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極品兒媳02

“我的大剛呀,我的長林啊,你們一個個不在家,住在外頭宿舍裏,他們這群披著人麵獸心皮的癩皮狗,就欺負到我們家門上來了。剛才要不是我機靈,我就差點活活被他們害死在河塘裏那。”

沒等年輕城管當場發飆,在圍觀居民驚愕鄙夷的眼神中,郭阿姨渾身濕漉漉地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邊彎腰雙手拍著腿,一邊語調有節奏地倒打一耙。

她的手指不時指著小區的物管保安、街道的城管、聞訊趕來的11o民警,指控他們見死不救,想要害死她。

“阿姨,天冷,你先披著。”跟著急救車來的小護士見狀,連忙取了一條保暖的毯子,要給她披上。

誰知,郭阿姨頭一抬,眼珠瞪得老大,惡狠狠地拽掉身上剛披上的毛毯子,不分青紅皂白地破口大罵,“狐狸精,老娘最見不慣就你這種長得妖妖嬈嬈,說話嗲聲嗲氣的小妖精。一天到晚正事不幹,仗著自己的一張臉蛋,肖想人家的老公。”

“給老娘滾遠點,不然老娘抓花你這小妖精的臉,看你今後怎麽勾搭男人!”

“啊?”一番好心卻惹來一身騷,小護士眼圈一紅,委委屈屈地跑上急救車,躲在裏麵偷哭起來。

一塊來的醫生連忙小聲勸慰,“你是頭一次來,不曉得這位阿姨,我跟急救車五六年,一個月至少要跟她打兩到三次的交道。她可是街道派出所和我們那的常客。要是哪個月沒碰到她,那才叫人奇怪。你今天把她臉記牢點,下次再碰到她,就趕緊躲遠點,不然馬上打電話叫她兒媳婦。他們家,隻有她兒媳婦能治住她。”

“你是不知道,她兒媳婦沒進門前,我們都怕死這位郭阿姨了。”

小護士抹抹淚,“我知道了,下次我會打她兒媳婦的電話。”說著,她掏出手機,記下李新城的手機號碼,特別備注,“母老虎的克星”。

哭訴了半天,也沒見人回應半句,郭阿姨不幹了,馬上停止控訴,張牙舞爪地撲向在旁人勸慰下,打算離開的年輕城管,一把揪住他從裏到外濕透的毛衣,“不準走!跟老娘去派出所,老娘要告你謀殺。”

“你剛才在水裏不是很橫,居然想害死老娘,拿手打老娘,老娘的眼睛到現在還痛著。”她一隻手拖住年輕城管的濕毛衣,一隻手指向自己的眼睛,“今天老娘不把你弄進看守所裏去待著,老娘就不姓郭。”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性子,年輕城管怒了,胳膊一抬,伸手推開糾纏不休的郭阿姨,“死開!”

“打人了,城管打人了,”郭阿姨順勢往地上一倒,像一灘爛泥,躺在地上,旁若無人地翻滾起來,“老娘今天不活了,不活了,你們一個個都想害死老娘,想要老娘的命,你們都是串通好的,合起夥來害老娘。”

周圍有人看不過去了,再加上天冷,風大,天氣預報說氣溫隻有五六度,下水救人的年輕城管凍得渾身發顫,唇色發青,麵色雪白,卻因為郭阿姨的耍無賴,不能離開半步。

“郭阿姨,你這話講得太沒良心了,人家年輕人明明是下水去救你,哪裏是害你?我剛才看得一清二楚,是你自己不要他救,還揮手打他。等到自己堅持不住了,又要人家救。人家小夥子不計前嫌救你了,你倒好,把人家當救生板,拚命往水底裏按下去。人家小夥子是好脾氣,換做我,早就丟下你不管了。”

“就是,也太沒良心了,又不是人家小夥子推她下水的,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這麽冷的天,小夥子頭一個跳下去救人,已經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我看,她分明是借機生事,想要訛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夥子。”

“就是,就是,上趟老李不就是這麽被她訛的。”

“她兒媳婦呢?快打電話,找她兒媳婦來。”

“對對,找她兒媳婦來治她。”

“誰都不準打電話!”原本躺在水泥地上打滾的郭阿姨一骨碌爬起來,雙眼通紅地叉腰怒吼,“誰敢打電話,老娘今天就滅了誰!”

“橫啥,見自家兒媳,不還是從老虎變成病貓。”人群裏傳出不以為然的小聲嘀咕。

“是誰?”

郭阿姨勃然大怒,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視周圍一圈,著重盯緊年輕城管,“有本事就在老娘跟前把話再給老娘重複一遍,躲在後麵嘀嘀咕咕算什麽男人!隻有軟蛋,沒種的男人才做這種偷雞摸狗、死不要臉的事。”

“是我。是我說的,怎樣!”

小保安憤然地挺身而出,出來之前,他還不忘把站在人群後麵的李新城推到人前,給他保駕護航,“新城,你快點來。”

新城的名字一出口,圍觀的居民精神一振,不約而同地向兩側退出一條通道,好讓人家兒媳婦去見自家的婆婆,他們臉上都露出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李新城雖然說搬到落霞苑小區居住才不過兩三個月,但她的大名,托她婆婆郭阿姨的福,在周圍一帶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婆媳倆頭一次的吵架,就把郭阿姨氣得渾身發抖,拿電話打電話報警。民警去家裏看了以後,馬上推卻說,家庭內部矛盾,請在家庭內部自行解決。他們當警察的不大好出麵處理這類由婆媳爭吵引發的家庭爭端。

此後,每次爭吵,當兒媳婦的李新城都把婆婆郭阿姨製得服服帖帖,不管郭阿姨怎麽吵,怎麽鬧,怎麽潑皮無賴,她都有法子治住她。

這也造成,周圍一帶的居民,人人都有李新城的手機號碼,隻要碰到郭阿姨在哪兒耍無賴,他們立即撥打李新城的電話,通知她過去拎人回家。

“媽,你看這麽大冷的天,要是感冒了,”

李新城大大方方地從人群後走到人前,嘴角微翹,笑眯眯地彎腰撿起那條保暖的毯子,為一見到她,就立馬一改之前的橫凶霸道,變得和藹可親的郭阿姨披上,“你可就又要心疼錢了。”

“阿嚏——”

一陣冷風吹過,看到自家兒媳婦就開始發怵的郭阿姨打個寒顫,忽然感覺身體裏涼意刺骨,凍得雙手發麻僵硬,牙齒開始打戰。她鼓鼓勇氣,麵上擠出一抹堪稱親切的笑容,搶先一步,轉移話題,“新城,你不是說今天去看長林的?怎麽這會就回來了?媽一會就去買菜,給你做新鮮的好吃的。”

她不想當啞巴,郭阿姨心道。

每次一吵架,她這看著手無縛雞之力,嬌嬌小小的兒媳婦隨便抬手在她身上點幾下,她就得像根木樁子,站在客廳裏幾個小時。期間,她連話都不能講半句,因為啞巴了。

自從有個傳說中的武林高手當兒媳婦,郭阿姨害怕地哆嗦了下,她也就能在外麵跟外人耍橫。回到了家裏,她兒媳婦是女王,她就是那受盡欺負的童養媳。

回想兩三月前,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好人家養出來的兒媳婦一進家門,就跟她來個全武行的下馬威。她打電話報警,民警說,婆媳糾紛,他們不好出麵。等他們一走,門一關,她兒媳婦就把她點了,丟在客廳裏,大半宿。

不過,她兒媳婦在外麵,向來給她留麵子,從不當眾拆她台。

想到這,本來沒底氣的郭阿姨忽然間氣勢強悍起來。

“阿嚏,阿嚏,”

連打了幾個噴嚏以後,她無視周遭射過來的異樣眼光,不甘地瞪著也披上一條保暖的毯子,手裏捧著熱心居民送來的紅糖薑湯的年輕城管,指著他,厚顏無恥地說,“我的醫藥費,應該由他出。他要不出,就由他們領導來。”

“想要老娘掏錢看病,沒門!”說著,她裹緊身上的毛毯子,嘴唇青白,瑟瑟發抖地問身側的兒媳婦李新城,“長林他有沒有說,星期天回家不?”

“他說工作不忙,這個周末就會回來吃飯。”

深知郭阿姨喜歡貪便宜的脾氣,李新城扶住她,笑眯眯地哄騙,“媽,我們還是先回去泡個熱熱水澡,換身衣裳,喝完薑湯去去寒。你這麽渾身濕漉漉地站在冷風裏,要是病了,吃苦受罪,打針吃藥的還不是你自個兒。”

“至於醫藥費,等回去換好衣服,我們就去跟他們領導談,然後去醫院看病,再拿發票報銷。”

在外人麵前,她一直都是一位謹守兒媳婦守則的好兒媳!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微笑的眼光掠過看到她出現,一下怔愣住的年輕城管。這不是落霞苑小區所在街道新上任的居委會主任嗎?穿著城管的製服,是為了明察暗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