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七的那一縷元神一直未歸,她也聯係不到那抹元神,就好像被人刻意阻止了一般。聯係不到,司七便放棄了尋找,她徹底割斷了自己與那縷元神的聯係,這樣不論那縷元神被施展了什麽術法,都對司七毫無影響。

三百年後

按司七在古籍中所查,今日應當是猙的成年時刻,雖說很久之前,十三就已經是成年凶獸的模樣,但總歸還是年歲不夠的,總會有些細微的差別。

“十三!”司七從寒啟洞裏出來,向守在門口的十三招了招手。十三一聽到司七的聲音便飛奔過去,它把司七馱在背上,向前飛奔。

司七摸了摸它的頭,溫潤的笑著:“十三,你要帶我去哪?”

十三發出了兩聲嚎叫,司七笑了笑,她覺得自己有些傻氣,十三是隻凶獸,即便能聽懂她所說的話,也絕不會回應她,她問了又有何意義?大抵是因為太久未出世,都有些忘了。

其實司七自己也覺得有些許奇怪,在她還未遇到十三之前,她已經嚐不出味道,看不見顏色了,她有想過自己大概年限將至,快要羽化了。但對於她來說,數百萬年的光陰枯燥而乏味,而其他靈物對她而言不過滄海一粟,所以,羽化對於她而言,也不過是一件小事。

可自從遇到了十三,她對世界的感知慢慢恢複了,而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為何。

十三趴下來,示意司七下去,地方已經到了,司七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並未留意。十三也並未打擾她,靜靜的在那趴著。

叢林裏細細簌簌的傳來了一些聲響,司七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結神燈?”她盯著叢林結界裏放置的靈器,有些回不過神。

結神燈是一件神界的法器,雖不像神器那般威力無窮,卻也有舉世罕見的特殊作用,它可用來凝結元神。

一般來說,像司七這種失了一縷元神的,便可用結神燈凝結元神,讓元神重新完整。若是缺失過多,便是結神燈用也毫無作用。

但也有傳說,說結神燈本是神器的一種,可讓羽化的神詆重新凝結全部元神,然後歸來。

由於它的特殊作用,遭到了眾神詆的爭奪,結神燈因承受不住來自眾神的巨大神力而破碎變成了成千上萬個結神燈,因此作用也大大削弱。

不過這也隻是個傳說,信的人還是少數。比如司七,她便是不信的。畢竟,隻有神詆才知道,存在與不存在早已對他們毫無意義。

他們看過了滄海桑田的變遷,見過了海枯石爛,世間的萬物早已在他們心裏激不起一絲波瀾,他們根本不可能為了活著去爭奪所謂的結神燈。所以,在司七心裏,這隻不過是無聊的後輩們茶餘飯後編的閑話罷了。

不過,這個結神燈對她還是有些作用的。

她摸了摸十三的頭,以示嘉獎,內心激起了一絲波瀾。

說真的,於她而言,不過是一縷元神罷了,她連自己本身都不甚在意,更何況是一縷元神,但還是有人在意的,這種被關心的感覺太久沒有出現,以至於很陌生,若是放在以前,司七根本不會有所觸動,大概是感覺新奇吧,她獨自想。

回到寢殿後,司七便去查找古籍,“結神燈,找到了。”

她照古籍上的方法,結了手印,便打開了結神燈,很快,元神便修複好了。

她將結神燈放置在東側的閣樓上,便沒有再去管它。

東側的閣樓是司七專門用來放置法器的地方,作為一個遠古神詆,她的庫藏十分豐富,許多珍貴的法器都能在此找到,她疲於應付人情世故,自然也疲於想送人情這一回事,每次都是隨便在裏麵挑一兩件送出,雖然這樣,但還是有許多。

說實在的,若不翻閱古籍,很多的法器司七也已然忘記如何使用。

十三是個鬧騰的性子,常常把藏書閣和藏寶閣弄得混亂不堪,司七也隨它去,畢竟,左右不過是一個清理訣就能解決的事。

但她不知道的是,十三也常常看藏書閣裏的書,練習書裏的法術,練習使用閣樓裏的法器,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早已悄悄地成長起來。

司七從未想過教十三法術,在她心裏,十三是一頭凶獸,自有其一套修煉方法。她想的也沒錯,凶獸自有一套修煉方法,但凶獸的實力就是隨著年歲的增長而增長,這個方法雖然輕鬆,但太過緩慢。十三想要快速的成長起來,它討厭司七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隨時就會消失不見,它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今日是十三成年的日子,按照世俗的規定,十三理應擁有一個成人禮。

司七打開了地下的酒窖,把自己珍藏已久的桃花釀拿出來,獨自斟了一杯酒,倒了些放在十三的食盆裏,“喝吧,算是個儀式了,等會帶你去九天魔域。”

按司七在古籍所查,上古凶獸成年之時會異常暴虐,常常需要許多祭品,它們會把祭品撕碎,血流成河,然後它們會把祭品連同元神一起吃掉。元神被吃掉的靈物等於灰飛煙滅,這也是凶獸被大麵積捕殺的原由之一。

司七之所以準備帶十三去九天魔域,是因為九天魔域是一個流放之地,六界中所有罪大惡極的靈物皆會被流放至此。

倒不是說司七不忍十三去傷害其他靈物,不過是因為去那裏帶來的麻煩小一些罷了。早在許多年前,天下蒼生就已經在司七的心中毫無地位了,

九天魔域一共有九個世界,每個小世界之外都有一個相對大的世界,而每個世界都有不同的遠古魔物,他們受天地法則的製約,隻能在魔域中存活,實力卻異常強大。

六界中被流放的人沒有靈物逃出來過,即使它隻是被流放到了最外層。最外層的魔物實力是最弱的,而最裏層的魔物傳說中連遠古神詆都無法全身而退。

高傲自負如司七自是不信的,她既敢帶十三來這裏渡過成年這一劫,就有能力帶它回去。

桃花釀並不隻是一種美味的酒而已,它裏麵除了萬年桃樹的花瓣之外,司七還加了數百種神果,是一種可以疏通全身經脈的酒。

遠古凶獸之所以會在成年的這一天變得暴虐是因為他們承受不了血脈力量的暴漲從而導致經脈的破裂然後失去理智。

司七想著若是這桃花釀擴張了十三的經脈,說不定情況會好些。她看著十三空掉的食盆,把十三收進了乾坤袋中。

司七站在九天魔域最外層的結界外,在這裏,都能聽到靈物撕心裂肺的嚎叫。

她貼了一張符紙在十三身上,這樣找到他的位置。即便這樣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打開結界,把十三放在了最外層,隨後拿出了昆侖鏡,施了個咒,鏡子裏便出現了十三的身影。

十三站在魔殿外的山上,它被傳送到了這裏,這座山沒有下去的路,整個山都是垂直的,而下麵便是惡靈深淵,沒有路可以通向魔殿。

魔殿內

“這是何物?凶獸?哈哈!”一位紅衣白發的女子的女子舔了舔手指,笑著。

“鱔,又有食物送上門來了,你動作可是要快點,若是沒來,我便要獨吞了。”她把裙子撩起來,露出了雪白的大腿。殿裏的魔物眼睛都直了,可大家都知她是個蛇蠍美人,誰也不敢上前,

她見眾人都沒反應,嘟著嘴道:“無趣。”

也是碰巧,這魔殿裏有個剛來的魔物,他不懂女子的手段,迷了心竅似的上前,想要摸女子的大腿。

女子看有魔物上前,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待他到一定的距離之時,女子掩著麵,張大嘴巴,她的舌頭迅速伸出把魔物卷進了肚子裏。

“開胃小菜,不錯。”女子滿意的笑了笑,走出了魔殿。殿裏一片寂靜。

鱔看到這一幕,沒有絲毫表示,他跟著女子一起走出了魔殿。

十三剛飛上了魔殿前的大坪,便看到了兩位,他沒有理會,第九層對他來說太過於小菜一碟,他要繼續下去並不準備在這裏停留。

女子仔細看了看十三的原身,身體開始顫抖,隨後喃喃到:“遠古凶獸?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隨後便逃走了。

朱誌鑫不出意料的在聚會結束的廁所被堵了,那個給他寫過情書的男生在他剛進廁所的時候就堵著他,又講了一些肉麻的情話。

他好像天生自信,帶著誌在必得的笑容,向朱誌鑫靠近。

“你是0是1?”朱誌鑫嘴唇微張,神情懨懨的。

那個男生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沒料到他問得如此直白。

“當然是1啊。”他像是受到了挑釁,繃緊身體展現他的肌肉。

朱誌鑫看都沒看一眼,隻是帶著一抹笑。

“巧了,我也是。”

“啊?”那個男生有些懵了。

朱誌鑫沒管他,隻是帶著些許力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撞型號了兄弟。”

說完,徑直走到小便池旁,解開褲帶。

那個男生跟了進來,目光閃躲。

沒由來的,隔著一個位置也解開了褲帶。

朱誌鑫輕笑一聲,明白了他的意圖。

昏黃的燈光下那個男生的臉似乎有些紅,連帶著視線也模糊不清起來。

一眼。

兩眼。

那個男生瞪大雙眼,什麽也沒幹,默默的又穿起褲子。

朱誌鑫解決完,抖了抖,把褲帶係上,似乎是被男生震驚的眼神愉悅到了。

“我說,”他頓了一頓。

“看清楚了嗎?”

他拿著紙擦幹水,帶著些許揶揄,出去了。

留著男生獨自混亂。

有什麽比暗戀了許久的人是個1更令人鬱悶的嗎?

有。

他還比他大。

童禹坤在外麵等著朱誌鑫,看著他氣定神閑的模樣,猜著那個男的定是被他解決了。

“走吧。”朱誌鑫隨手把紙扔進垃圾桶裏,語氣輕快。

童禹坤有些好奇,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小雨轉晴。

但他很識趣的沒問,多年朋友的默契,他想講自然會講。

再過幾天,朱誌鑫就要回北城,年假休完要回去工作。

當初為什麽學醫,朱誌鑫也答不出來。

隻是他想起那個人的父親去世的時候他無助又絕望的模樣,想著,若是手術成功了,現在會不會是另一番光景。

所以,他填了醫科大學,本博連讀。

學醫的日子總是枯燥又乏味,最初的目的也早已記不清。

隻是莫名的多了些責任。

行醫救人。

“起了嗎?你準備什麽時候走?”早晨童禹坤一個電話打來,朱誌鑫被吵醒。

他看了下時間。

七點,該起了。

“我無所謂,反正沒什麽事。”他簡單的收拾,準備去晨跑。

電話裏沉默了一瞬,似乎是在思考。

“那後天早上吧,我還有點事。”童禹坤斟酌道。

“行。”

跑完步回來,他出了層薄汗,嘴唇呈嫩粉色,看起來頗為誘人。

他卻毫無這種自覺。

拿起手機,微信有幾條最新的驗證消息,都說是他同學。

他沒加。

太麻煩。

除此之外,前任給他打了電話。

大概是在跑步,他沒接到。

除了蘇新皓,朱誌鑫還有兩個前任,在他和蘇新皓分手之後談的。

一個出國了,一個就是給他打電話這個。

分的不久,就前一陣子,覺得他太忙沒時間陪他,吵架了。

放下狠話,每周陪他的時間少於多少小時就要和他分手。

大概是溫存的時候太溫柔,每個人總會以為非他不可。

朱誌鑫直接同意了分手。

他想來喜歡有分寸感的人,找準自己的定位,別做蠢事。

他不可能為了這個和醫院申請減少他的手術時長,隻要他還能動,他就不會選擇停下。

這是底線。

好熟悉的感覺。

他猛然抬頭,期待看到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臉。

那男子戴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即便如此,也難以掩飾他的萬種風情。

街邊賣包子的王二與這男子對視一眼後,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癡傻的神情,口水也從他略顯烏黑的嘴角流出,嘴裏還喃喃自語:“仙人!仙人!”

一旁買首飾的徐寡婦看著王二那副模樣嫌惡得很,看著那男子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麽髒物一般,“呸,上不得台麵的下三濫的東西,盡知道些狐媚子手段。”

一雙和九尾有七分像的眼睛,一個矛盾體。

他將小女孩從地上扶起,讓一旁的小廝給了些銀子交於那婦人。

“下次不許他來了。”淡淡的一句讓扇耳光的男人愣住了,他看向那男子的眼神是狂熱的愛戀,帶著些令人作嘔露骨的眼神。

“公子,”男人向這邊撲來,卻被幾名壯漢架走,婦人拿著銀子慌張的帶著小女孩走了,一場鬧劇草草收尾。

男子漠然的看著被架走的男人一眼,隨即把目光轉向天狼,“公子,可看夠了?”

天狼收回目光,無視男子一言不發的走了。

是夜,天狼隱匿身形,來到了定位符所在的樓閣頂部,這是今日貼在那男子身上的。

透過窗間縫隙,樓閣內衣著華麗的男女左擁右抱,顯然是來此處尋歡作樂的大堂。

天狼緊皺眉頭,這裏的氣息太過渾濁,縱使天狼嗅覺靈敏,在此處分辨氣息卻也需要許久,這是一個極亂之處,卻同時也很好掩蓋氣息。

今日所見與九尾有幾分相似的男子在高台上彈著琵琶,一邊配合著唱著小調,聲音婉轉魅惑·,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取下麵紗的男子看上去與九尾便隻有五分相似了,偶爾有男子向他伸出手來邀他一同飲酒,他便轉過身去。

他似乎極力的表現出清冷之感,卻總在不自覺之中露出媚態和高高在上的不屑之感,仔細看來,氣質與九尾有雲泥之別。

天狼在暗中看著,眼裏帶著些淡淡的不悅,似是對那人模仿他哥的不滿。

他冷嗤一聲,“東施效顰。”

“懿兒,懿兒,”老鴇在台下輕聲喚他,朝他招了手。

懿詞順從的停下彈奏,把琵琶交給小廝,無視眾人不滿的叫喊聲,走下台來。

“攝政王來了,在房裏等著呢,快去。”老鴇催促著。

“好。”懿詞低下頭,朝樓上走去。

到這時天狼才發現,他似乎是描了眉,畫了眼線,塗了口脂的,隻是並不濃。

懿詞走起來搖曳多姿,纖腰翹臀,似是更像女子一些。

天狼看著他頂著一副和哥哥五分像的樣貌如此矯揉造作便一陣惡寒,強忍住直接動手的衝動繼續觀察著。

神仙的樣貌是妖幻化不出的,能做到如此之像,特別是眼睛,除非他身體裏有神仙留下來的物什。

又或者說,他拿了不屬於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