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不是玉漱。

這些人出手極為狠辣,明顯是奔著要人命去的,若是他死了,對玉漱百害而無一利,她何必這麽做?

整個四樓的百姓四散逃開,一時間空曠了許多。

十幾個死士被孟峰等人砍死了好幾個,除了一個還沒來得及咬破口中毒囊就被生擒了的,其餘的全部服毒自盡!

沒有任何猶豫!

徹頭徹尾的死士!

此時五樓的王暖暖跟蘇婉兒也知曉了樓下的動靜,迅速趕下來,尤其是知道寧炎被刺殺,王暖暖的心幾乎要炸開了一般!

“寧炎!”

她從樓梯一躍而下,衝到寧炎身邊,上下打量一番後,這才鬆了口氣,但當她看見寧炎胸口的金絲甲,眼中殺意頓時森然!

“是誰派來的?!”

寧炎笑了笑,將她鬢角的發攏到耳後。

“帶回去慢慢審,走吧。”

那個被五花大綁的刺客不斷掙紮,直接被何天渺一掌打暈,像拖著一條死狗一樣,拖下樓去!

在場的護衛無不羞愧自責,尤其是孟峰,跪在寧炎麵前請罪。

“屬下保護不周,請殿下責罰!”

孟峰難以想象,方才若是寧炎沒穿金絲甲,孟家九族恐怕全完蛋了,祖墳都得挖出來挫骨揚灰!

寧炎擺了擺手,也在責怪自己。

俗話說千金之軀不坐垂堂,他這麽出來遊玩,自然是給了那些人可乘之機。

“回府再說。”

一行人立刻回府,這一路上,太孫遭遇刺殺的消息不脛而走,許多親眼所見的百姓將其說的繪聲繪色的,整個花樓也被官府的人查封,所有有關人員全部羈押!

回到主樓之後,玉漱郡主顯然有些驚魂未定,不過此女子並非凡俗,很快就調整了回來,主動向寧炎坦白。

“我此次出行絕密,但也可能有高人猜到我的行蹤,若是刺殺我的,隻可能是拓跋家的死士,你可以剖開他們的腹部,看有沒有豬肉!”

西米國跟北蠻人都如出一轍,是不吃豬肉的,貴族尤其如此。

寧炎眯著眼,不發一言。

蕭戰雄此時也被隔絕在外。

突然,寧炎伸出手來一把掐住玉漱郡主的修長玉頸,後者頓時臉色漲紅,幾乎被寧炎一把提了起來。

寧炎嗓音低沉,盯著不敢掙紮的玉漱。

“可你之前並未告訴我,會有人刺殺。”

幾乎要窒息的玉漱眼淚橫流,不敢反抗,隻能苦苦搖頭,眼中滿是哀求!

或許是這等尤物過於動人,寧炎也忍心過多折磨,便放開了手。

“你應該慶幸你生了一張不討嫌的臉。”

寧炎擦了擦手,冷冷道。

“多謝太孫不殺之恩,咳咳咳…我會讓人查清楚的!”

聰明至極的玉漱並未心生怨恨,隻是捂著喉嚨許下承諾。

她深知此時寧炎不會相信任何說辭,隻相信證據。

“那本太孫拭目以待。”

說罷,寧炎起身就走,毫不遲疑。

走房門口,被冷風一吹,他才算是清醒了許多,低頭一看胸口忍不住後怕。

最近太過順利,令他也有些飄飄然。

他卻忘了,大夏許多勢力根深蒂固,誰都有想要殺他的可能!

秦家、丞相、六皇子、五皇子、北蠻…

如此細數下來,仇家簡直數不勝數,也算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癢。

然而他卻有些掉以輕心了。

“真是不應該…”

寧炎咬了咬牙,之前的浮躁全都被打消,隨之而來的前所未有的清醒。

正當此時,何天渺迅速走來。

“殿下!今夜城門口當值的官員全部被羈押下來,是否嚴刑拷打,屬下必然問出一個緣由來!”

何天渺的話殺意極重!

他好不容易攀附上了一條錦繡前程,差點就有人將其毀於一旦,甚至他還要麵臨株連九族的下場,這心情可想而知。

“不,好生善待,等我下令。”

寧炎擺了擺手,徑直走去大牢。

那個被捕獲的刺客關在大牢最深處,琵琶骨被鐵鉤穿過,渾身武功盡廢,整個人渾身上下滿是鮮血,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寧炎走到他身前,眯著眼一言不發。

孟峰撲通一聲跪下來。

“殿下!屬下無能!沒能問出來一句有用的,請殿下責罰!”

“罷了,你們都出去吧。”

寧炎冷著臉一揮手,沒有任何人敢反駁,盡數退了出去。

森寒陰冷的大牢此時就剩下寧炎跟那刺客,那刺客艱難地抬起頭來,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不殺我…我也什麽都不會說的…”

“我自然知曉。”

寧炎冷笑一聲,並未否認。

“他們找人,一定會找無父無母,無牽無掛之人,六根清淨,死了也是白死,對麽?”

見寧炎如此說,那刺客便冷冷一笑。

“你知道就好…殺了我吧…別白費功夫了…”

“你們方才行動之前,吃了壯行酒,對麽?”

寧炎突然冷不丁道。

那刺客心中一驚,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端倪。

見他不說話,寧炎繼續壓迫。

“你的同伴被我開膛破肚,肚子裏頭有豬肘子,嗬嗬,臨死之前飽餐一頓自然不在話下,但你可知,這暴露了什麽?”

寧炎的話在那刺客心中炸開滔天巨浪,他萬沒想到,寧炎既然會讓人剖屍!

那刺客一言不發,似乎打定主意不想開口。

隻要一直不說話,寧炎得不到任何線索,那就是死無對證!

“說明你們不是西米國,或者北蠻的人,你們是大夏人。根據十幾具屍體的特征,你們有的來自江南,有的來自北方,不一而足,甚至可能不認識彼此…”

他寧炎緩緩說著,絲絲入扣。

越是如此,那刺客越是沉默不言,他不敢做出任何舉動,生怕寧炎從中看出什麽來!

刺客對寧炎的忌憚也是越來越深,此人竟然能從如此細枝末節的地方推理出這麽多信息!

當真是恐怖!

“說罷,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訓練的你們?”

寧炎放下酒杯,緩緩開口。

那刺客依舊不發一言,但眼角處細微的抽搐還是將他出賣了!

果然是他!

寧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