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相托天晴
正當漫修絕望的時候,突然,之前說話的那個大姐和小妹同時都被打暈了過去,留在漫修麵前的隻有那個自進來便一言未發的二姐。
漫修有些驚恐,但又強作鎮定的望著眼前人,為了自己獨享,寧可出暗招算計姐妹,眼前這位恐怕才是最不好惹的吧。
那女子依舊一言未發,而是盯著漫修的身體上下仔細看了個遍,殊不知,脖頸處那刺眼的“奴”字,與左肩處那耀眼的罌粟花交相呼應,卻令看者有些心痛。而漫修被對方看的,臉騰的一下便紅了,哪有女子這般不知羞恥的!
就在那女子將手伸入腰間,似要解衣物時,漫修再也承受不住了,當即破口大罵了起來,“不知廉恥的臭婊子!滾開!”
而對方沒有依他想象那般脫去衣物,伸入腰間的手再次伸出時,手上卻是多了一樣兒東西,漫修一見,便倒抽了一口氣,是皮鞭。
逞口舌之能的代價是慘重的。對方根本沒有開口,自己的身上便多了幾道鞭痕。
疼,很疼!可是漫修依舊沒有學乖,仍然罵聲不斷。
而此時的門口處,周欣然卻饒有興致的聽著裏麵的不絕於耳的辱罵聲,這辱罵聲足足刺激了她興奮的神經,看來,自己這回賭對了,確實觸動了秦漫修的底線。
“小姐,這樣對他,是否有些不妥?”一旁的沈雲城不知該用什麽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助紂為虐的感覺,內疚萬分。
連沈雲城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小姐的行為是越來越過分了,尤其是對秦漫修。當年在聽說秦漫修辱罵了小姐,還出手打了小姐時,沈雲城是十分憤慨的,以致將秦漫修抓回欣園時,看秦漫修挨打受苦時,他都沒有絲毫的猶豫。可是,時間一久,他覺得秦漫修不像是小姐口中十惡不赦的惡棍,甚至應該說是個很善良的人。他自己受難時,居然還會心係對他不好的丫鬟小甜,甚至還想讓那幾個侮辱了小甜之人去給其賠罪。再加上祁天晴的罌粟花,和秦威兒子的身份,更讓沈雲城決心要幫他一把。可是,自己現在都幫了些什麽?看著秦漫修一步步的淪陷進周欣然的精心設計之中,身心受到越來越痛苦的創傷,自己,卻因是周欣然護衛的身份,不但幫不了他,反而成了推他入萬丈深淵的幫凶。
對這樣的自己,沈雲城是厭惡的。
“不妥?有什麽不妥?三個女人一起幫他享受,他該感激我才是的。剛聽那老鴇說過,這三個女人雖長相醜陋,卻個個是那方麵的高手,不會讓他吃虧的,哈哈!”
“就是,小姐這是便宜這個下賤胚子了!就憑他這個下賤的奴隸,也配睡這麽好的床,配有女人陪,真是便宜他了。”鶯兒也在一旁附和著。
下賤,也配,便宜……不知為何,這些字眼在沈雲城聽來,是那樣的刺耳。秦漫修到底做錯了什麽?隻因為當年不滿周欣然的囂張跋扈,教訓了她一下,就要付出今日這般的代價嗎?孽緣,真是孽緣。不然,秦漫修就不會逃出欣園,現在又落回周欣然的手上了。
“沈雲城,我可警告你,不要妄想再報信給我爹。且不說他現在正忙,無暇顧及秦漫修,就算是真的出人意料的插手此事,等他來時,也一切都晚了。反而你,沈韓的手段你最清楚的,負我周家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到時,隻怕你保不住秦漫修,還要連自己也搭進去!”
不折不扣的威脅,也是在警告和預防沈雲城會再次做出背叛她周欣然的事情。哎!沈雲城在心中長歎口氣,母親,您在天有靈,要是知道您的兒子現在在助紂為虐,幫助別人折磨您一直認為虧欠的秦威的兒子,您,還能安息嗎?
義父是奉周將軍之命擒拿秦漫修的,周將軍留秦漫修在身邊應該就是為了那樣兒有秘密的東西。秦威,到底當時拿走了什麽,讓周將軍付出如此大的精力也想得到?秦威,到底又與自己的親生父親有過怎樣的故事,以至於母親寧可帶自己去乞討度日,也不再原諒父親?問義父,他肯定是不會如實告訴自己的。問周將軍,更無知曉答案的可能。好吧,就從自己的親生父親查起,總會有些端倪的。
周欣然沒有在門口逗留多時,而是在鶯兒的建議下先去喝杯香茶,等候身心俱殘的秦漫修。
而就在周欣然等人走後不久,原先屋內的皮鞭聲也落下了帷幕,漫修依舊有些罵聲不斷,聲音卻不似開始那般有力了。
“還沒罵夠?”女子終於開口了。可她一開口,漫修便是一怔,當即也停住口不再出言辱罵了。
他此時才注意到,對方是沒有表情的,能看到的,隻是那對靈動的大眼睛。是祁天晴,沒錯的,是她!
漫修近似絕望的心中突然又燃起了一絲希望,這祁天晴的手段雖然狠毒了些,但她對自己終還是好的。現在易容來此,應該不會單純是打自己一頓這麽簡單吧……
“你怎麽會來這裏?”
祁天晴沒有回他的話,反而將眼睛又盯在漫修的身上看。漫修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羞愧難當。
“放了我。”
“你在命令我嗎?還從沒有人可以命令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呢!”
她不喜歡的事?原來她是不喜歡放了他的。漫修想到此,不禁有些心傷,也不再言語,隻是把頭別向了裏麵,不對視祁天晴的目光,也許羞愧感能少一些吧。
“我沒有鑰匙的……媽媽不給。”
漫修知道祁天晴口中的媽媽就是迎春樓的老鴇,可不知為何,這話從祁天晴口中說出來,竟感覺如此的滑稽。他從來沒把祁天晴和迎春樓這樣的地方聯係到一起過。
“麻煩你,給我蓋……”漫修又下意識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本來覺得自己夠灑脫,可是話到嘴邊,竟是如此的難以啟齒,雖然,祁天晴不是第一次看光他的身子了。
祁天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扯過一條被子來便蓋住了漫修的身體,當然,還露著她的罌粟花,連帶那個“奴”字。
蓋上了被子遮羞,漫修似安心了許多。
“你怎麽會來?”
“你不問問我剛才為何打你?”
“無所謂,習慣了。”
啊!漫修的話音剛落,自己的胳膊上就留下了祁天晴的一排小小的牙印。
“你這是做什麽?”
“哼,‘我既來了,一準會滿足幾位姐姐的需要’,可是你說的?”
原來祁天晴在記恨漫修的妥協,即使明明就是權宜之計。
“你在氣這個?那你的氣性還真大,都快把我打散架了。”
“想得美吧。我會因為那一句話就打你成這樣?”
“我知道,憑空消失了兩年嘛,這不,又出現了!”
“你還敢說!害我苦苦尋了你兩載!要不是我心血**,前幾日又回到東京來,恐怕還不知道你的豐功偉績呢!”
豐功偉績?漫修知道祁天晴是指他在宮中宴會中的出名,可是這個詞,似乎用在這裏一點兒也不合適。
“所以你就盯準了周府。可偏偏那將軍回府,周府上下守衛森嚴,你根本無空可鑽,隻得在外麵固守。今日見周欣然的轎子離府,你便跟了過來。沒想到,跟到了迎春樓,卻見到了我。於是,便處理了這三姐妹中的一個,易容模仿於她,進來見我?”
一下子都被漫修說了個中,祁天晴倒是有些不服氣了。“別以為你自己有多大的魅力。”雖是嘟嘟囔囔的一句話,卻明顯感覺的出祁天晴的口是心非,她是很在乎漫修的。
“嗬嗬,我當然知道自己沒那麽大的魅力了,不然,怎麽會見了麵就憑白的挨鞭子……哎,好疼!”
祁天晴打他,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是出於漫修失蹤多年音信全無的焦躁,二是見他如此狼狽,還低言相求,三,則是為了迷惑門口的偷聽者,隻有這樣,她才能和漫修安心的說會兒話。
其實,剛見眾人抬昏迷的漫修進屋時,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將其劫走的,即使周欣然身邊有武功高強的沈雲城。而那沈雲城欠她的,即使會阻擋,也絕不會痛下殺手,那她就有可乘之機,說不定運氣好,救了漫修,順便還能殺了那個可惡的周欣然!而負責折磨漫修的醜陋的三姐妹的出現,讓祁天晴改變了硬碰硬的想法。漫修既選擇了在周府為奴,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她得先問個清楚,再救人不遲。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當她看到漫修脖頸處那大大的奴字時,連一直未變的救人的主意也打了折扣,因為,她是清楚的,隻要奴隸逃了,全國任一處都有權將其抓回,任她易容術再高明,也掩飾不了那烙入皮膚的奴字的。縱然她能僥幸帶漫修逃過重重追捕,漫修會甘心永遠不能立於人前的生活嗎?
如今,隻有打聽出漫修的情況,與其一同商討計策一條路了。
“我能怎麽幫你?”祁天晴不再浪費時間,單刀直入的問道。
“幫我查證幾件事情吧。”
“你說。”
“之前咱們一起去杭州時打聽的金匠郭柏,還有玉匠於男的事情你還記得吧?”
“他們不都被滿門抄斬了嗎?”
“是。你去林家,去找林雨清。我前幾日隱隱聽別人說起他已回府了。見了他,就說托他再去查看一下當年郭於兩家被殺的案卷,其中記載的式樣圖,讓他看後描畫與我。另外,能的話,再查一下那個偷賜品到杭州的逃兵謝忠孝的身份,也一並告知於我。”
“知道了。還有別的嗎?”
“還有,杜雪兒你識得的,是嗎?”
一聽杜雪兒,祁天晴便首先想起了她對漫修的用情之深,不禁眉頭一皺,有些不開心了。
“這時候,你還想著她?”
漫修微微苦笑,道,“有什麽事改日再說。你先去尋了杜芸萱,一並再去杜府。我在宮中贈她一支金簪的,你讓芸萱尋家值得信任的金店,拆開金簪。”
“什麽?”祁天晴一聽這話,不禁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