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醉了
吳天開車很快就來到了穀雨所說的地點,當他氣哄哄的走進酒吧的時候,發現穀雨身邊並沒有其他人。此時的穀雨正一個人坐在吧台前,手中拿著一瓶啤酒。
“剛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些王八蛋呢?”吳天皺著眉頭衝著穀雨問道,然後抻著脖子不停的在酒吧裏麵望,他覺得如果是穀雨的朋友,那麽他應該認識,畢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接觸的圈子不說一樣,但也相差不大。除非是對方加國的朋友,不過他聽緹娜說過,穀雨在加國隻有她一個朋友,所以吳天把目標鎖定在相熟的麵孔上麵,堅決不放過。竟然敢那他開涮?還把他跟穀雨牽扯到了一起,這不是找死的節奏嗎?也太不拿他吳天當回事了。
不過吳天在酒吧裏麵找了很久,沒有發現一張熟悉的麵孔,倒是吧台裏麵的酒保看起來有幾分麵熟,後來才回憶起,當初和穀雨到這間酒吧的時候,不就是這個酒保嗎?這麽多年過去了,竟然還在這裏。看來,並不是一切都在變,還是有一成不變的東西。
“沒有其他人,一直都是我一個人。”穀雨對吳天說道,“想喝點兒什麽?我請你。”
“啤酒!”吳天說道,然後坐在了穀雨的身邊,他剛想問穀雨找他來做什麽,畢竟這女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他喝一杯,可是當他看到穀雨紅腫的眼睛之後,立即愣了一下,問道。“你的眼睛怎麽了?剛剛哭過嗎?”
“眼睛?”穀雨用手摸了摸,然後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沒哭過。倒是因為天太冷,流了幾滴眼淚,京城的寒風還是那樣的凜冽,像刀子一樣。相比之下,多倫多的冬天就要暖和許多。”
吳天聽見後點了點頭,如果是早幾天說。他可能沒有發言權,可他現在剛從多倫多回來,所以對那裏的天氣還是比較了解的。
“多倫多的冬季比京城長,但是卻沒有這裏寒冷,即使是最冷的時候,也很少有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大都在零度左右徘徊,很暖和。”穀雨繼續說道,眼睛直直的看啤酒瓶,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好像陷入了對多倫多的回憶當中。“我在多倫多的時候,通常一條圍巾,一件大衣就能夠度過整個冬天,而且還會感到非常的暖和,但是在這裏,特別是在夜晚。同樣的穿著卻會讓人冷的渾身發抖。”說到這裏,穀雨頓了頓,轉頭看向吳天,問道,“你,冷嗎?”
“冷,怎麽不冷?”吳天聽見後說道,“冬天我一般都會躲在實驗室裏不出來,即使有什麽事情,也是通過電話解決。盡量不外出。遇到非要出門的時候,也會立即上車,減少在外麵逗留的時間,我受不了冷。”
“是呀,躲在暖和的屋子裏麵就不會冷了。隻是。人總有不得不外出要去做的事情,有時候是自願的,有時候則是被逼的。誰又願意被冷風吹呢?”穀雨說道,神情當中流露出一絲傷感。結合她剛才說的那些,好像是話中有話。
“你怎麽了?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多愁傷感的呢?”吳天喝了一口啤酒之後對穀雨問道,“以前的你,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候你很樂觀,是一個積極向上的女人,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會微笑對待。是不是因為比克的死,才讓你變成這幅樣子的?五年了,你竟然還沒有忘記他,看來你愛他愛的很深嘛,真讓人惱火!”說完,又喝了一大口。
穀雨聽見後看了一眼吳天,她覺得今晚的吳天有些不同,前幾次和對方見麵的時候,對方都在一直否認生氣,但是現在,竟然自己承認了。這裏麵固然有戲弄的成分在,但應該也是一句真話!
“時間能夠改變一切,以前我不相信,但是現在,我相信了。”穀雨說道,“五年過去了,一切都變的平淡,即使在談起比克的時候,我仍然能夠保持一份平靜的態度。對現在的我來說,他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哦,是嗎?”吳天後問了一句,然後笑著說道,“原來你不僅對我無情無義,對他也是無情無義,看來你真的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那我就舒服多了。不過像你這樣的女人,通常不是大奸大惡,就是在尼姑庵裏麵念經,你屬於哪一類呢?”
“我嗎?也許,我應該在尼姑庵裏麵念經。”穀雨想了想說道,不過在說完之後,就連她自己都笑出來了,衝著吳天眨了眨眼睛,說道,“如果將來有一天出家到尼姑庵裏麵念經,你可千萬不要驚訝呦。”
“嗬嗬,你放心,我肯定不會驚訝。”吳天笑著說道。
這是自穀雨回國之後,兩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聊天,不管是對吳天來說,還是穀雨來說,都是十分難得的。
穀雨很喜歡現在這種氣氛,這讓她感覺到非常的放鬆,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拋在腦後。也許,這跟她現在的身心已經放開了有很大的關係吧。她已經不在沉溺在對吳天的愧疚當中,而是像老朋友一樣,能夠自在的和吳天談笑,無論對方說什麽,她都不會生氣。畢竟,在全世界都已經背叛她的情況下,能夠找個人聊聊天,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吳天轉過身子,看著酒吧裏麵的美女,一邊喝酒,一邊對穀雨問道,“說吧,今天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我想,你絕對不會僅僅是為了請我喝一杯這麽簡單。你心裏在想什麽,說出來吧。”
穀雨確實有很多話想對吳天說,但是卻說不出口,即使是那些令她感到非常痛苦的事情,她也不想告訴對方。因為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完全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想讓對方同情她,她想在對方麵前,保留最後一絲的尊嚴。雖然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尊嚴可言了!
也許過了今天。她成為白雨澤情人的事情將成為圈子裏麵人們茶餘飯後最熱衷談論的話題,相信吳天總有一天也會知道的,她可以平靜的麵對所有人,但卻無法麵對吳天。在今晚,她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吳天,但是今晚過後。她最不想見到的人也是吳天。所以,她的心理非常的複雜,她很擔心吳天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會看不起她,甚至唾棄她。她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但唯獨吳天是例外。
所以,在那之前,她想和吳天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就像老朋友一樣,最後一次!
“我不是在電話中說過了嗎?今晚找你出來,就是單純的請你喝一杯。”穀雨一臉真誠的看著吳天說道。她沒有把自己紅腫的眼睛隱藏在長發下,而是全部暴露在吳天的眼前,她就是想讓吳天知道,她說的都是真話。
這樣的話,如果放在六年前,吳天肯定會相信。因為那個時候,他們倆經常有事沒事的就約出來喝一杯,根本沒有什麽理由,也不需要什麽理由。但是現在,之前對方哪一次約他出來,不是有事要說?
吳天一邊想,一邊說道,“商業代表團訪問加國的事情,我已經讓人從新提出來了,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結果。龐貝克藥品問題的事情。我也讓人不再追究了。加國駐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我也不與他們計較。而且我也答應了緹娜,以後絕對不會挖龐貝克的人。除了這些之外,我還真不清楚,你有什麽要說的。不會是還想讓我說服父親。幫助你們穀家,支持你爸爸在這次的競選當中上位吧?我說過,這是不可能的,指望我回去說,下輩子吧。”
“沒關係,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所以即使你不答應,我也不會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你了。”穀雨強作歡笑的看著吳天說道。相信這個時候,父親早已經給白家人通過電話,說了明天去拜訪的事情,所以,一切都已經遲了。何況,五年前她害的吳天差點兒變成瘋子,她可不想再害吳天一次。“來,幹一下。”穀雨把手中的酒瓶拿了起來,衝向吳天。
吳天看著穀雨手中伸過來的酒瓶,再次問道,“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那麽,幹杯。”說完,吳天拿著酒瓶與穀雨手中的酒瓶‘當’的碰了一下,然後對著嘴,喝了起來。
穀雨酒量不大,這種小瓶的啤酒,也就能喝個三四瓶,所以她才說幹一下,而不是幹一瓶。按照她的想法,長夜漫漫,最後一個自由的夜晚,自然要慢慢的和吳天度過,可是誰能想到,吳天竟然直接吹了一瓶,一口喝了個精光。
“酒也喝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吳天對穀雨問道。
穀雨微微一怔,望著已經空了的酒瓶發了會兒呆,然後說道,“你今晚很忙嗎?”
“是的。你也知道,我現在忙什麽,研究這種工作,隻要沒有完成,都是很忙的。”吳天說道,“說起這件事,我還要感謝你呢,是你讓我喜歡上了這份工作。”當年如果穀雨不離他而去,或許他會選擇經商,而不是整天悶在實驗室裏做實驗。因為隻有這種工作,才能讓他沒日沒夜的忙,忙到忘記穀雨。哭是排解心情的一種方式,而工作也是排解心情的一種方式。
穀雨明白吳天的意思,對於當年的事情,她隻能在心裏對吳天說一聲對不起,她知道現在說什麽也都無濟於事,而吳天也絕對不會因為她的一句對不起而原諒她。吳天,不需要她的道歉!
“雖然我對研究不太了解,但我也知道,研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據我所知,緹娜公司的秘密計劃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取得大的進展了,所以,不要在乎這一個晚上,再和我喝一杯,怎麽樣?”說著,穀雨一口把酒瓶裏麵的啤酒全部喝光,然後衝著酒吧說道,“給我拿一瓶伏特加。”
吳天聽見後一愣,穀雨之前可是從來不喝伏特加這種烈性酒的,平時除了啤酒就是雞尾酒或者紅酒。本來穀雨的酒量就有限。喝這種高度烈酒,隻會讓對方醉的更快。難道是在加國生活的這五年當中,已經徹底把她變成為了一個酒鬼?吳天想了想,也覺得有這個可能。畢竟未婚夫死了,又是孤身一人在加國生活,傷心憂鬱是免不了的,在痛苦和沉悶的時候喝上幾杯,讓自己醉的一塌糊塗,確實是忘記痛苦的最好方式。許多隻身在異國他鄉生活的人。最後不都變成酒鬼了嗎?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通常在不知不覺中,酒量就練出來了,醉的次數多了,對酒精就有免疫力了。
“你現在都能喝伏特加了?”吳天看著穀雨問道,他已經從剛才的驚訝,迅速的變成平靜的接受這一切了。
人,總是會變的。所有另一部分人,就要懂得去適應去接受。畢竟,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一成不變的東西。人也是,物也是。所謂的一層不變。隻是一段時期,或許是一種假象罷了。
“偶爾喝一杯。”穀雨聽見後對吳天說道。酒保把伏特加遞了過來,並順手遞過來兩個杯子,穀雨拿起酒瓶,倒了兩杯,然後把其中一杯推向了吳天。“來。幹杯。”
吳天看了看穀雨,目光在對方的臉上認真的觀察了許多,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對方有心事,而且好像很痛苦。難道是因為在加國待了五年,現在終於可以回國把心中的所有痛苦和壓力都釋放出來了的緣故,所以眼神之中才會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她正在通過喝酒的方式,來排解內心這麽多年來的痛苦?
看著穀雨已經舉杯了,吳天也拿起了杯子,說道。“酒這種東西,講究一個‘度’字,喝好就行,不必非要喝多。”
穀雨聽見後,衝著吳天微微一笑。她什麽也沒有說,直接仰頭喝,把小半杯的伏特加都喝光了。喝進嘴裏之後,穀雨皺著眉頭,閉著眼睛,咬著牙齒,抿著嘴唇兒,五官都快擠到一起去了。與此同時,她還縮著脖子,緊緊的攥著拳頭,那樣子,說不出來是痛苦還是快樂。
這種表情維持了半分鍾,穀雨突然張開嘴,發出“啊”的一聲,然後睜開眼睛,微笑的看著吳天說道,“感覺真棒!你也喝呀。”
“我開車來的,已經喝了一瓶啤酒了,再喝就開不回去了。”
“沒關係,我們可以坐出租車回去。何況,在這京城之中,又有誰敢抓你吳大少爺呢?”穀雨笑眯眯的說道,然後伸手把吳天手中的酒杯往他的嘴邊推,一邊推一邊說道,“喝,喝吧,我一個女人都喝下去了,你怎麽能不喝呢?是不是看不起我,覺得我很下賤,這麽晚了不在家裏麵待著,竟然找男人出來喝酒?”
吳天聽見後,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說對方醉了吧,她什麽都明白,說對方沒醉吧,這顯然不是平時的穀雨。算了,就喝了吧。想到這裏,吳天一仰頭,也把杯子裏麵的伏特加喝光了。
和在加國時候跟緹娜喝的那八種混合烈酒相比,單純的伏特加的味道要淡的多,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而穀雨的臉蛋早已經紅了起來,在燈光的照射下,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樣誘人,眼睛也變的水汪汪的,好像要流出水來了。本以為一杯就可以了,結果穀雨又倒上了,拿起杯子對吳天說道,“這一杯,是道歉酒。我要向你道歉,以前是我做的不對,希望你能夠原諒我,不在生我的氣。即使你沒有把我當成朋友,我也不怪你,但希望你不要恨我,更不要把我當成你的敵人,好嗎?”
“我說過,我早已經不在乎以前的那些事了,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也都已經成熟了,不會為了以前那些小事而斤斤計較,更不會懷恨在心。我能夠坐在這裏陪你喝酒,就是最好的證明。”吳天淡淡的說道。
“不,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其實我現在也很討厭我自己。我知道,我給你帶去的傷害,是永遠都彌補不了的,但我還是希望,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討厭我了,好嗎?”穀雨一臉哀求的看著吳天說道。她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乞丐,在乞求別人施舍什麽給她。
“穀雨,你醉了。”吳天對穀雨說道。原諒一個人,談何容易?別看他之前口口聲聲說不生氣,其實那隻不過是他刻意表現出的灑脫罷了。他雖然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但麵對迄今為止傷害他最深的人,想要讓他忘記,真的很難。
“不,我沒醉,這點兒酒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不信,我再喝給你看。”說完,又幹了一杯,‘砰’的一聲,酒杯重重的落在了吧台上,她的手已經有些不穩了,開始不停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