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河北巡撫
“為父已經疏陛下,舉薦你為河北巡撫雲嵐坐在首,放下茶杯看著雲錚道。 【書客居???? 雲錚訝然,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大了一下,但馬恢複正常,隻是稍有疑惑:“孩兒的年紀會不會小了點?”
嵐淡淡地道:“放你在朝廷其他行省,別說巡撫,做知府都還嫩了幾年。”
雲錚不禁苦笑,但他知道父帥的話肯定還沒說完。
果然,雲嵐把玩了一下茶杯的杯蓋,曬然道:“但為父舉薦的位置是河北巡撫,這個位置誰也說不得什麽話。——當初,為父接任北疆大帥也不過十七歲而已,我雲家內部的事情,別人能說什麽?”
雲嵐這話說得並不大聲,但霸氣絕對十足,雲錚還是第一次聽見父帥這麽不把朝廷當一回事的說著。他隱約有些感覺,似乎父帥過去並非就是很把朝廷當回事,隻是那時自己年紀太小,又經常出入皇宮,怕自己聽了某些話會不自覺的泄露出去,所以當著自己的麵一點都沒說。現在看來,父帥對自己這大半年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不僅開始將一些實權開始往自己手裏放過來,而且有些話也不再那麽注意了。
雲錚忽然想起一件事:“父帥,您舉薦我做河北巡撫,那張撫台怎麽辦?”張撫台自然姓張,名原,字秉正,乃是河北名士,雲嵐任大帥的第三年,也就是擊敗遼國的第二年,被其從家中請出,委以巡撫之職,十數年來兢兢業業,可謂勞苦功高。雲錚要位,這是當然的,但把這樣一個功臣踢開,就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張撫台請辭已經七次了,這次讓你來做這河北巡撫,最初便是他的意思。”雲嵐微微一皺眉,輕歎一聲:“張撫台為人廉正清明,但是……他也有他的難處,咱們燕京啊,有些事情,他也不好辦。”
雲錚目光一凝,沉吟了一下,聲音變得低沉了一點:“莫非……父帥要借兒子的利劍一用?”
雲嵐看著雲錚,忽然笑了起來:“好,好,果然長大了,都知道猜測為父的心思了,不錯啊,看來你叔父說得對,現在的你,除了經驗還不老道,心智已經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了
。這樣也好,為父把河北這麽大一攤子政務交給你,也才是可以放心的了。”
他肯定了雲錚一句,這才把話鋒一轉:“不過你說的也並不全對……這樣,既然要把河北政務交給你,為父也就把一些事情跟你說說。我雲家有祖訓,不得與民爭地,但礦山、樹林這些不算,而許多礦山在沒有出礦之前,都是無主的。這些實際無主的礦山,在名義都是歸總督府調配的,而我們雲家的家族產業又一直有一個慣例,但凡發現礦山的人,能夠得到該礦山十年內每年五分之一的礦產利潤。於是族中就有些人,到處找礦,然後調用家族的錢、家族的人,去挖礦……至於最後這些礦究竟是否盈利,他們卻是不管的。因此,家族裏的礦山雖多,但是反而連年虧損。”
雲錚點點頭,他一聽就知道這事情跟後世的國有企業很像,解決的辦法其實也有不少,本來打算說“這事交給我”,轉念一想還是不要太張揚,免得父帥覺得自己不穩重。便道:“父帥的意思是,這些人在家族中可能還頗有些地位或者說人脈,所以張撫台一個外人,對於這些事情是有心無力,即便知道症結所在,卻也拿不出那快刀,能一舉斬了這亂麻,是嗎?”
雲嵐默然一下,微微點頭:“差不多。”
雲錚看著父帥,目光凝然,盯著他問道:“那麽父帥是打算讓孩兒快刀出鞘,還是解開這打了結的繩子?”
雲嵐有些驚訝:“這個結巴可纏得夠緊、夠亂,你有把握能解得開?”
雲錚搖了搖頭:“沒有把握,但既然事關家族內部一些比較重要的人,孩兒覺得在動刀之前還是先嚐試用手解開是不是行得通才好,實在是用手解不開,再動刀也不遲,也不會鬧得太大。”
雲嵐欣慰地看著兒子,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製止住也要立即站起身來的雲錚,拍拍他的肩膀道:“若是能不動刀子解決這個問題,就不僅表示你的能力已經夠了,而且還為我們雲家立了大功。嘿,瞧著是礦山遍地,內裏頭全麵虧本,別人哪裏知道咱們的難處啊。”
雲錚無悲無喜地點點頭:“兒子會盡力而為的,盡量爭取在不傷感情的情況下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雲嵐嗯了一聲,開慰兒子道:“不過,你也不必投鼠忌器,實在想不到什麽好辦法的話,就還是直截了當一點,一刀子下去,斬了那亂麻算了!為父就不信了,為了幾個礦山,那些人還真敢怎麽樣不成?”
雲錚微微一笑:“多謝父親。”他這次沒說父帥,一句父親,倒好像將兩父子的關係拉近了不少。雲嵐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先去,為父這裏還要處理一點事情。”
“那兒子告辭了,父親也要多注意身體。”
雲嵐笑了笑,擺擺手,雲錚這才轉身去了。
第二日一早,雲錚正在院內練功,聽見外頭腳步響起,心念一動,聽出來者乃是二哥雲鋼。雲鋼人未進,聲已到:“三弟,醒了嗎,小蓮這丫頭在還唬我和你大哥,居然誆我們說你還沒醒,不讓我們進,要不二哥為你一下這丫頭?”小蓮是新撥給雲錚這邊宅邸的丫頭,她原先跟小荷是一道進的雲府,不過小荷當初就配給了雲錚,而小蓮則留在了夫人身邊,直到雲錚大婚回燕京之後,寧婉婷按照此時的習慣將小荷許給了雲錚做妾,這才將小蓮調配了過來。
雲鈞雲鋼二人進了門,小荷正在呢,見他二人來了,前行禮道:“見過二位少爺。”回頭又對雲錚道:“公子,那妾身先出去了。”
雲鋼目送小荷出門,回頭衝雲錚笑道:“老三好福氣啊,那次進府來那麽多人,怎麽最漂亮的就給你碰了呢
。”
雲鈞也一笑,道:“三弟最有福的不是這個,而是爹娘居然將她正式許給了小弟,老二,你院中幾個丫環可沒這福分。”
雲鋼對此無所謂,笑道:“我那裏幾個哪能跟小荷比,爹娘看不眼才是應該的。前些日子我還對娘請求過,說三弟既然大婚了,看樣子也沒打算收小荷,不如把小荷調撥到我院中來,沒想到過了沒幾天,爹娘就將小荷許給老三了,哎,這不是辜負我一片苦心呐?”
雲錚想起當日母親在洛陽的時候是問過自己一句要不將小荷送到雲鋼院中,本以為母親是在說笑,原來還真有此事。幸好當時自己回答說這個還得看小荷自己的意思,看來小荷可能是拒絕了。
雲鈞問道:“對了,三弟,你的傷怎麽樣了?”他們是知道雲錚在洛陽遇刺的事的。
雲錚答道:“多謝大哥和二哥關心,聽師父說,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行動如常了,日後應當會更一層樓。”
雲鋼微微點頭,道:“那就好,過些時日我和你二哥就要到西線大營去了,老三,你也不小了,替我們兩個多多孝順爹娘。”
雲錚昨天曾聽母親提及過此事,道:“小弟正感到奇怪呢,怎麽兩位哥哥這麽快就要離開燕京去雲州今山西大同了?”
雲鈞突然古怪地笑了笑,道:“你真不知道嗎?”
旁邊雲鋼忙嗬嗬一笑,道:“其實這挺好的啊,在燕京裏其實憋氣得很,隨便教訓一個人都能和三公六婆扯關係,最後有什麽事情還得不了了之,哪比得在雲州逍遙自在。”
雲鋼又對雲鈞笑道:“大哥此去雲州,正好可以將那雲州陳知府家的大小姐娶過門。隻是不知大嫂此次是否跟去,若去的話那就真是有人歡喜有人哭了。”
雲鈞忽然怒喝道:“二弟休得胡言!”
雲錚知道這兩個兄長年齡相差不大,兩人平時玩笑開慣了,雲鋼方才那話也並非太過分,但雲鈞似這般發怒卻是少有之事,一時有些莫名其妙。畢竟大哥平時脾氣素來都算溫和的。
雲鋼也訕訕然,忙調轉話題對雲錚道:“這次我與大哥到西線大營去,從燕雲衛裏要帶去幾個人,這樣就空出了幾個缺,老三等你傷好之後,可要記得派人頂。——你有人手?”
雲錚聞言有些心動,道:“有倒是有,但小弟初一回燕京,就往燕雲衛裏塞人,恐怕不太合適。”
雲鋼滿不在乎地說道:“那怕什麽?我聽說父帥已經打算舉你為河北巡撫,順便可能將燕雲衛的一幹事宜漸漸交給你打理,下那些官員就算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說你,你現在手頭鷹揚衛應該算是抓穩了,但燕雲衛才是我們雲家的根本,你不能不把力量用在這裏。何況我與大哥一走,燕雲衛裏的直係子弟就沒一個掌兵的了,除了你的幾個人,其他的要麽是一代的人,要麽是旁係的人,這樣可不方便你日後行事。不過如果父帥真將燕雲衛也慢慢交給三弟,以你的能耐,必能將那幫小一輩的家夥管得服服帖帖,順便也好好給那些老頭子們一點顏色看看。”他口裏的老頭子,其實也不過四十多歲或者五十出頭,但雲家的將領,在一線領兵作戰的一般年紀都不大,所以算起來四十多歲到五十出頭也還真可以算老頭子了。
雲錚想了想,覺得塞幾個人到燕雲衛也不錯,河北巡撫之事父帥雖然已經奏,估計確定下來總還要些時日,近期也沒什麽要事
。何況以他的身份,往燕雲衛裏塞幾個人,隻要父帥不說話,其他人誰還能管得了他。
雲錚點頭道:“好,就依二哥的意思。”他這話說得,好像還是雲鋼非要讓他塞人的一樣。
雲鋼也不在乎,卻突然神神密密地俯身道:“不過三弟,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雲錚點頭道:“二哥請講。”
雲鋼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當初做哥哥的下手有點晚,小荷這丫環給你挑去了,哥哥我真是後悔莫及,如今爹娘雖將她許了你,但也隻是個侍妾而已,而且尚未正式過門,我剛看她行動自如,想必還是處子之身,你看能不能就轉贈給哥哥算了。”
雲錚聞言臉陡然一沉,還沒說話,一直看著他表情的雲鋼忙道:“不同意沒關係,你我好兄弟,凡事好商量。隻是二哥我自從在你院中見了小荷,再看看自己院中幾個丫頭就覺得簡直味同嚼蠟,眼看二哥就要到西線大營去了,所以來跟你商量下,不過老三你放心,二哥我肯定會善待小荷的。”
雲錚看著雲鋼,不由得苦笑。他知道這二哥其實並無他意,小荷畢竟尚未過門,在旁人看來她還隻是個丫環,何況就算是侍妾,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在他們這些世家子弟中相互轉贈也是很正常的事,此話從雲鋼口中說來自然毫不為奇。
雲錚正色道:“三哥,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傳說?”
雲鋼不明所以,道:“什麽傳說?”
雲錚道:“傳說中古神獸巨龍性情很溫順,就算別的神獸侵入它的地盤它也不以為意,但它下額有幾塊黑色鱗片,稍一觸及它便會怒不可遏,即使毀天滅地也在所不惜,因此人們便稱這幾塊鱗片為龍的逆鱗。”
雲鋼不知這個弟弟這話究竟何意,茫然道:“這個,倒是未曾聽過。”
雲錚盯著雲鋼道:“二哥沒聽沒關係,小弟隻是打個比方。對於小弟我來說,爹、娘、大哥、二哥、小妹,還有玉妍、小荷等與小弟親近之人,就是小弟的逆鱗,若有誰膽敢觸及此處,就算小弟粉身碎骨,也先要將那人碎屍萬段。二哥,你我是好兄弟,可小荷雖是侍妾,但也是跟隨我的女人,除非她現在自願跟二哥走,否則大丈夫若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有何麵目立於天地之間。還請二哥以後不要再提及此事。”
雲鋼為雲錚氣勢所震,呆立了一會,半晌才點頭道:“二哥明白了,老三你說的不錯,若連自己身邊的人都護不了,何來顏麵苟活於世,此次原是二哥錯了。”
雲鈞看了一眼雲錚,眼中突然就有了幾分陰沉。
雲鋼大大咧咧慣了,雲錚那席話雖對他有所觸動,但也很快就恢複正常,笑道:“事都說完了,看老三精神也挺好的,應該沒多大事,但也要注意休息。大哥,我們先回去。”
雲鈞點點頭,又對雲錚交代了幾句,便與雲鋼離開了。
病體未愈,吃了點感冒藥,好像撐不住了,欠一千字。這樣一共欠兩千字了,好在也不多,病好了一天就能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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