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家賊難防

“恕屬下多言,先生是否多慮了。當今萬歲還是依仗將軍的。不然出征宋遼邊境,打壓遼國的侵擾,又如何非將軍莫屬呢?啟用葉明心,無非是他葉家有品妃娘娘在宮中的緣故,指望他一把老骨頭去打仗,恐怕是心有餘也力不足吧,哈哈!”中年人的口氣中明顯帶有著鄙視。

僅憑品妃娘娘,就能讓皇上重用葉明心至如此地步,那之前葉子廉被罷官免職一事又如何解釋呢?連這點都看不明白,想必也是個有勇無謀的狂妄之人。想到這裏,漫修不僅也鄙視了那中年人一把。

“是閣下這麽認為?還是將軍也這麽認為?”

“這隻是屬下的看法,莫非先生認為有何不妥?”

“幸虧隻是你的看法。若是將軍也這麽說,那老夫就考慮要不要離開這周府,另投明主了。”

“先生此話何意?”中年人的語氣中帶有幾分怒氣了,可這怒氣,怎麽聽也還是有點敢怒不敢言的味道。這被稱作“先生”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無何意。將軍之意我已知,你退下吧……怎麽,你還有事?”

“是。將軍在屬下臨出發前不斷重複著三個字,屬下不知所以然,恐怕也是與將軍有關的事情,才想請教先生。”

“哦?是哪三個字?”

“秦漫修!”

“是他?看來,將軍還是想要那樣兒東西啊!”

“誰!”

外麵的漫修正聚精會神的想聽下文—所謂的“那樣兒東西”到底是什麽時,卻因不小心的一動,被屋內的人發現了。

聽到這一聲喝,漫修反應也算靈敏,一個躍身,躲開了屋中搶出的那中年人的橫刀,接連又過了幾招,漫修用的都是袁非叔叔教給他的少林功夫。雖然才隻練了兩年,並不十分精湛,然而幸虧這送信的中年軍人也沒多高的功夫,隻幾招,其攻勢就被漫修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正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遇到高手,甚至想再得寸進尺,進去屋內逼問那老者“東西”到底是什麽時,卻聽到正往這裏趕來的巡邏士兵的聲音。現在被抓住可就由些許的主動變成絕對的被動了,不行!

漫修趁那中年人被自己緊逼一步後退之時,想借力躍上房頂離開。誰曾料到,這不起眼的茅草屋周圍竟會有機關,不知自己觸碰到了哪裏,竟左右同時朝他射出了三支飛鏢,連躲帶擋,還是被一支鏢劃破了臂膀。

巡邏士兵趕到的時候漫修早已忍痛躍上了房頂,捂著臂膀逃離了開去。任那些人準備好了弓箭,對著空空的房頂,卻也隻有望洋興歎的份兒了。

“先生,您可是安好?”巡邏隊長恭敬的向屋內人問道。

“恩,甚好。”

“這兒有血跡,那賊人受傷了!”中年人最先發現了地上的幾滴鮮血,說道。

“應該就是這支鏢傷的了。”巡邏隊長拿起了地上的一支帶血的飛鏢,配合的說道。

“不要碰那支鏢!”屋內傳出了一聲嗬斥。

“先生……”

正當眾人都不知所以然的時候,就聽屋內的老者緩緩的說了一句,“飛鏢上,塗有劇毒!”

就聽啪的一聲,飛鏢立刻落到了地上,隨後又聽得一聲慘叫,眾人看去時,隻見巡邏隊長剛碰過那飛鏢的手已迅速變黑,是中毒的跡象無疑。

“先生,還請您賜解藥!”巡邏隊長自是知道,這屋內的先生不僅是周將軍的幕僚,更是機關毒藥的內行,既這飛鏢是來自他小屋的周圍,那能解上麵劇毒的肯定也非這位先生莫屬了。

“先生,還請您賜解藥!”見屋內沒有反應,巡邏隊長便又誠懇的說了一次。

“把你的手剁下來吧!”過了許久,等來的竟是這樣冷冰冰的一個答案,巡邏隊長不禁一怔道,“什麽?”

“身為巡邏隊長,卻未能盡職盡責,放賊人入我之地。我隻砍下你一隻手算便宜你了,要是將軍在,你覺得你的下場會比這更好些嗎?”

那巡邏隊長聽完此言後,二話沒說,抽出自己的軍刀便將觸摸過毒飛鏢的左手剁了下來。疼痛讓他一時間幾乎失去了知覺,可片刻後,此人又頂著鬥大的汗珠,向屋內人跪求道,“小人知錯。隻請先生寬宏大量,準小人將那賊人擒回,交與將軍,一並發落!”

“也好,那賊人既也中了毒,想必也不能逃離多遠。你若想尋到他,莫若加派人手,尋著他留下的血跡搜尋,想必,會有好結果的。”

“多謝先生指點!”

點著火把的士兵照看著周圍的每一寸土地,血跡!開始還明顯的血跡越往後就越難發現,這中毒之人竟會有如此氣力奔出這麽遠嗎?

“這裏有!”

在一堵牆上發現了不太清晰的一抹血跡,應該是賊人越牆時不小心留下的。可是,牆那邊,卻是將軍夫人胡氏的住處啊!

士兵們為難了,這深更半夜的,真要驚擾將軍夫人嗎?可是,如果不驚擾,萬一讓那賊人逃脫了怎麽辦?如果單是逃脫又還好說些,萬一威脅到將軍夫人的性命,那他們這些人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為過了。

“怎麽回事?”聽到外麵的騷亂,欣園中的沈雲城便前來問詢。可當他看到那巡邏隊長那沒了手的胳膊時,不禁一驚。

“沈護衛,剛有賊人私闖入先生的住處,意圖不軌,後被先生機關中的毒鏢所傷,我等尋血跡至此。剛又得周府四門都來報過,說並無賊人出沒,很有可能,這賊人現就藏身在夫人的院落之中。”

“什麽?那夫人豈不是很危險?”

“是。我等也在考慮要不要硬闖進去,就怕那賊人狗急跳牆,傷及夫人的性命。”

“我先進去一看,你們且勿要衝動!”說著,沈雲城便要躍身入內。

“不用了!”一個冷靜而又沉穩的聲音打斷了沈雲城的行為。看去,說話的此人正是兩年前被調入京城的原陝西秦鳳路軍營隊長姚田,而今,他已成為了周可身邊的副將之一。隻因上次隨周可出戰時,為殺敵帥,身受重傷,需要調養。此次出征宋遼邊境時,周可才沒有將其帶在身旁。然姚田幾次申請出征,周可熬他不過,才用給他另一項任務的理由搪塞他過去。而那項任務,便是讓他負責夫人胡氏和女兒欣然的安全。

“姚副將為何言不用?”

“沈護衛莫不是也被那賊人的把戲給迷住了?要是越牆而入的話,這是外牆,血跡的走勢應是自下而上才是。可沈護衛且看,這抹血痕顯然沒有自下而上,一氣嗬成的走勢,顯然是賊人為了轉移注意力,硬將自己的傷口噌在這牆麵上產生的。咱們搜夫人院落的時候,他便可以爭取更多的時間逃走,聲東擊西,不外與此。”

經姚田這麽一分析,因過度緊張夫人胡氏的安危而有些失態的沈雲城也立刻轉過了神。但是,那賊人不在夫人的院落之中,周府的四門又緊閉,不見一個賊影出去……一個身負鏢傷,且是毒鏢傷的賊人,能跑到哪裏去呢?

“再搜!”巡邏的隊長如是下著命令。

周府大規模的搜捕又繼續進行。

天亮了,卻依然沒有找到任何與那賊人有關的消息。沈雲城的腦海裏卻一直浮現著同一個人的名字,秦漫修!可他不敢去看,萬一真是秦漫修,那秦漫修此舉足能進十八層地獄,且永不超生。他,不想害他。

“查了這許久,也不見一點線索。”胳膊上還綁著繃帶的姚田對身旁的沈雲城道,不知是否看出了他的異樣,沈雲城在心裏長長的深呼吸了一把。

“是啊,這賊人,究竟能逃到哪裏去呢?莫不是,已經出府了吧?”

“不,不可能。最後見血跡是將軍院落的牆角處,且那血跡的走向是自上而下,足可以證明賊人是從房頂下來,走的是平路。既走平路,且四門緊閉,又無可疑人出現,唯一能解釋的通的便是賊人尚在這周府內。而且,賊人知道在夫人院落之外塗抹血跡,如不是偶然為之,便是對周府地形極其熟悉之人,依我看,後者的可能性倒更大些。”

“姚副將認為這賊人竟是家賊嗎?”

“自古道,家賊難防!既他受了傷,晚上可以躲,白日卻是最好找的了。來人那,傳我令下去,讓搜尋之人停止搜尋血跡,去調查每個周府之人,有受傷者,立刻報來與我!”

沈雲城也不知為何,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但願,但願,但願……

周府的士兵,到底是經過專門的訓練。很快,便將周府所有受傷之人帶到了姚田的麵前。沈雲城立刻望了過去,還好,沒有他!

姚田並沒有注意此時沈雲城的目光,而是早把目光集中在了被帶來的這些人的身上。然而,很快,姚田也失望了,因為這些所謂的受傷,無非是些做菜時的燙傷,劈柴時的砍傷,亦或是,騎馬被摔傷等等。沒有一個,是飛鏢所傷。

“受傷的都在這裏了?”

“是,姚副將。按照您的要求,已經把整個周府上下所有受傷的人都集中到這裏來了。”

“讓他們都回去吧。”

“是。可是這……”

“賊人不在他們當中。”

巡邏的隊長依言放人,受傷者也都回去養傷去了。

“居然都沒有,難道,推測錯了?”姚田自言自語的說時,就聽有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不,還有兩個人你們沒查!”

姚田回身看時,說話的正是周家的小姐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