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寧炎知罪。”
寧炎叩首謝恩之後從太監手裏接過聖旨,那太監擠出笑容點點頭。
“殿下無需多慮,這次雖然陛下斥責您的轄區內出現匪患,但這些都是小事,隻要太孫剿滅馬匪後,上個折子就行了。”
“這是自然,來人,送公公下去休息!”
寧炎笑著點頭,一招手,就有人伺候公公下去,而他拿著聖旨,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陛下的旨意,措辭很嚴重,不是那麽簡單的。殿下,我們要小心啊,朝中是否有奸人作祟?”
司馬枯忍不住擔憂道。
聖旨當中提及寧炎管教無方,縱容馬匪,造成北境動**不安,有負聖恩,這已經是很嚴重的斥責了。
如此斥責用之於外臣還能理解,用在太孫身上,令人不禁想入非非。
“正常,陛下身體不舒服,這聖旨是丞相大人代擬的,嗬嗬…丞相大人的用詞,確實有些過分了。”
寧炎冷笑一聲。
這就是在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打壓自己的聲望。
此時寧炎不在京城,加上皇帝身體不舒服,癡迷於煉丹長生,正是方豐年翻雲覆雨的好時機。
“這個該死的老匹夫!老狐狸!笑裏藏刀的老鬼!”
王暖暖氣不打一處來,她深知寧炎在北境何等不易,堂堂太孫還要東跑西跑,維護邊疆局勢。
結果這點功勞被方豐年壓住,反而爆發了匪患,竟然要下聖旨斥責,這簡直是寒了大家的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馬匪確實是北境的心腹大患,不滅不行,尤其是震天幫!”
寧炎深吸一口氣,吃了這個啞巴虧。
西米國跟北蠻的事處理完了,他終於要騰出手來,收拾北境內的馬匪,堵住所有人的嘴!
見寧炎深思,掌管雍州兵馬的何天渺站出來一步。
“目前雍州能動的騎軍有六千,步兵三千。糧草暫時足夠!”
一共九千兵馬。
寧炎皺起眉頭,震天幫的馬匪就有六千多人,單憑雍州的兵馬絕對不夠,幽州的兵馬被秦家管著,即便強迫他出兵,也是出工不出力…
形勢嚴峻!
一張無形大網似乎在暗處張開,籠罩著寧炎。
“剿匪最忌諱的就是追擊馬匪,他們對北境地形了如指掌,隨時會流竄到城中或者百姓家中,造成**,故而往年剿匪屢屢失敗。”
司馬枯讓人拿來北境的地圖,平鋪開來。
北境地勢平坦,適合騎兵的衝鋒,但有幾個地方也是崇山峻嶺,樹木茂盛,野獸橫行,一旦進去,難以找尋蹤跡。
寧炎仔細看過之後,眯著眼睛。
“往年就沒找到過震天幫在北境的老巢?”
他這麽冷不丁一問,雍州的文武官員都慚愧地下頭,不敢應答。
因為確實沒有找到!
往年的雍州騎兵被馬匪當狗一樣遛,遛完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簡直是邊軍的奇恥大辱!
寧炎心中長歎一口氣,這就是難處啊!
不過他仔細觀看地圖,其實藏身之地無非就是那麽幾個,雁**山、橫嶼山、天都峰等山區,隻不過錯綜複雜,難以搜索就是。
“你們帶數百步兵,扮呈普通老百姓,進這些山區探查,一定要裝得像一些,齊雲聖,這件事交給你去做!”
寧炎心中已有定計,當即下令道。
齊雲聖頓時大喜,當即點頭答應下來!
“得嘞殿下!”
從一個小偷能混成雍州偏將,齊雲聖自然是歡喜無限,而且他謹慎小心,最適合去幹這些活。
“前些日子放出去的募兵告示如何了?有幾個人願意參軍?”
寧炎又提問道。
如今的寧炎掌管北境,募兵更是一大權力,隻要他能招的到人,就算是招募十萬大軍,朝廷也是默許的。
可…
“額…這個…殿下,想要參軍的壯丁隻有數百。”
司馬枯擦了擦汗,尷尬回答道。
“怎麽會如此?”
寧炎頓時皺眉,偌大一個雍州,竟然隻招募了幾百人?
“本來遊手好閑的人有許多,以往募兵少說也有上千人,隻不過如今雍州生意欣欣向榮,許多人都有正經營生了,所以…”
說到最後,雍州官員臉色都有些怪異。
寧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合著他促進雍州繁榮興盛,還算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不成!?
簡直是豈有此理!
“大膽!傳令下去,但凡出人參軍的店鋪賦稅減半,否則加一半,我讓他們躲!”
寧炎冷冷下令!
此時可不是什麽開玩笑的時候,馬匪不除,毀了自己的前程不說,那些慘死的百姓就不能瞑目!
“是!”
幾個官員嚇得滿頭大汗,連忙去辦。
與此同時,寧炎還下令出台了一係列命令,比如草料商人這段時間全部受官府的監管,所有草料想要賣出去,必須要等級,籍貫戶口都要問清楚!
所有不清不楚的人來買草料,要是商人不舉報,一同連坐!
其餘的酒肆、茶館、青樓一律如此!
雍州的步兵索性不出城了,全部在各個地區巡邏。
一開始雍州城還有許多商人怨聲載道,抱怨太孫過分憂慮,擾亂民生,甚至有幾個人故意挑唆,試圖激起民變。
結果寧炎當即下令抓住那幾個為首起哄的,在鬧市立斬不赦!
“馬匪不除,北境永遠如此!再有誹謗國策之人,殺無赦!”
血淋淋的人頭掛在城樓上!
這下所有商人都老實了,隻是做生意麻煩些,又不是不能做!
而且店鋪裏頭為了少繳稅,花了重金請人去參軍,這樣一來邊軍擴充了上千人,算是有了點起色。
十天之內,雍州城煥然一新,處處彌漫著肅殺之意!
“人還是不夠…這該怎麽辦?”
寧炎長歎一聲,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這十天來,他奔走於各個衙門之間,協調溝通,總算是讓製定的政策一條條施行下去,其中艱難,實在是難以言喻。
可即便如此,人手還是不夠。
累成狗似的癱坐在地上的司馬枯哭喪著臉。
“殿下,咱們這是官府啊,不是陸家哪兒來的那麽多人!要是強推兵役,百姓們又該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