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夫子
一道讓人拍案叫絕,寂靜沉默的雄厚真氣波動,從城中心傳來,浩浩****擴散開去,這一刻,時間仿若禁止,漫天黑壓壓的蟒蛇忽然停在原處。
隻有人族安然無恙。
蕭讓立即收劍,會心一笑:“這下,我們不用離開了。”
雷霆聖子反應過來,依舊不是很確定:“你是幫手來了?”
韋應笑著道:“不管是不是蕭讓找來的幫手,反正不會與人族為敵。”
那邊蟒蛇頭子感受到氣息擴散,十餘丈高的蛇軀驟然顫抖,狠狠低著頭,連忙向後方竄去。
也是在這一刻,那些懸浮在邊城上空的蟒蛇如炮彈一樣,驟然向外麵彈射開去,他們身軀膨脹,飛遠之後炸裂縫血霧,連骨骼也沒有留下。
此刻,一道渾身都在發光的紅袍老者,驟然升空,一時間紅光大冒,邊城盡被他衣裳上的紅光彌漫,很是不凡。
“是老城主,是老城主就回來了。”邊城中諸多老人喜極而泣,像是看到希望一樣,對著老城主叩首跪拜,感謝救命之恩。即便是與老城主沒有交集的勢力的人,也微微躬身致意。
反而是沒有任何動作的韋應、常仙子、雷霆聖子、白依依、和蕭讓,絲毫敬意都沒有。這與眾不同的舉動,讓周圍那些人忍不住怒目而視,恨不得將他們幾人腦袋按在地上,對老城主虔誠叩拜。
老城主陳秋聲眉頭微皺,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虔誠的信徒,掃到韋應那邊時,多少有些不喜,我救了你們性命,竟然感謝的姿態都沒有,不過在大眾麵前,必須要收斂自己的小氣,不然寒了其他信徒的心,連忙揮動雙手,讓所有人都站起來:“諸位快快請起,可莫要折煞老夫,我被武者跪舔跪地跪父母,可不能向別的武者跪拜。”
“老城主就我們一名,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受我們一拜也是應當。”
“就是,不像某些人,被老城主救下,卻沒有絲毫感謝之情,和魔道有什麽區別。”隨著議論聲響起,那些人目光掃向韋應、常仙子、雷霆聖子、白依依、和蕭等人,蕭讓也就罷了,人家是代理城主,你們幾個小鬼是什麽意思。
雷霆聖子來自雷霆聖地,有雷神傳承,自然不會對別人跪拜,區區一個邊城城主,又有何德何能,能微微鞠躬,就很給麵子了,雖然他沒有鞠躬,再看那些活下來的人,要不是我剛才出手相救,你們之中還要死上一些人。
常仙子同樣如此,本身就來曆非凡,何曾與人叩拜躬身,何況被道德脅迫。
所以兩人都沒有說話。
但韋應卻受不了這口氣,在這寂靜無比的場子裏,抱起坐在地上的白依依,關切得很:“看著漫天大蛇,你怕不怕?”
白依依反手握劍,小臉上已經有了幾分英氣:“我剛才也斬殺了一條蟒蛇,屍體還在那裏,我怎麽可能害怕,又不是那些隻會磕頭的糊塗蟲,等到別人來營救。”
她這一番話,在寂靜無比的場子裏,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卻仿佛一記巴掌,抽在他們臉上,他們剛才含沙射影挖苦,白依依毫不猶豫懟了回去,讓所有人麵紅耳赤羞愧低頭,韋應隻覺得心中暢快。
常仙子和雷霆聖子麵上的愁眉都舒展了。
“小丫頭毛都沒長齊,竟然胡言亂語,貶低我等,沒教養的東西。”有人仗著在邊城中身份不凡,開口嗬斥。
然而老城主陳秋聲卻沒有阻止,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那些人言語便愈發厲害,畢竟指著和尚罵禿驢,還不能幫著和尚罵回來?
但謾罵聲還沒有響起,韋應雙目如電,隱隱跳動著火焰,雙眼中射出兩道劍氣,直取出口成章那人,兩道劍氣很細小,威力確實不凡,即便那人通幽境後期修為,心驚肉跳感受到危險,也反應不及時。
“這……”直到兩道火焰劍氣到了近前時,他才反應過來,因為萬萬想不到,竟然有人敢當著老城主的麵,當麵行凶,不給老城主麵子,豈非是不要小命?
兩道劍氣直取那人,一道劍氣斷其生機,一道劍氣滅其魂魄,生機斷絕,魂魄消散,立即死了,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韋應負手而立,麵色默然,淡淡道:“諸位小心,禍從口出。”
一時間的威風,遠遠超過老城主陳秋聲的威風,反應過來之後,卻不覺得此間少年能敵得過老城主,不然早就驅趕了蛇潮,何必等到老城主出來救場。
“你這小子,下手太過狠毒,定然是魔道妖人,還請老城主出手懲戒,不然傳出我,我邊城被一個魔道妖人站在頭上拉屎拉尿,豈非落了老城主麵子。”此言引得周圍三四個人附和。
韋應輕輕一笑,匕首輕揮,每人賞了一道劍氣,劍氣如狂龍飛去,再次當著老城主的麵,將幾人斬殺,但仍舊麵上帶著笑意。
老城主陳秋聲冷冷道:“夠了,剛才蛇潮入侵,我們邊城已經損失慘重,不要再鬧內訌,你們也不要再多嘴,正如這位少年所說,禍從口出,稍微我讓蕭讓安排後續事宜,討伐吳山狂蟒,不能讓妖獸白白欺負了去。”
說完之後,立即消失在原地。
還有人想要說什麽,被韋應目光一掃,頓時嚇得如鵪鶉一樣,低著頭一個字也不敢說。
然後各自散開,忙碌自己的事兒去了,外麵的死掉的蟒蛇,對武學境界低的人來說,也值一些錢,紛紛收取戰利品。
蕭讓開始邀請:“諸位遠道來此,幫助邊城渡過難關,我在城中有一處小院,不如休息幾日,我做東,好好招待幾位。”
韋應微微點頭:“有勞蕭讓大哥。”
常仙子還沒有說話,卻被韋應打斷:“你需要靜養幾日,不宜走動,等會員之後,在離開不遲。”
常仙子麵色微怔,知道自己情況,點點頭也就答應下來。
白依依自然是跟著韋應走,邊城沒有完蛋,馮柔也不會離開,可以繼續做四海商會分會長。
雷霆聖子咳嗽一聲:“城主相邀,盛情招待,豈能拒絕,何況我與常仙子有決鬥還沒有打完,如此,叨擾城主了。”
蕭讓擺擺手,引眾人去小院休息,他自己去找陳秋聲兌現承諾去了,答應自己好久的事,自己也在此處耽擱好幾年了,若是再不給,自己也就隻有拋下承諾離開,等到實力突破,在找找陳秋聲算賬。
無論對方有多麽正義光明,做多麽正義光明的事,明明付得起卻想要寶貝牽引著你一直幫他辦事,任誰也開心不起來。
進入小院後,蕭讓讓他們自己挑選房間,反正偌大小院,隻有自己一個人居住,而實際房間麵積,足夠上百人居住,這就是代理城主的牌麵。
白依依打水收拾好主房間,順便將耳房收拾了一下,耳房實際上是丫鬟仆人居住,方麵照顧主人設計的,考慮到初來新地,白依依靠自己近一些比較安全,也就聽之任之了。
神念一掃,找到常仙子,發現她正在換衣裳,不過已經快穿好了,愣是將其看了個幹幹淨淨,常仙子注意到有人用神念窺探自己,還以為是蕭讓,結果接觸下來發現,竟然是韋應,沒好氣回了一句:“你做什麽?”
韋應神念傳音:“剛做了一鍋蛇羹,想叫你過來補補身子,恢複元氣。”
常仙子答應下來,比鄰剛剛清除體內毒素,現在空虛得很,正該補補身子,沒過多久,換好一身衣裳,便去到韋應院子。
白依依打趣道:“剛才我家公子才好玩哩,也不說話,麵色一下就紅潤起來,真叫人不理解。”
韋應嚇唬了白依依一下,讓她洗出碗筷來,然後招待常仙子:“蕭讓出去處理政務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我們不能餓著肚子,先喝完蛇羹補補元氣,等他回來再請我們吃飯。”
常仙子端著蛇羹,深吸一口氣,遁術覺得真氣活躍了不少,因為中毒而虛弱的身體,竟然恢複了一絲力氣。
當即連聲稱讚:“韋公子好廚藝,我從來沒吃過如此美味,沒想到妖獸肉還能做成羹湯。”
韋應甚至不解:“妖獸肉不做成菜肴,難道直接扔了不成,豈不是白白浪費?”
常仙子嫣然笑道:“到沒有奢侈到直接扔掉的地步,很多妖獸骨骼皮毛等材料,都會用來煉丹煉器,布置陣法,或者從中提取出血肉精華,用於飼養坐騎。”
“而且我輩修士,先天境界之後,便能夠餐霞食氣,何必在乎口舌之欲,隻是用靈丹妙藥即可。我看韋公子似乎對食物情有獨鍾,在下認為韋公子可以改改,將吃食物的心思花在修煉上,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韋應扯了扯嘴角,爽朗一笑:“常仙子有所不知,在下修煉是為了活得更久,活得久了自然能夠享受更多,人生嘛,何必為難自己,該享受的時候就享受,為難自己幹嘛。”
“這吃嘛,更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瞞你說,我早就是先天境界,但一日三餐頓頓不少,不吃飯的話,便失去了做人的樂趣。”
常仙子微微皺眉,恨其不爭:“我們都還年輕,你實力不錯,乃是當時天驕,豈能為了口腹之欲白白耗費光陰,難道不該勇猛精進,揚名天下,成為一代天驕,為世人所敬仰?”
韋應將碗筷放在一旁,淡淡笑道:“你看我這身實力,原地擺爛已經是一代天驕,又何必在努力修煉。”說著,重重歎了口氣。
“你怎麽了?”常仙子詫異。
韋應幽幽道:“人生苦短,寂寞如雪啊!當時天驕之中,我從來沒有遇到有人能於我同階一戰,即便修為遠超於我,也會被我擊敗。若將天驕之路真有路的話,我便是當時第一,我就站在最前方,後方之人追趕不上,我又能追趕誰?”
“這……”常仙子紅唇微張,呆呆愣在當場,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轉頭對著白依依道:“你家公子從來是自我感覺良好,沒有人提醒過他麽?”
白依依捧著蛇羹撓撓頭,眼睛裏閃爍著星光:“公子又沒騙人,為什麽自我感覺良好,我還覺得我家公子十分低調。”
他們說話,並沒有壓低聲音,正好被站在牆頭的雷霆聖子聽見,雷霆聖子此時已經驅散了周圍雷霆,現出原形像個國字臉,一臉憨厚,還有淡淡的胡子。
雷霆聖子聞到香味,忍不住食指大動,這也太香了,不過此時卻站在常仙子的角度,捧場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若說世間真拍一個防禦最強的兵器排名,那麽你的臉皮,一定排在第一位。”
韋應眉頭一皺,倒不是生氣雷霆聖子損自己,卻是因為他打擾了自己的三人世界,也忒不知趣,掌心一震,一道迅猛勁氣猛然拍出,形成一道颶風,吹向雷霆聖子。
這一掌蘊含了對風之大道的感悟,不再傷人,而在改變對方平衡,讓他吃個悶虧。
果然,雷霆聖子倒了下去,他著實沒想到韋應回驟然出手,一點氣魄都沒有,摔倒在地上之後,也不好意思再出來露麵。
韋應笑道:“你看看,一個連戰鬥站不穩的人說的話,也能相信?”
常仙子氣笑了:“還不是你把人家打下去的,真以為我沒看見?”
落在牆邊之外的雷霆聖子心中感動,喜歡的女生竟然幫著自己說話,那麽自己一路追著她打架,雖然辛苦,但努力卻沒有白費。
韋應聳聳肩道:“找你的意思,雷霆聖子是一代天驕,卻連我隨手一掌都接不住,那我去爭奪虛名有何用,還不是實實在在強大自己,找機會去享享清福,不然我辛辛苦苦修煉作甚。”
常仙子辯駁不過,狠狠吐槽了一句:“歪理”,便美滋滋捧著湯羹吃了起來。
偌大的青銅鼎,熬煮超過一半的湯羹,竟然在三人的圍攻下,逐漸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