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九州剛到後山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這裏霧氣彌漫,沒有絲毫可見度,她下去的路都是折了一根樹枝撐著磕磕絆絆的。

聶九州壓下心裏的那一絲怪異,努力地分辨這裏的景色。

“這裏好生奇怪。”聶九州心想,動作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嘶!”不知是什麽東西劃破了聶九州的衣裙,割傷了她的小腿,鮮血濺進了泥裏。

一滴血,在泥裏留下一個紅點,幾秒過後,卻又像是滴入水中一般**起了陣陣波紋,而這些,聶九州都一無所知。

成百上千把劍發出了嗡嗡的聲音,他們似乎相互感應著,像是興奮,又像是驚恐。

不僅是後山,整個劍塚的劍都開始晃動,嗡嗡作響,緊接著就傳來了掌門的傳音。

“各位弟子,劍塚異動,馬上下山到雕像處集合,長老們馬上過來。”

情況緊急,聶九州顧不得這麽多,她不知道異動是否與這個能夠割破這件上等法器的衣裙的東西有關,畢竟這件衣服在關鍵時刻能夠抵擋住元嬰的全力一擊。

她隻好把割破的破布撕扯出來,綁住還在流血的小腿,重新向山頂走去。

後山詭異非常,若是說沒出現意外聶九州說不定還會闖一闖,可現在是出現了需要長老掌門出麵的異動,那便不是聶九州能對抗住的事情。

出來的過程異常順利,沒一會聶九州就到達了雕像處,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座雕像居然是一把劍。

這裏吵吵嚷嚷,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在和同伴興奮地交談,隻有聶九州死死地盯住這座雕像。

“之前便是劍嗎?”她低著頭仔細會想,自然也就錯過了雕像上一閃而逝的紅光。

這座雕像雕刻的並不仔細,甚至可以說是粗糙,除了能看出這是一把劍之外,具體的細節一概沒有。

她再次抬起頭盯著看,卻覺得頭有些暈,冥冥之中總感覺有什麽牽引著她去觸碰石像,若不是心口的玉發燙,把她拉回現實,她早就已經過去了!

想到這裏,聶九州心裏一片冰冷,慶幸的同時也不忘後退數步,遠離那座石像。

“真是邪門!”她暗罵一句。

“好了,大家跟我從索道離開。”來接他們的是二長老,經過上次的事,聶九州覺得他憔悴了不少,也顯得平和了許多。

他定是不知道辛苦了這麽些年,結果女兒被教成了這樣,她有些幸災樂禍的想。

離開劍塚,聶九州第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外麵的晏清隨,他麵色沉靜,似乎對她空手歸來之事毫不意外。

聶九州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卻忽然想起了他說的那句話,麵色一僵,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會無功而返?

“走吧,我們回家。”可能是他的語氣太溫和,又或許是‘回家’這個詞語對她來說太過於珍貴,她的所有委屈、怒氣和不滿全都煙消雲散了。

回到回雁峰,四下無人,聶九州終於開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什麽也拿不到。”

“我早便說過。”晏清隨開口說著,躺在軟榻上,不甚在意的用法術給自己倒了杯茶,似乎親傳弟子沒拿到劍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玄天劍宗沒有適合你的劍。”他小酌一口,不緊不慢的說到。

茶的味道應是極好,他愉悅的眯起眼睛,像隻慵懶的大貓。

聶九州還是第一次瞧見晏清隨這幅沒有正形的樣子,看著他絲毫不急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隨便找了條凳子坐下一言不發。

“玄天劍宗的劍鑒人心性且極端,隻挑心思純良剛正不阿之人。”說罷,他輕飄飄的看了聶九州一眼,又像是仔細端詳了一番。

“你明顯不是。”他無情的說道,緊接著又品了口茶。

“你…晏清隨!”聶九州氣急敗壞的站起來,眉眼間的神情變得尤為生動。

若說那九天神女榜上的第一位端的是那清塵脫俗宛若仙子的模樣,那聶九州必定就是那離經叛道的妖女,每一處都給人以強烈的衝擊感,美豔絕倫。

即便現在年紀尚小,也初見端倪。

“你我師徒也已有幾月,你可曾叫過我一聲師父,還有昨日之事,若你…想要拿到劍塚的劍,製服他們之後便應上報掌門,交由戒律堂處置。”他難得正色,卻又不似教導,隻是在陳述事實。

“若是這般,玄天劍宗的劍我不要也罷!”聶九州毫不猶豫的說。

“嘖。”晏清隨有些頭疼,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按壓著太陽穴。

“玄天劍宗的劍太正自是不會選你,不嗔太凶太邪你壓不住。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劍塚沒有合適的劍。”

“不嗔?”聶九州的注意力立馬被這個名字吸引過去。

“不嗔,七大邪劍之一。”他淡淡的說著,隨後又補了句。“這是劍修七歲的啟蒙課知識,識劍。”

意識到他話裏的含義,聶九州有些心虛,卻罕見地沒有反駁。

那個時候她在焚月宗漫山遍野的跑,偷鳥蛋,摘桃子,天天逃課,又哪會知曉這些知識。

“若是想要一把好劍,五年後的小重山秘境自己尋。”說完這些,晏清隨便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

近幾日,弟子們都在談論親傳弟子聶九州在劍塚沒有拿到劍的事。

“要我說,這親傳水分大著呢,又沒參加選拔,連拜師大典都沒有,這下劍塚還沒有一把劍願意要她......”

“估計是故人之托不好拒絕吧,要不從不收徒的晏長老怎會破例?”

“想想也是,若是晏長老真想收徒,這每年來玄天劍宗的人又會多上幾成,何必隻收個故人之女呢!”

“你說,她這親傳的水分到底有多少?不會連我們都比不過吧!”

“那我們可太委屈了,還要叫一個不如自己的人師姐。”

搞得好像你叫過一樣,聶九州在心裏吐槽。

她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四麵八方怪異又鄙夷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如有實質一般,議論聲十有八九是關於她,她自然是知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