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裏漸漸出現兩道身影。牛黃從車裏下來，不確定的四下掃了幾眼，並沒有看到隨行而來的人。
“柳爺，隻有我們三個人嗎？”
“嗯，我們三人足矣。”
牛黃看向灰狼。柳以青是個戰鬥力隻有負五的渣渣，絲毫不足為慮。僅憑灰狼一個人，就能搞定一個組織？柳以青如果真的如此托大，他也就不是讓人頭疼的小人物了。
牛黃一邊思慮，一邊引著二人埋伏在離約定地點十米位置的沙石邊。這裏正好有一個凹下去的位置，很好的藏起柳以青和灰狼二人。站在遠處，接著夜幕的掩護，無法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牛黃這才往虎鯊灘頭走。
一個大浪拍過來，洶湧澎湃卷起海水。月色下的牛黃站在灘頭附近氣定神閑。
夜幕下，七個人緩緩出現在虎鯊灘頭。後麵三個人並排而行，身體的距離貼的很緊，更像是扶著中間的那個人。
月色的陰影照在那個人身上，他的頭低垂，軟弱無力。如果不是脖頸的筋肉連著，隻怕隨時都會有掉下來的危險。
“人沒死吧？”
牛黃兩根手指頭伸過去，把人的頭仰起來，柳以青有足夠的時間看清楚，這個人正是阿耀。
“暫時還死不了。”說話的那人語氣生硬，牛黃剛轉過頭，一隻黑洞洞的手槍已經定頂在他的腦門上：“蛇草死了，而你還活著，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牛黃一把拍掉頭頂的槍：“我們都被黑皮看守，有逃跑的機會已經實屬萬幸，難道我也掛在裏麵才算是交代？”
“至少你還活著，不是嗎？”那人冷笑，顯然並不怎麽相信牛黃。
“難道我應該掛了嗎？”
牛黃一邊說，一邊剛才了幾個人站立的位置。在那人剛剛把槍放下的時候，他已經繞到了挾持阿耀兩人的背後。
葛地，他出掌如刀砍在兩人的脖子上，兩人悶哼一聲仰麵栽倒。其他人反應過來，紛紛舉槍射擊。
“動手。”
柳以青一聲令下，灰狼最先衝了過去，緊跟著早已經準備好的老二他們三個人穿著潛水服忽然從水裏出現，手中的木棒打掉對方的槍，幾個人呈三角形組成小組，一邊自保，一邊牽製敵人的目標。
灰狼大於敵人，而敵人又大於老二他們三個人，柳以青隻能采取這樣的方法。不過效果看起來很顯著。
灰狼一腳踢翻對方一個人，場上的形勢更是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柳以青從沙丘裏鑽出來，跑向阿耀的身邊。
阿耀還活著，隻是心跳聲很緩慢。
“盡快結束戰鬥。”柳以青抱起阿耀，身子剛直起來，猛然感覺太陽穴一塊涼颼颼的東西。
“不許動，都給我住手。”
一直沒有引人注意的牛黃，不動聲色控製了局麵。原本被他手刀砍到的兩個人也迅速從地上爬起來。
“怎麽樣柳以青，沒想到吧？是不是很驚訝？”牛黃很得意，舉著的槍隨著他得意的聳動顫抖：“看來真應了你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你這個聰明人，
也會出現致命的失誤。”
除去被灰狼踢到一個人失去戰鬥力，牛黃這邊還有六個人，擁有巨大的優勢。
“我記得這話是我說給熊心聽的，當時知道這句話……”
柳以青一笑，自把個牛黃笑的心裏發顫。不由自主的用槍頂了頂柳以青的頭，沉下臉道：“你知道嗎？你笑的很討厭。不過你還有一點利用價值。”
“這正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我隻是一個小人物，為什麽值得你們三番五次的下套，如果你選擇刺殺不是更直接嗎？”
“想知道嗎？我現在告訴你。”
牛黃動動眼色，兩個人過去上下把柳以青搜了一遍，直到摸出柳以青的手機才罷休。牛黃用另一隻手接過手機，找到肖五的電話，當著柳以青的麵撥了過去：“五爺，我是柳哥身邊的老二，我們在虎鯊灘頭抓到了幾個人，柳哥說您應該過來一趟，一定會很滿意。”
交談了幾句，牛黃掛掉了電話，臉上又輕鬆起來。而柳以青身後的兩個人，重新站回了自己警戒的位置。
柳以青相信，剛才如果發出一點聲音，他的脖子一定會被這兩人扭斷，而另一個人捂著他的嘴，不會讓他發出一點聲音。
“柳以青聰明這不假，可都說柳以青極重江湖義氣，我看就不是那麽回事了。”牛黃玩味的笑道：“你不是號稱朋友是你的逆鱗嗎？剛才怎麽不發出一點聲音提醒肖五？”
“我也怕死，不是嗎？”
柳以青把阿耀緩緩放在地上，舉起雙手，做出不抵抗的姿態，道：“能告訴我，你的老板是誰嗎？”
“你都要死了，知道這些有什麽用？”牛黃被柳以青這句話逗樂了。柳以青的自作聰明讓他很想笑。
“正因為要死了，才想知道敗在誰的手裏，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
“柳以青，你不用拖時間了。肖五起碼還要半個小時才會來，我有的是時間和你玩。隻是你太過危險，留著你對我並沒有什麽好處。”牛黃的扣著扳機的手一點一點落下，帶著輕鬆愜意的笑容道：“柳以青，再見了，下地獄去問閻王爺吧。”
“沒想到你這麽警惕，對一個快死的人都不願意說出幕後的老板。”柳以青似乎還不準備放棄，仍然用言語刺激牛黃。他還存了最後一絲的希望，期望從牛黃的嘴裏得到幕後的老板，不用再步步為營，隨時擔心中了別人的算計。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別人死不瞑目。”
牛黃扣著扳機的手又動了動，柳以青知道這會套不出幕後的主使了。心裏歎口氣，忽然大聲笑了起來。
“死到臨頭，你還笑什麽？”
“我笑你死期將至，還突自做你的春秋大夢。”柳以青最擅長玩的一手，就是氣勢。尤其是誤導別人的時候，更是應用的出神入化。
果然，牛黃放下槍，眉頭緊皺。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相信過你。”柳以青一點點解開謎題。
“是嗎？”
牛黃很想笑。無論是誰占據著巨大的優勢，而且他們一方還手裏握著槍，聽到對方一副
將計就計的扯淡表演，也一定會笑，笑的前仰後跌。
牛黃忍住了，可是他的手下沒忍住，一個個笑了起來。依稀辨認，竟然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從劫警車開始就是你們給我下了一個幾條支線往一條主線出串聯的計。而你們最終目的，是想通過我伏擊肖五。因為在肖五重新把貨拿回來將手下的各方強人召集回來的時候，你們便知道再難以對肖五動手。隻有我才能讓肖五毫無防備，踏入你們利用你們精心策劃的伏擊圈。”
“以你的智慧來說，事後諸葛在我的預料之中。”牛黃還在為他精心的布局沾沾自喜。勝券在握，他的確沒有理由懷疑自己整個計劃的破綻。
“起初我也想不通，一個小人物何意於你們如此大動幹戈。想我死，劫警車時候就可以辦到，但是你們沒有，還留下了兩個人，幫助我進行反臥底的計劃。第二次在醫院，那個假的付醫生同樣有機會，但是也沒有。於是，我知道你們並不是真的要殺我。”
牛黃還在笑，隻是心理已經慢慢的滋生懷疑的陰影。
“我在想的是，你們究竟想通過我暗算誰。直到今天下午，你說你們已經約定在虎鯊灘頭見麵，我就知道你們不隻盯上了肖五的那批貨，還盯上了肖五手上掌握的海運線路。肖五在陸地上是一把好手，到了海邊更是一條蛟龍。你們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玩這一手，除了有一定勢力的內奸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人能夠做到。”
牛黃的臉色變了，一頭汗水，也不知道是因為驚恐抑或是憤怒。一張本是普通的臉，此刻無比的猙獰。他的手裏有槍，他小夥伴的手裏也有槍，他還有優勢，所以他還能笑出來：“我已經開始相信你說的話了。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我是故意引灰狼現身？”
“很簡單，因為你們襲擊警車的時候太專業。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人不會這麽懦弱，甚至害怕到忽視同伴是不是真的死了。更不會忽然變得聰明起來，把一切全部交代。因為你如果真的聰明，就不會經受了嚴格的訓練，隻為做一個不見光明的蠢賊。”
牛黃忍不住的張大嘴巴，忽然間麵無血色。
而柳以青似乎已經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著點頭：“是的，蛇草白死了。”
“柳以青，我宰了你。”
牛黃在柳以青一步步不急不緩的說辭下，終於到了崩潰的邊緣。不怪牛黃扭曲，實在是前一秒他還掌握著全部的優勢，下一秒卻被人說成是一個自作聰明的蠢貨，這種打擊，饒是他經過訓練，也無法做到。
“如果我是你，一定會選擇和上次一樣聰明，而不是無謂的反抗。”柳以青輕鬆愜意的把手放下來，整了整衣服，不急不緩道：“我不是不敢滅人，隻是不願意而已。”
“老子不……”
牛黃身後的一個手下舉起槍，話隻說到一半便軟軟倒在地上。
一槍斃命。
“你選擇虎鯊灘頭，無非是因為這裏風高浪急，夜晚的漲潮會將屍體順水流而入大海。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屍體也會喂海裏的鯊魚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