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玉漱郡主在鎮北關裏頭住了數日。
寧炎在忙剿匪的事情,暫時沒空搭理她,而這期間無人敢去打攪,寧炎也吩咐了下來,這位郡主在鎮北關內通行無阻,隻是需要有人保護。
就這樣,玉漱郡主在蕭戰雄的陪同之下,換上普通人的衣服在城中內走走停停,仔細觀察。
此時正值元月,春節剛過,城中一片熱鬧喜慶的氣氛,大街小巷人山人海,各個高樓之上也開始忙著張燈結彩,慶賀元宵。
“誒誒誒,往那邊兒點!瞎了嗎你!”
客棧老板不客氣地大呼小叫,指揮小二幹活,把客棧上麵裝點得十分華麗!
“你這也是,弄得好看些,要是這次評級沒上來,你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胖乎乎的客棧老板叼著煙筒,眯著眼睛道。
被鎮北關繁華所震撼的玉漱郡主神色複雜,既是豔羨又是震驚地搖頭驚歎。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竟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是神跡!”
一旁的蕭戰雄也不得不承認。
“這位太孫確實有些本事,鎮北關一年之前的窮酸我見過,如今真是改頭換麵了。”
越是如此,玉漱郡主越是好奇。
究竟寧炎用了什麽手段,能讓一座死氣沉沉的邊城,煥發出如此生機,她忍不住湊上去詢問。
“店家,你們客棧為何要張燈結彩,還有何為評級?”
原本那不耐煩的掌櫃懶得搭理,可剛轉過頭來,瞧見這異域美人,便立刻變得熱情客氣了起來。
“哈哈哈,姑娘不是本地人想必不清楚,這可是太孫殿下新下的命令啊,要給每個客棧評級!分為三星級、四星級、五星級的客棧,要是能評上星,這房間一晚上最少都要十兩銀子!”
那老板激動地搓搓手,詳細地介紹起來!
“十兩銀子?!這不是搶嗎!”
玉漱郡主忍不住驚訝,作為耶律皇族之女,她對兩國音量兌換也十分清楚,這十兩銀子足夠大漠的百姓生活兩個多月了!
一聽這話,胖老板得意洋洋地搖搖頭。
“此言差矣啊姑娘,想要評上星,要求可嚴苛著呢!房間裏不能有灰塵,地板要擦得鋥光瓦亮,茶葉得是江南的,啥都要好,還得有安保,夥計的工錢也得加倍…”
胖老板羅列了一大堆,說得頭頭是道,還說五星級的客棧能夠獲得太孫殿下的墨寶,刻印在牌匾上,這可是天大的尊榮!
聽他說完以後,聰慧無比的玉漱郡主臉色十分複雜,她忍不住搖頭歎息。
“看來此人,確實有經天緯地之才…心思深沉,不可估量…”
蕭戰雄有些不服氣,冷哼一聲。
“郡主,隻是憑一個客棧,他便能讓你如此評價麽?”
玉漱郡主歎了口氣。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太孫用賭馬的手段,令鎮北關內富豪雲集,富豪愛攀比,客棧便有了收入,如此評級又是一個噱頭,客棧裏頭的用的東西自然追求上等,就要去城裏采購,攤販也賺到了錢,他們也要花錢…”
這就是像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原本一潭死水的鎮北關,因為賭馬而徹底被盤活了起來,每個人都有錢賺,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經過玉漱郡主的解釋,蕭戰雄也忍不住倒吸涼氣,驚覺寧炎此人的可怖之處。
“劍走偏鋒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環環相扣,留有後手。此人運籌帷幄之中,腹內藏有乾坤,看來…我們確實找對人了!”
玉漱郡主長歎一口氣,神色越發複雜。
可此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馬車上旖旎曖昧,令她這幾天睡覺都不太安穩,剛睡著便夢見寧炎那張臉湊過來,著實可恨!
另一邊。
身穿常服的寧炎似乎早就忘了玉漱的事情,他召集了一大批落榜秀才跟儒生,補貼他們家用,要求他們開設書館,傳授知識。
寧炎看著這些窮經皓首的讀書人,不由得有些感慨。
這些人為了科舉拚了一輩子,最後落魄歸鄉,結局淒慘,總得給他們一點有尊嚴的活路,也要為之後的計劃做點準備。
他清了清嗓子,讓眾人平身之後,便開門見山。
“諸位開設書館,本太孫隻有兩個要求!一,要簡單,聖人道義要說的越簡單越好,二,則是要傳授一些工農常識,鼓勵學生動手,不可枯坐於學堂。”
這兩個要求寧炎想的很簡單,一個是教他們識字,第二個則是培養工農人才。
北境終究是大夏對準北蠻的長矛,不需要那麽多捧著經書的儒生,反而需要做實事的人才。
這些落榜儒生早就被打磨了傲氣,一聽說官府發錢,一個個叩謝天恩,興奮不已!
“多謝太孫!”
“太孫維護大夏文脈,真是擎天一柱,國之柱石…”
“太孫之恩德,可比皓月…”
寧炎受不了這些酸文,發完錢之後就溜之大吉。
在司馬枯、何天渺的陪同之下,寧炎來到了鎮北關地底下的密室,此地隱蔽至極,而且暗無天日。
在漆黑幽深的暗室當中,寧炎推門而入,看見了密室當中等候的一名中年道士,他一見到寧炎立刻下跪,五體投地!
“參見太孫殿下!”
寧炎眯著眼打量了片刻,此人身材修長,麵容白淨,倒是有幾分道骨仙風,隻不過眼珠子賊溜溜地轉,有些不老實。
“此人,真會煉丹?”
司馬枯忙不迭地點頭。
“正是!此人名為郝南文,乃是北境有名道觀長清觀的弟子,天資聰穎,本應該去年繼任為天師的,結果犯了色戒,勾引良家婦女,被趕了出來。”
郝南文?好難聞?
這名字有特色。
還是個色鬼。
寧炎摸了摸下巴,絲毫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他從來不怕有缺點的人,就怕此人太過完美,難以拿捏,反而棘手。
“郝南文,煉一爐丹給我看看,煉不成的話。”
寧炎冷笑一聲,何天渺往前站了一步,手中握著剔骨鋼刀,他明晃晃得滲人無比。
“能煉!小的能煉!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