上好的金瘡藥,身上的傷才見好轉,可傷痛依舊在,不僅是身上的,更是心上的。

結果,姚田回來了,看到眾人懶散的樣子,當即便召集起了隊裏的眾人,要進行更大強度的訓練。這次,不僅是腿上,連胳膊上,背上,也都各加了沙袋。漫修才被打三日,行走還都成問題,又哪能進行如此強度的訓練呢?當下便托曹向金向姚田告病不去。

“病?什麽病?”姚田當即眉冷對了起來。

麵對姚田厲聲的詢問,曹向金支吾不清了,因為漫修並沒對他說。自那日被嚴成發設計挨打,到如今才三日,他身上的傷輕,塗了藥很快見好,可漫修卻是不行。實話告訴姚田的話,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姚田可是副行營大人的愛將,自不能把他如何,那他們呢?身在這軍營,嚴成發又是那樣的身份,不隨時都有可能被打擊報複的嗎?想到這裏,曹向金不敢說了。

其實,曹向金多慮了。現在整個軍營裏,幾乎都知道了他曹向金和陳濤磕頭鑽胯,向嚴隊長告饒的事情。曹向金和漫修的軍刀和**也被嚴成發的手下人挑著到處招搖了數日,現在軍營裏每個人見了都以異樣的眼光看他們,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有唾棄的……

同隊人蔑視的眼光更簡直像火燒一樣,比身上的傷痛還灼熱!可漫修已經顧及不到那麽多了,都已經到了軍營,喪命於一個無賴之人的手中,無論如何都是不值得的。為了活著,那是他唯一的選擇。可他不理解的是,難道向人磕頭求饒就是這麽不可饒恕的罪過嗎?真換了他們,在那種場合,真的就會都選擇做英雄嗎?

唉!算了,計較這些做什麽呢?被嚴成發整過的人無數,受他辱的也無數。不久後,當嚴成發再整治下一個人的時候,人們就會把矛頭又指向下一個人了。有時候想想人真的很無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別人好了,嫉妒,別人不好了,同情加嗤笑,應該說嗤笑中偶爾會添加點同情才對,前提還是得不幸得大些的時候!由別人說去吧,反正,活下來了!

可如今,就因為漫修沒對曹向金說他因什麽病請假不去訓練一事,使得本來就火冒三丈的姚田更加憤怒。

“他這幾天訓練過嗎?”

“回隊長,沒,沒有!”

鄭新的回答讓姚田再也按捺不住了,當即便衝到了漫修的房中,看到他居然還躺在**!不由分說,便把他拎了起來,一下子扔到了外麵的地上。

原來學武術就是在這時候能派上用場的!

漫修沒有反抗,也反抗不了。

“去訓練!”姚田還是沒能壓住內心的火焰,對漫修大喝到。

漫修好容易用胳膊支撐的坐了起來,又用兩手支撐著準備站起來時,卻又接了姚田的一腳。剛要站起來的身子又滾落到了地上。

漫修咬咬嘴唇,隻得硬爬了起來。過去綁上沙袋,跟隨眾人一起去訓練。不用說跑得快與不快了,能走就算不錯的了。沙袋沒摩擦到他的衣服,而衣服又摩擦到他的傷口時,那鑽心的疼不是言語能描述出來的。

十圈!怎麽可能跑得下來!還得在規定的時間內!

漫修走了兩步,待要停下來,卻又見姚田惡狠狠的盯著他,隻得咬牙繼續跑下去。

別人都跑完了,漫修卻隻跑下來三圈,還是好容易熬下來的。

“你,你,你,你們三個去進行下一項訓練!你們兩個也算勉強通過吧,不過給予警告,下次再這樣,定是不饒!還有你們三個,重新再去跑三圈,過不了的,今天就一直跑下去!”

姚田吩咐完隊裏的其他八個人後,便坐到了一旁,看眾人訓練。可漫修還在那裏一步一步的挪,看得姚田火從心生。明擺著就是在跟自己叫板嘛!明明沒病,卻托說有病,出去公幹之前他已經大有長進了,怎麽今天跑得竟還不如人家走得快!不是故意的又是什麽?

“陳濤,你過來!”

唉!漫修心裏一聲歎息。可能最近走黴運吧,怎麽遇到的都是這樣的主兒!漫修好容易過去了,還沒站穩,就結結實實的接了姚田的一拳,當即又跌倒在地。而此時,其他訓練的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姚田連看都沒看,就大喝一聲,“誰讓你們停的!今天做不完,誰也不用想平安過關!”眾人又立刻繼續了起來。唯獨曹向金當下心中不忍,都是因為他,陳濤才搞成這個樣子的!待要上前阻攔,鄭新卻拉住了他,“正在火頭上那,避避好!”曹向金知道鄭新這是好意,姚田正在怒火上,他要再上前去勸,豈不得更加變本加厲啊。於是,隻得一閉眼,繼續他被罰的訓練了。

“你,跟我對著幹是吧?好啊!咱不跑了,也不做其他的訓練了!你就給我站在這裏,這能做到吧?什麽時候我讓你回去,你才能回去,聽明白了嗎?”最後一句就是嗬斥的聲音了。

漫修點了點頭,不想姚田卻更加生氣了。“你一動也不許動!要是動了,有你好.xzsj8.看!”

練了整整一天,眾人都被姚田放回去休息了,唯獨漫修還一直站在那裏。身上疼的簡直不是自己了,可自尊心作怪,他就是不願對姚田多說什麽,仿佛又在乞求什麽一樣。

結果,樹欲靜而風不止。漫修站到傍晚時分的時候,竟又碰到了嚴成發隊裏的幾個老兵,其中有幾個還是當日出手打過他的。漫修看到他們心裏就氣憤得很,但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衝撞了他們,難保他們不在嚴成發麵前又胡說些什麽,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但現在被罰著,想走也來不及了。

“喲,這是誰啊?”

“幾位,我現在是在受罰。”漫修已經盡量把自己的怒氣壓下了,可是見對方那混賬的樣子,實在還是不能平靜的下來。

“嗬!受罰也要講禮數的,你說是不是啊?”

小人!無恥!問他要禮數?他們也配!

“對啊,我記得上次有人承諾過以後要乖乖的聽話,見了我們都孝敬才走出那倉庫大門的,莫不是又想再回去一趟?”

麵對對方的挑釁,漫修隻恨自己這幾日怎麽沒多向姚田學些東西,打這些沒臉沒皮的東西!可如今,卻隻能委曲求全,沒辦法,隻得用餘光環顧了一下四周,沒看到姚田的身影,迅速給眼前人鞠了一躬。

“咦?怎麽禮數是這個的來嗎?”

“我也記得不是,上次,上次是什麽禮來著?”

真是欺人太甚!難不成還讓他每次見麵都給他們磕頭不成?上次是為了保命,他們算什麽東西!狗仗人勢!

“我發現有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沒記錯的話,傷疤也沒好吧?咱嚴大哥可是連著輸了三日了,就從你去倉庫那天開始。你說,為了嚴大哥好,咱是不是該進言點什麽呢?”

真不是東西!隻要說他是掃把星,害的嚴成發手氣不好,還有他的好日子過嗎?

“幾位,我現在確實受罰,不讓動一動的。幾位的禮,我改日加倍補上,如何?”

“哈,不讓動?那剛才是誰給咱鞠的躬啊?那都能動,這怎麽就不能動了?”

“哎呀,都到這個時辰了啊!也不知道嚴大哥今天手氣怎麽樣了,咱們,去看看吧!”說著,這幾人便要走。漫修無奈,隻得一咬牙,“幾位慢走!”說著,便跪了下來,對著眾人磕頭行禮。

“你給我站起來!”姚田的聲音!啊!就這麽背運!怎麽偏偏就讓他瞧見了呢?

“姚隊長!”幾人立馬一改剛才對漫修的蠻,又換了一副阿諛奉承的嘴臉。

“嚴隊長可好?”

“托姚隊長的福,我們嚴隊長好得不得了。”

“既好,就不用訓練你們了?再過一個月,經略安撫司可是要來人審閱新兵的,你們嚴隊長就不怕到時無法交差?”

“嗬嗬,多謝姚隊長惦掛著。我們回去一定原話轉達!”

“恩,做好自己的也就是了,別人的事,還是少插手為妙!”

“是是是,一定謹記姚隊長的教誨。如沒別的事,姚隊長,那您忙著,我們,就先告退了!”

幾人說著轉身離去,走前還看了漫修一眼,那眼神中充滿著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