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鹿一個人坐在病**看著窗外的景色,她問了護士之後才清楚自己光是昏睡就已經睡了三天,不過奇怪的是孫秘書也隻有自己清醒後的第一天來過。

除了孫秘書就是厲行每天都會過來和她閑聊一些,實際上更多的是身為心理醫生來幫自己疏導病情的,林非鹿也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心理疾病竟然這麽嚴重。

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在自己昏迷的最後一刻,還有第一次朦朧蘇醒,看到的人應該是墨雲馳沒錯,但是為什麽墨雲馳一直沒有出現過。

林非鹿緩緩垂下眸子,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她微微一怔,心裏卻打起了鼓。

難道他終於舍得來了?

然而當她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卻錯愕得一時間忘了用什麽表情。

“……你怎麽來了。”

林非鹿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隻見楊琴正站在門口淡淡的看著自己,這種凝視反而讓她有些不太適應。

楊琴沉默了半晌,將病房門給關上了,轉而緩步走到了病床旁邊,將手中的保溫桶放下:“你到底是林家的女兒,出了事,我自然得來看看的。”

“……”

話雖這麽說,但是林非鹿一直都很清楚,楊琴不可能對自己心懷善意的,就算她再怎麽惡劣的對待自己,也是有她的立場的。

因為……楊琴和自己以及自己的母親一樣,大家都是受害者。

“你不用這樣,我和林成華之間的事,從始至終都和你沒關係,我也不會牽扯到你,更不會怨恨你。”

林非鹿淡淡的說著,不過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

楊琴怎麽可能會在意自己怎麽看待她的,就算自己怨恨她,對楊琴來說,應該也都跟小打小鬧一樣吧,根本不值一提。

“其實你可以怨恨我的。”

楊琴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林非鹿頓時一怔,旋即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向了她。

兩相視線交匯,隻見楊琴不自然地別開了目光,旋即冷聲道:“你別誤會,我隻是怕你訛上我而已,畢竟你這次進醫院都是因為……”

話音戛然而止,楊琴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總之,我來是想跟你說,即便重新回到十一年前,我依舊還是不會管你,沒別的意思,因為你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楊琴的眸底閃爍著高傲,看得林非鹿心底有些不適,不過她也能理解一些,畢竟站在任何一個女人的立場上,自己的老公背著自己搞外遇,誰都不會親切地對待那個孩子視作親生女兒吧。

而這麽多年以來,楊琴雖然並不喜歡林非鹿,但是頂多也就是漠視,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什麽,她們之間更偏向於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你來就是想說這個的話,那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林非鹿淡淡地別過頭,不再去麵對她。

楊琴緩緩站起了身子,她一步一步朝著門口走去,直到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驟然停了下來。

“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我欣賞你。”

林非鹿指尖輕顫,有些怔愣地回過頭去,看著楊琴一動不動的背影,好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楊琴深吸了一口氣,回頭正對上林非鹿的目光:“至少,你比你那個沒用的母親強多了。”

她忽而一把推開房門,就在林非鹿以為她這回真的要走的時候,她最後一句話幽幽地飄了過來:“也比我強多了。”

砰——

門自動關上,一時間整個病房陷入了寂靜,林非鹿好半晌也沒回過神來,看著那緊閉的門,心底有什麽東西鬆動了些許。

良久,林非鹿才釋然地輕嗤了一聲。

『鹿鹿,記住,以後如果林夫人沒有討厭你,你也不要恨她,因為她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而已……』

楊琴腳步一頓,她蹙起眉頭看著橫在自己麵前的一雙皮鞋,順著視線上滑,便瞧見一張幾乎快猝起了冰的臉。

“你去找她做什麽。”

墨雲馳幾乎是用質問的語氣,聽得楊琴一怔,她頗為莫名地歪了歪頭,雙手環在胸前:“你是什麽人?有權質問我?”

“我不喜歡同樣的話問第二遍。”

墨雲馳周身縈繞的威壓,即便整日混跡上流社會的楊琴這會兒也止不住有些畏懼,然而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旋即上下仔細打量了墨雲馳半晌,輕笑道:

“是林非鹿的追求者啊……”

墨雲馳長睫微顫,卻抿唇沒有反駁,這讓楊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無奈地聳了聳肩:“作為母親送碗湯也不行?”

說罷,楊琴直接越過墨雲馳作勢要離開,這一次墨雲馳倒是沒有再做阻攔,楊琴卻在擦肩而過的瞬間腳步一頓,旋即側頭瞥了他一眼。

“勸你對我尊敬點兒,再怎麽說,她也是我名義上的女兒。”

這回楊琴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墨雲馳緩緩轉身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思索了半晌,轉而快步走到病房門口。

他透過玻璃看著病房內抬手擰開保溫桶蓋子的林非鹿,這才逐漸鬆了一口氣。

林非鹿低頭聞了聞裏麵的東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好半晌才嘴角抽搐著搖了搖頭。

何必自己親手做……還不如讓保姆做來帶給我,你做的東西狗都吃不下去。

墨雲馳轉過身看向了孫秘書,沉聲吩咐道:“這兩天無論誰來探望都別放行。”

孫秘書點了點頭,轉而無奈地轉過身去,保護雖好,可別過度了。

這兩日林非鹿算得上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就吃,分明是來住院的,反而躺了兩天明顯感覺到臉都變圓了,不過奇怪的是,依舊除了厲行和孫秘書以外,沒有任何人來探望自己。

就連她的手機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問誰都是一問三不知。

入夜,林非鹿因為用過藥,所以沒多久就開始犯困了。

她緩緩闔上眸子,呼吸也逐漸平緩了起來。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卻緩緩打開了,一個身影逐漸走到她的床邊坐了下來。

那人看了看林非鹿睡著的側臉,目光逐漸落在了她的手上,他的指腹仔細摩挲著她的手掌半晌,轉而從一旁的托盤裏拿出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