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鹿拎起地上破碎的酒瓶,冰涼刺痛的碎片戳破了林成華的皮膚,流出些許猩紅的血液。

一時間林成華甚至都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那玻璃就能直接劃破自己的喉嚨。

“你敢?我可是你親爹!”

林成華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仿佛要直接生吃了林非鹿一般。

她麵對著這樣的男人,沒有一刻是無比的後悔,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父親。

“你是她的親爹,就能對她做出一而再傷害她的事情嗎!”

忽而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林非鹿的手腕上驟然出現一隻手握緊了她,她下意識側頭看過去,正對上一雙心疼擔憂的眸子。

“你沒事吧?”

隻見來的人並不是別人,而是千瑉。

“舅舅,你怎麽來了?”

林非鹿順勢鬆開了手中的破酒瓶,千瑉忍不住抬手輕輕撫過她被打的紅腫的臉頰,溫聲道:“我聽說你來二店了,本想著來看看你,沒想到竟然碰到他在欺負你……都怪我,早知道就多派點兒人保護你了。”

這人還不多嗎?

林非鹿聽的心下無奈,實際上她回了千家之後,千老爺子雖然有給她派過人手,可那些人都把她當嬌慣的小姐,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還是千瑉留下來了一堆人手,每個人都十分忠誠於千瑉,這才對林非鹿上心。

也多虧了他,千煜一直沒辦法對她做什麽。

“行了,你先回去吧,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千瑉直接擋在了林非鹿的麵前,看著林成華的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敵意。

“都別看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把這兒給我好好收拾幹淨了。”

他指揮夜場的人開始收拾殘局,轉而將目光落在了林成華的身上:“剛好,我好幾年前就想見你一麵了,我們來好好聊聊吧。”

林成華的眼珠提溜轉了一圈,誰想和他聊?

他猛然奮力掙紮,一時間保鏢還真沒回過神來,眼看著林成華朝著出口的方向就要跑,林非鹿眼疾手快,直接順手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盤子,狠狠的朝著林成華的麵前甩了過去。

眼看著盤子竟然直接硬生生插在地上,看的林成華一時間背脊冷汗直冒。

“我舅舅說有話要和你說,耳聾了?”

林非鹿十分不客氣,語氣透著幾分強硬。

林成華卻渾身冷汗直冒,他慌亂的試圖在人群中尋找些什麽東西。

該死,那女人說好的讓他激怒林非鹿,她暗中拍一些林非鹿大逆不道欺負親爹的視頻,到時候宣傳宣傳敗壞林非鹿的名聲。

這樣就算是千家宴會自己也會變成受害者。

可現在林非鹿身邊這麽多人,他根本無處下手激怒林非鹿,誰知道會突然蹦出來一個千瑉?

那女人說暗處已經安插好了人手,人呢?

別光偷拍,倒是出來幫幫忙啊!

就在林非鹿緊緊盯著林成華的背影,試圖看清楚他到底還打算做什麽妖的時候,忽而身子驟然一僵。

她整個人身影顫了顫,瞳孔驟縮。

一瞬間仿佛呼吸都放慢了,時間凝滯了一般。

林非鹿遲鈍的低頭看了下去,隻見自己的腰間一把尖銳的刀刃甚至還在映射著寒光。

身子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滴兩滴炙熱的血逐漸將本就漆黑的裙擺染的更深。

“呃啊——”

人群之中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尤其刺耳。

千瑉下意識蹙眉回頭看去,卻一眼便看到麵色逐漸蒼白如紙的林非鹿身子軟軟的栽倒了下去。

她如同破碎的木偶一般,整個人順著往下滑,砰的一聲。

而林非鹿的身後,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人影正有些慌亂的轉身就跑,千瑉目眥欲裂的驚聲嘶吼:“非鹿——”

“抓住他!”

他撲過去的同時吩咐著身旁的保鏢,那些保鏢幾乎沒有遲疑,紛紛衝了出去。

而林非鹿卻全然沒有了任何動作,千瑉試圖將人抱起來的時候,卻發覺地上逐漸氤氳出一片血跡,他的心越發慌亂,就連手指都瞬間變得冰涼了起來。

“別,別嚇我……非鹿!”

就在這時,一隻手驟然將林非鹿從地上撈了起來,甚至都沒有任何猶豫。

千瑉的大腦還在嗡嗡作響的時候,驟然發覺麵前打橫將林非鹿抱起來的男人並不是別人。

正是墨雲馳。

隻見墨雲馳此時的臉色森寒到駭人,那雙隱晦漆黑的眸子此時亮的仿佛能夠將人生吞了一般,他死死的盯著懷裏的人兒,繃緊的下顎隱隱有青筋浮現。

“你要做什麽!”

眼看著墨雲馳一聲不吭抱著人就要走,千瑉下意識就想要抓住他。

然而他一個拉扯,墨雲馳慣性轉身,那雙漆黑到仿佛深淵的眸底喧囂著不可描述的殺意,仿佛千瑉再多說一個字,他當場就能要了他的命。

即便是久經沙場的千瑉此時竟然也被墨雲馳震懾到了,他下意識鬆開了手,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墨雲馳抱著林非鹿快步離去。

直到四周隱隱起了議論聲千瑉才驟然回過神來,連忙跟著經理交代處理一下後事,便趕緊追了上去。

“沒事的,沒事的……”

墨雲馳將林非鹿放在後車座上,他的手用力摁壓著她的腰腹。

江皓謙這會兒都看傻了眼,原本墨雲馳突然找上門來問了一堆事,最後沒辦法就帶著他再次來了這個夜場。

還以為再怎麽說也不過是追妻那些小糾葛而已。

“這,這人怎麽還傷成這樣了?!”

這究竟是夜場還是什麽虎狼窩啊?

“別廢話!開車!”

墨雲馳冷不丁怒吼了一聲,即便是往日裏最淡定的人,此時也已經慌不擇路了。

江皓謙嚇得一抖,連忙應了一聲衝到了駕駛位,車子很快朝著最近的醫院行駛而去。

墨雲馳將林非鹿抱在懷裏,他的手一直用力摁壓著她腰腹的傷口,可無論怎麽摁壓傷口的血就像是沒有開關的水龍頭,一直從他的指尖漫溢出血來。

“不會有事的。”

他堅定的話語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誰說的,就在這時墨雲馳的視線忽而定格在了林非鹿的腰腹之上。

隻見那被刀劃破的衣角露出了一塊疤痕。

墨雲馳一怔,他下意識用力一扯,撕拉一聲布料被扯開。

一道長長的猙獰的疤痕**的暴露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