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鹿跟著孫秘書到了頂樓,見到墨雲馳後,林非鹿重複了一遍她的疑惑。
“墨總,委托者,也就是原告、被害人,她已經被患有精神病的丈夫折磨十多年了。此次她花了大價錢向我們委托,就是想判被告有罪,我們不能再研究一下被告的病因嗎?”
墨雲馳冷峻坐在座椅上,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高山,翹著二郎腿。
他單手支撐著頭,幽深的眼眸望向女人,神情在乎的卻是她的脖頸。
時間過了兩天,酒吧一夜的吻痕已經消失了,她身著低領口的襯衣。
襯衣扣得規規矩矩,好似白紙一樣純潔。
墨雲馳見了就心緒不平,胸口仿若有一團火,叫囂著想把這張白紙染黑。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如同蓄勢待發捕食獵物的鷹隼。
清冷開口:“有意義嗎?身為律師,你知道,無論怎麽研究,這場官司一定會判決被告無罪。不能因為同情,就扭曲真相。”
林非鹿抿了抿唇,她猜到以墨雲馳的性子肯定會拒絕她。可是她就是有一種預感。
這個案件說不定有轉機。
想到這,林非鹿倔強抬著頭,眼神直視墨雲馳:“墨總,離下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能否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看完所有編號A103421的案件卷宗,如果找不到疑點,我會準時將合同發往國外,不會耽誤國外的判決時間。”
女人的眼神如同天上耀日,灼灼發光。
墨雲馳凝視了女人許久,最後點頭:“書架左邊第二層,你就在我辦公室看吧。”
聽到這句話,林非鹿就知道墨雲馳同意了,綻放笑容:“我知道了!謝謝墨總!”
林非鹿拿下足足半米高的資料,就坐在墨雲馳的辦公室查閱文件。
這些文件都是英文,長達十幾年的報刊報道與醫院病例,一般人看了頭都要暈了。
可是林非鹿卻毫不在意,抱著詞典生啃也要把這些卷宗啃完。
兩個小時後,林非鹿眼睛一亮,還真找到了疑點。
她拿著資料跑到了墨雲馳身邊,由於太過激動,她一時都沒注意自己與男人貼得太過親密。
林非鹿幾乎是衝到了墨雲馳的懷抱裏,指著文件給他看:
“墨總,您看看這兒,13年12月美國的德克薩斯附屬醫院還證明,被告的精神疾病是常規性抑鬱症、應激分離障礙與雙向情感障礙。第二年被告在美國北部的越萊爾醫院就診斷出了罕見型疾病菲洛索夢人格分裂。這菲洛索夢人格分裂在14年以前完全沒有被醫學所證實過,14年初剛巧有醫學家在國際發表了論文,一個月後被告就得了新的精神疾病,是不是太巧合了?”
“我不信邪,繼續去調查,發現被告14年就診的醫院是在他的老家,醫院的主治醫師與他還有親戚關係,我們是否可以去求證一下,會不會有作假的可能性?”
墨雲馳第一反應是聞到了女人熟悉的馨香。
他不由有些意識恍惚,聽見林非鹿多次喚了他的名字,目光才落回資料上。
林非鹿說得沒錯,原文件的疾病是有巧合,他第一次查閱的時候也懷疑過。
但是因為菲洛索夢人格分裂這種疾病太過罕見,整個國訴部三位高級律師翻譯卷宗,分別翻譯出了三個不同的精神疾病。
他都難以確定被告到底主張自己患了怎樣的精神病,幹脆作罷。
偌大的馳恒事務所,他還有其餘要事需要做。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精神疾病案件去研究那麽久醫學相關的知識。
可是現在林非鹿鑽研出來了,墨雲馳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朝國外的分公司打電話。
“找人去一趟美國北部,越萊爾醫院,查清楚14年的事情。”
約莫又過了三個小時,國內時間晚上十點。
馳恒的員工都下班了,林非鹿與墨雲馳二人還在加班等待。
終於,墨雲馳的電話來電,電腦也收到了新的資料。
調查確認,編號A103421案件被告確實在精神病上做了假。
他買通了當時精神科主治醫生,為了無罪進行家暴、殺人、搶劫、強奸,扮演了長達十年的精神病患者,鑽法律的漏洞。
得到這個結論,墨雲馳都驚訝了。
身為律師,他亦知道能夠翻案是多麽激動人心的事情。
更別提原告為了讓丈夫判刑,求助了整個律師圈,他差點都要人雲亦雲的放棄她,沒想林非鹿的堅持拯救了一位女人的性命,也讓惡人受到了懲罰。
墨雲馳看著林非鹿,眼中不由多了欣賞。
這還是第一次,他沒有帶著任何旖旎心思,去敬佩一個女子。
林非鹿開心極了,拉著墨雲馳的衣袖蹦蹦跳跳。
她性子一貫冷清,如今也不由像個孩子一般歡呼雀躍:
“墨總!墨總你看!我真的做到了!被告的精神病就是偽裝的!我們能勝訴了!!”
墨雲馳似乎被她傳染,嘴角彎起淺淡的笑容:
“做得不錯。”
“此次原告委托馳恒大訴訟費,能抽取10%的傭金給你。當作獎勵。”
10%的傭金!
林非鹿可知道委托人是個富婆,花了大價錢求恒馳幫忙打官司,10%的傭金絕對是一筆可觀的數字了。
林非鹿不缺錢,但這還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專業知識掙那麽多錢,更加喜悅。
她看時間已經很晚了,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吃飯。
如今林非鹿對墨雲馳印象又很好,忘記他是可惡的資本家、高高在上的墨氏總裁,頭腦一熱詢問墨雲馳:
“謝謝墨總,墨總餓了嗎?要不要我請你吃晚飯?”
墨雲馳聞言有些意外,在他記憶中林非鹿應當是懼怕他的。
至少她很不喜歡“墨雲馳”這個身份,比起他,那個不露麵的床伴chi更討女人歡心。
墨雲馳沒有拒絕,輕巧答應:“好啊。”
如果可以,他亦希望女人麵對墨雲馳也能像chi那般不設防,露出真實的模樣。
林非鹿隨意帶了墨雲馳去了一家她覺得味道不錯的茶餐廳。
二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林非鹿還想著翻案的官司,笑意盈盈對墨雲馳複盤,絲毫沒注意到此刻在外麵有人看見了這一切。
是江皓謙。
深夜了,江皓謙本是出來與朋友見個麵喝喝酒,誰想會在飯店外看見墨雲馳。
林非鹿選擇的這家飯店並不尋常,是當下年輕人喜歡的網紅餐館。
飯店裏的招牌與裝潢都是顏色鮮豔的潮流設計,可以說完全跟墨雲馳此人不沾邊。
墨雲馳坐在溫馨的店麵中,黑色考究的西裝與周圍格格不入。
他清俊的冷臉也同身邊牆上掛著的玩偶兩相對比,格外滑稽。
而都這樣了,墨雲馳竟然還極有耐心地端坐在那,優雅地用餐。看著對麵的女人侃侃而談,幽涼的瞳孔透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寵溺。
江皓謙驚呆了,心髒如同一塊巨石直沉海底。
見證這一幕,江皓謙終於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勁。
之前林非鹿受傷,墨雲馳刻薄反應;林非鹿在酒吧,墨雲馳強行拉走,他都天真地以為墨雲馳隻是在對員工生氣。
墨雲馳古板守舊,性子沉穩,這麽多年來江皓謙就從來沒見墨雲馳對哪個女人溫柔體貼過,所以自然從沒懷疑墨雲馳對林非鹿有什麽想法。
他甚至還擔心過,他對林非鹿告白,如墨雲馳那般討厭公私不分、做事冷酷無情的工作機器人,不會一怒之下對林非鹿展開報複、趕她離開j城吧!
現在看來,江皓謙真是傻。
麵前的男人哪兒有一丁點討厭女人的心思!不如說,喜歡都要寫在臉上了!
一頭是自己的好哥們,一頭是追求的女神。
江皓謙瞬間都要崩潰了。
他麵色陰沉,看著兩個人聊天用餐許久,沉默開著車離去。
當天晚上,江皓謙做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