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節 583岸邊人
扭捏了下，小劉才吞吞吐吐道，
“——他們說您——和周、朱二人一樣，都——都——，咳，老大，您別信那些人胡說八道，他們是心理變態！”
小劉最後幹脆有些罵起來了，臉上有氣憤之色。
張裏心下唉息了聲，可能有些傳言小劉實在不好說，算了，現在這個樣子，問也不好問了！
“好吧，你去忙吧！”張裏擺了擺手，臉上略有些失落。
小劉起身，麵色複雜地退了出去，其實在他心裏，有些事情他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傳言上說的事，他身為領導的秘書卻絲毫不知，特是黃河集團和富林集團的事，何倒是來過幾次，但是黃這個人，小劉卻從未見過他正兒八經的來過，當然從領導的言行中他也從未聽說過有關內容，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小劉也不敢肯定！
但有一點，作為近身工作人員，年輕領導的性格、工作作風等等，小劉敢肯定，那和一般的官員有所不同，所以從感情上小劉第一反映是不相信，但是在機關裏呆久了，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直觀上那樣簡單，到底有沒有人性的另外一麵，他不敢肯定！
聽到謠言，小劉除了立即反駁外，在是否如實匯報上，他選擇了沉默，這種當麵打臉的事，小劉不會去做的！任何一個領導都不會喜歡聽到這種事的！
張裏呆坐在位子上，兩眼有些茫然地直直盯著前方，不時將手上的煙狠狠地抽著，從剛才的對話中，他知道有些話可能很惡劣，既然小劉都不願說出口了，可見謠言的厲害程度！而且小劉的那點心思，他一看就明白！
換句話說，可能有些事情一定是說得有鼻有眼的，否則自己身邊的秘書不可能這樣三緘其口，或者說秘書也對謠傳產生了動搖之心！這樣武衛國的態度就更不用說了！
到底會說些什麽呢？張裏心思快速轉換，現在能肯定的是與何、黃二人的審查結果有關，他在與二人的相處過程中，吃飯、交往，收過茶葉，當然最重要的也就是茶葉這個內容，特別是黃這個人一下子送了兩次！
吃飯交往這個東西不能有什麽把柄給人，關鍵是收受茶葉這個事情，自己是收了，但是原封不動的交給了紀委部門，而且自己連數字都沒問！從環節上講，他完全是清白的！但是事情必竟是發生過的，捕風捉影就會抓住這一點，無限放大這是謠言的本質！——
一番思緒紛飛，張裏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心下頗感無奈和失落，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情對他的個人名聲已經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紀律部門暫時是不可能給一個說法的，因為大案還在進行中，當然也從來沒聽說給某個官員這樣的說法，也許最好的方式是讓自己的地位不變或是另委重任，但是名譽上帶來的傷害隻能是留下創口，讓它慢慢愈合了！
官場是非場！
最後他隻能這樣安慰自己，後來他自己也有些奇怪，名聲為什麽那麽重要？難道他苦苦追尋的便是名嗎？
當天下午，春江市府召開了辦公會，張裏到達時，屋裏除了正位外，其他人都到齊了，這種情況與以往有明顯不同，一番點頭招呼後，張裏快步進入自己位置坐下，屋裏人雖不少，但是氣氛卻有引起沉悶和壓抑，沒有以往的音量較高情況，各人間有交流的也大都是低聲說話，會議室裏彌漫著一股莫名的氣氛。
張裏有些心不在焉，眼光餘角掃過兩個空空的位子，心下滋味莫名，偌大屋內這麽多的人在座，兩個空位顯得那麽紮眼，突然間他有種想法：
空空的兩個位子，昭示著原先坐在上麵的主人就好比已經掉在水裏，其他安然在座的則是站在岸上觀看或是熟視無睹的人，而他呢？應該兩種都不屬於，他應該矚於站在兩者之間的，站在靠水比較近的，雖然也是站著的，但是河裏的水卻已經打濕了他的鞋麵或是褲角，而身後的人則是站得遠遠地在看，當然不但看在河裏撲騰掙紮的人，同時也在看著他！
驀然一驚，他覺得身上有些麻癢難受，坐在屋裏身上沒來由的不自在起來！
“最近真池治汙還順利吧？”這時，身邊的副市長張玉龍側過頭來笑道。
“嗯，還算順利，第一階段目標基本達到了，下麵要展開深度治理！”張裏忙笑回，對方的搭話把他從走神中迅速地拉了回來。
“唉，趕緊治吧！不治的話整個西山旅遊板塊都受影響！”張玉龍點頭讚歎道，“外地遊客來春江，說是遊真池登西山躍龍門，可誰也不願真的到時麵對一池汙水去抒情！”
到底是教育係統出身的領導，說話都有些文縐縐的。
張裏笑笑道：“現在水質的話基本能達到四類，到年底應該能超過四類，基本達到三類標準！”
“好啊，這下西山的旅遊產業可就不愁了！”張玉龍笑著開心道，
兩人閑說了會，市長楊國興就進門了，主位到了，自然也就標誌著會議要正式開始，楊國興邁著沉穩的腳步走上座位，依然如過去般精神奕奕，但是張裏卻能感覺得出光鮮外表下的一些疲倦之色。
會議由楊國興親自主持，程序都是按步就般來的，一些規定或是文件下達討論完成後，會議很快進入尾聲，相比以往，今天的會開得很順利，也很平淡，或許是與最近的情況有關，張裏如是想。
可下麵等來的不是楊國興宣布的散會，而是另外的場景。
“最後一項，經過研究決定，現在調整一下市府領導班子分工問題！”市長楊國興臉沉似水，沉聲道：“家山同誌，你宣布一下吧！”
這一句突然發言，立刻讓會議室裏的沉悶氣氛陡然改觀，不自覺中，各人都臉上露出關注的神情。
副市長吳家山清咳了下嗓子道：“經過研究，現將市府工作調整如下：1、市長楊國興同誌主持全麵工作，負責人事、機構編製、審計——”——
吳家山對著手上的文件一字一板的念著，足足有二十分鍾才念完，完畢後，紙一放，他就把眼光轉向了主位。
楊國興輕點了下頭，臉上的陰沉依然，
“最近有些突然情況發生，我們的班子裏現在人手不夠，大家都分擔一下，這隻是臨時的，但是我希望大會家都能認認真真的把分管範圍內的工作做好！徐書記指示，我們一定要確保春江的發展大局，不能因此而影響到春江發展的腳步！”
此次工作調整，變化不大，隻是把空出來的兩個塊塊進行了分解，各人略一分擔，也沒什麽，但是有些部門和係統是綜合起來的，這就需要增加某些方麵的統籌性。秘書長武衛國此次擔子重一點，朱化文原先的分管塊有幾塊被他一人挑了起來。
張裏作為市長助理，又是交流過來的幹部，這次還基本上是原地不變。
這次的工作調整，基本上是變相公開宣布了周同和朱化文的時代終結，作為春江的副市長，這兩人的官場身份算是壽終正寢！也許像許光所說樣，官運到頭了，下麵就是高峰過後的低穀，如何去向，不得而知！
在春江，於是新一輪的潮流重新湧來，前麵的人倒下，後麵的人自然就會瞄準空缺，相比前一次曝料，這一次的人事爭奪當然更吸引人眼球！整個春江符合條件的人不少，而且由於是省會城市，不但有春江的，還有來自省直部門的一些符合條件的人！
那邊大震動餘震不斷，而這邊又要開始新的狂熱追逐，春江的人就這樣痛並快樂著，很多人多了無數的閑談話題，歎惜、憤懣、熱切、期盼，等等這些現象於是同時出現在春江，茅與盾並存，不得不讓人歎服官場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